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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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薇顫著手,將蘇培盛帶來的棉襖裹緊,這才緩過勁來。 “蘇....蘇哥哥,若我能僥幸逃過今夜,你..你可否想法子,讓我離開乾西四所...我愿意..去...去看守皇陵,死生不再踏入紫禁城半步?!?/br> 年若薇艱難溢出這句話,發白的嘴皮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這個犟種!”蘇培盛又怒其不爭,又心疼的將從太醫那要來的御寒藥物,塞進小年糕已然沒有血色的唇間。 “你快吃些熱乎的面片湯御寒?!碧K培盛見小年糕雙手都在打顫,于是貼心將面片湯一口口喂她吃下。 蘇培盛又苦口婆心勸了許久,可小年糕依舊頑固不化,他氣的直跳腳,只能先行離開。 年若薇跪了一整晚,等到四阿哥去上課,她才扶著腰,躲到海棠樹下跪著。 四阿哥只讓她跪著,可沒說讓她在哪里跪,總之他愛咋咋地,她只有這一條爛命折騰。 此時風雪漸消,雪后初霽,斑駁的陽光透過樹椏落在她凍得發僵的身上,她靠在樹桿上。 一整夜未眠,在暖陽照耀下,她此時竟開始昏昏沉沉打瞌睡。 晚膳之時,蘇培盛垂頭喪氣跟在四阿哥身后,回了乾西四所。 今兒四阿哥心情糟透了,早上的文治功課竟做的一塌糊涂,四阿哥的哈哈珠子今日替四阿哥挨過的打,比過去那些年加起來的總和還多,真是活見鬼! 晌午之后,四阿哥與蒙軍旗的安達老師切磋武藝,竟發狠地掄拳就沖,把幾個陪練的哈哈珠子嚇得縮在茅房里不敢出來。 快行到小花園之時,倏然有太監抬著一副擔架與四阿哥擦肩而過。 那擔架上蓋著白布,一截粉藍袖子陡然垂落,赫然是紫禁城里粗使宮女穿的衣衫。 猛然看到那截衣衫,再看見那尸體手臂上熟悉的指印,蘇培盛的眉頭頓時嚇得突突跳,連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匆忙扭頭看向小花園的石階上,可哪里還有小年糕的身影,蘇培盛滿眼悲痛,扭頭看向那副擔架。 “爺,奴才可否告半日假,就半日,奴才想去瞧瞧小年糕最后一面?!?/br> 蘇培盛語氣哽咽,伸手抹淚。 “什么意思?”胤禛心中沒來由劃過一絲慌亂,他轉身看向小花園,可并未看見年氏。 “是年糕,方才被人抬走的尸首,奴才確定是小年糕!” 蘇培盛正要開口繼續請假,抬眸卻不見四阿哥的身影,他逡巡四周,發現四阿哥竟急的運輕功,飛身去追那早已遠去的遺骸。 蘇培盛緊隨其后,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即將追到乾西四所大門口之時,竟然看見四阿哥懷中抱著年糕的尸首。 四阿哥一路上緊緊抱著小年糕的尸首不肯放開,直到將裹著白布的尸首,放在四阿哥屋內的軟榻之上,他竟失魂落魄地命令蘇培盛取酒來。 蘇培盛憂心忡忡命人取來一壇酒,四阿哥卻怒喝著讓他將酒窖里所有的酒都取來。 等到酒壇子擺滿屋內,四阿哥就將他趕了出去,獨自一人,與年糕的尸首共處一室。 蘇培盛滿眼悲痛,為何年糕如此紅顏薄命,早上出門見她之時還好好的,他昨夜還特意給她服下御寒的藥,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他捶胸頓足懊悔不已,若當時能將小年糕打暈帶走,她也不會英年早逝,如今斯人已逝,他只能痛心疾首低聲啜泣。 年若薇是被一陣嗚咽的壓抑哭聲驚醒的,大半夜的是誰在號喪? 她好奇探頭,竟看見蘇培盛跪在石階上啜泣,他面前竟然還擺著好幾盤菜,而且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 年若薇扶著海棠樹艱難站起身來,邊揉著睡發麻的雙腿,邊踉踉蹌蹌朝著蘇培盛身后靠近。 “年糕啊,雜家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菜肴,你若泉下有知就來吃兩口,免得做了餓死鬼?!?/br> 蘇培盛邊說邊抹淚,冷不丁看見暗夜中伸出一雙手來。 “蘇哥哥,今兒怎么準備這么豐盛?!?/br> “?。?!有鬼??!”蘇培盛嚇得驚聲尖叫,倏然又被一只陰冷的鬼手捂著嘴巴,不讓他出聲。 “蘇哥哥是我啊,你別亂叫啊,若驚擾了四阿哥又要挨罰了?!?/br> 年若薇沒想到蘇培盛膽子這么小,方才見他要叫喚,她急的將心愛的豬蹄都給扔了,就怕捂嘴晚了蘇培盛會挨罰。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雜家今日明明親眼看見你的尸首,被內務府抬走的?!?/br> 這下輪到年若薇一臉懵然:“你在說什么?我今日躲在那海棠樹后瞌睡了一整日,方才是被你的哭聲吵醒,蘇哥哥就如此盼著我死???” 年若薇睡了一整日,此時已然饑腸轆轆,她拿起蘇培盛給自己的祭品狼吞虎咽。 “你...你在這,那..那四阿哥屋內的尸首又是誰?難道是刺客?” 蘇培盛后知后覺,想起被四阿哥抱走的無名女尸,頓時嚇得面如死灰,他起身就要沖去找大內侍衛保護四阿哥。 “蘇哥哥等等!”年若薇一把拽著蘇培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想到因為自己偷jian?;?,竟鬧了如此大的烏龍。 “蘇哥哥莫慌,晌午的時候,我好像聽見有人說負責漿洗太監衣衫的煙柳掉井里淹死了。想必那具尸首是煙柳?!?/br> “年糕,爺以為你死了,傷心欲絕將你的尸首和他自己關在一起,整個乾西四所里的酒,都被爺搬到屋里了,你若還有良心,就到爺跟前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