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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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此時此刻。 輕輕的、卻又無比的認真。 似嘆息,卻聽得出不易察覺的顫抖來。 姜玥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惱怒,她冷著臉,連眉眼都少見的透著冷意,她的聲音也比平時高幾分,像是迫不及待的要打斷他:“不許叫我公主?!?/br> 她不許他這樣叫她,也不要他這樣叫他。 周寂沒資格。 她紅著眼,定定看著他。 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這張臉,還有這張臉上的神情,五官端正,精致如玉,低垂眉眼的神態比起從前多出幾分清冷,游離塵世之外的疏離淡漠。 這樣的神態。 這樣熟悉的神態。 姜玥是見過的,只是不去細想,都快要想不起來了。 為什么他不能一直騙她呢?為什么偏偏要叫她知道,要讓她像現在這樣咬牙切齒惡狠狠的拆穿他呢?他難道是會覺得她大度到連生死都不計較嗎? 哪怕這個答案沒有挑明。 哪怕周寂沒有親口說出他就是周扶危。 但是,在兩人的目光對上的那個瞬間,彼此就已心知肚明。 姜玥的身體輕輕顫著,眼圈看著依然很紅,她微微抬了抬下巴,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脆弱的樣子,她問:“你是什么時候想起來的?” 周扶危頓了頓:“沒有多久?!?/br> 姜玥盯著他的五官,看著他眼中燒起來的血線,他看起來似乎也不好過,平靜表面下是烈火烹油似的痛苦。 燒得四肢百骸都疼。 她有幾分想笑,可是扯起嘴角之后也笑不太出來,憋在眼眶里的淚猝然落下,一顆顆的像珍珠,她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眼尾發紅,她開始給自己曾經不得解的問,逐一索要一個清白。 “毒是你下的嗎?” 日光將男人的臉仿佛越曬越白,白的近乎透明,而看不見什么血色。 這聲問話,除了語氣冷冷的,并無任何咄咄逼人之處。 可是在周寂的耳里,就像刺心的鋒芒,猝不及防的扎進rou里。 男人輕抿薄唇:“不是?!?/br> 的確不是他。 姜玥笑了聲,她兀自點了點頭,輕聲地說:“對,不是你?!?/br> 她又諷刺的笑了笑:“是你忠心耿耿的下屬?!?/br> 她眼中蓄著的淚,叫他心痛。 明明是最不想傷的人。 反而將她害得體無完膚。 她guntang的眼淚像是砸在他的皮膚,燙破了內臟,內里血流成河。 姜玥接著問:“他以鳩毒毒殺我,是不是你下令指使?” 周寂渾身僵硬站在原地,臉色沉沉:“不是?!?/br> 姜玥望著他的目光里也帶著諷意,她知道他不屑于同她撒謊,既然有意讓她察覺他的身份,想來也不會在意讓她知道的更多,因而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騙她。 他不曾下令。 卻不可能不知情。 不過是默許了手底下的人以她的性命來邀功。 姜玥心里悶得快要透不過氣來。 她覺得好痛。 從前覺得沒什么。 被人害死只是有些丟人。 她輸了,她成了周扶危的敗將。 可是當這個人成為了她喜歡的人,真真兒是如錐心刺骨,疼得她渾身都要脫了力。 姜玥抬眸對上他黑漆漆的眼,什么都沒有再問。 “我容不下你,你要殺我,倒也扯平了?!?/br> “成王敗寇,我認輸?!?/br> “你我之間,就這樣吧?!?/br> 姜玥轉過身,還未來得及離開,就被他用力抓住了手,他問:“這樣是怎樣?” 男人從背后抱住了她,手臂以掙扎不了的力道圈著她的身體,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點容易破碎的沙啞,他的語氣像平靜的湖泊,他問:“你是不要我了嗎?” 姜玥僵在原地,閉了閉眼睛,周圍幾乎被他的氣息吞沒,她什么都不想說。 男人蒼白俊美的臉上幾乎沒什么表情,他接著問:“不是恨我嗎?” 姜玥聽見這幾個字,方才勉強裝出來的冷靜。 豁達、大度、對自己的開解通通的都不作數。 她轉過身來,用力推開了他,烏黑的眼睛里翻涌著平靜的恨意,發紅的眼眶在她開口的這個瞬間掉下淚來,這幾個字像是從喉嚨深處用力擠出來的:“對!” 她臉上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難過,為什么會這么的痛苦,從前不通情絲時,反而無憂無慮無情無怨的。 她望著他,咬牙切齒好像當真有無盡的恨意,每個字都帶著痛恨:“我恨你?!?/br> “我就是恨你?!?/br> 周寂對上她的眼,小鹿般靈動的雙眸無論什么時候都閃著熠熠的光,天真赤誠,可是此刻,她眼中貨真價實的恨意像玻璃碎片似的插進他的心頭。 有太多的怨恨。 太多的不甘心。 他自以為心若頑石,便是看清楚她眼中對他的恨也沒關系。 周寂抬手,用指腹慢慢抹去她臉上的淚轍,指腹guntang,好似融化了淚:“我沒見過明宜公主,不知道她是誰?!?/br> “只聽說她總是高傲的,誰也不愿意搭理的性子?!?/br> “有幾次我在上書房的偏殿等了好幾個時辰,最后小太監匆匆跑來說明宜公主不太舒服,等到天黑才叫我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