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雍正三年二月,距先帝崩逝已滿二十七月,故以三年服闋,行祫祭禮。 除服禮后,正值春日,后宮恢復了一片花團錦簇,錦衣華服的模樣。 敬事房里太監總管親自檢查做好的后宮主子們的綠頭牌。 其余人便也罷了,太監總管并未太過上心,唯獨目光落在刻有永壽宮貴妃年氏字樣的牌子上時,神情一緊,當即把牌子拿起來,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一點點灰點,又鄭重其事的放了回去,然后一巴掌打在一旁小太監的頭上,訓斥道:“你個狗東西是怎么做事的,這般不精心?” 被打的小太監一臉委屈。 這綠頭牌本就是才做出來不久,總管要看,他們就忙里忙慌的送了過來,有灰塵那是正常的,待會兒再擦擦不就是了,沒見那幾個貴人答應的牌子灰塵更多嘛。 太監總管在敬事房混了多年,哪里能看不出來這狗東西是怎么想的? 他冷哼一聲,砸吧著嘴道:“日后你的差事不用做了,換成小桂子來?!?/br> 心中一點成算都沒有,連年貴妃的牌子都敢怠慢,日后必定是個禍患,還是早點打發走的好。 第122章 綠頭牌送去養心殿的第一天,四爺去了景仁宮。 烏拉那拉氏準備了一桌子菜,夫妻兩人安安靜靜的用過晚膳,四爺正要去洗漱,抬眼就見烏拉那拉氏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頓了下,重新坐回去,撥弄著手持:“皇后有話要說?” 烏拉那拉氏抿唇一笑,溫聲道:“臣妾是有件事想與皇上商議?!?/br> 四爺頷首:“你我夫妻,有話直說便是?!?/br> 烏拉那拉氏接過奉茶宮女手中茶盞,親自放到四爺手邊,做足了皇后的賢惠姿態:“那臣妾便直言了?!?/br> “您一片孝心,為先帝和太后守孝,如今孝期已滿,為了皇室子嗣豐茂,臣妾愚見,是時候該重開選秀了?!?/br> 選秀一事,自除服之后,就有大臣不斷上折子,烏拉那拉氏會提起,四爺也不意外。 畢竟選秀關乎多方利益,牽一發而動全身。 只是四爺深思熟慮之后,暫時沒這個打算。 “選秀太過勞民傷財,眼下國庫空虛,青海戰事平定不久,國庫哪里還能拿得出來銀子去選秀?” 沒銀子那是假話。 不說別的,只說抄的那些貪官污吏的家,就填滿了至少一半的國庫。 可這些銀子對四爺來說,都是有大用處的,無論用在哪樣政事上,都比用來選秀的用處要大的多。 烏拉那拉氏早就知道四爺不重女色,不然給先帝守孝的這三年,養心殿里也不會一個侍寢的宮女都沒有。 但進言選秀,令皇上開枝散葉,是她作為皇后的職責。 原本烏拉那拉氏想著勸兩句,卻不想被四爺以國庫空虛為由給駁了回來。 這般情況下,烏拉那拉氏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說出口,只能附和道:“皇上顧慮的是,是臣妾想的過于簡單了?!?/br> 選秀一事,就這么剛在烏拉那拉氏口中起了個苗頭,就被四爺給掐斷了。 第二日四爺離開,烏拉那拉氏對鏡梳妝,荼白伺候著她梳頭,忍了又忍還是沒忍?。骸澳锬?,若是皇上不再選秀,那后宮中豈不是又像從前在潛邸時一樣,任由永壽宮一枝獨秀?” 烏拉那拉氏挑著面前的耳墜,眉眼間略有燥意:“即便如此,本宮又能有什么辦法?” 從前她只是雍親王嫡福晉的時候,她雖也忌憚年氏,但她知道,年氏是永遠也不會有取代她的那一天。 因為在大清,只有另娶,沒有側福晉扶正的先例。 可做了皇后就不一樣了。 遠的不說,只說先帝爺的后宮,孝昭仁皇后和孝懿仁皇后,不都是由嬪妃冊立為后的? 其實她的內心深處是怕年氏盛寵太過,會對她的后位造成威脅,所以才會這么迫不及待的提起選秀,想著多選幾個鮮嫩的嬪妃進來,以后得了寵,懷了身孕,她也能抱到自己膝下撫養。 這樣一來,也就不必寄希望于和鈕祜祿氏或是年氏聯姻了。 烏拉那拉氏越想,心中就越是苦澀,眼睛一酸,落下淚來:“要是弘暉還在,本宮又何至于殫精竭慮,舉步維艱?!?/br> 見得皇后落淚,荼白也顧不得心中不平,忙自己打了自己一嘴巴子,紅著眼眶道:“都是奴婢口無遮攔,說了不該說的話?!?/br> 說著,她無力的安慰道:“皇上不是那等薄情之人,您與皇上又是少年的結發夫妻,您心中所思所慮,定然不會發生的?!?/br> 烏拉那拉氏止住眼淚,反手抹去臉上淚水,長嘆道:“帝心難測,本宮不敢賭?!?/br> 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才會全心全意的為自己籌謀。 * 四爺按照規矩,第一晚去了皇后那里,給足了皇后臉面,第二日便去了永壽宮。 和在景仁宮與烏拉那拉氏相處不同,在年淳雅這里,四爺的身心永遠都是放松的,更有溫暖的感覺。 一家四口用過了晚膳,四爺先是隨口問了福宜一些功課,見福宜對答如流,并且解釋深得他心,心下滿意,大手一揮,便賞了福宜一匹科爾沁新貢的汗血寶馬。 男人嘛,哪怕福宜現在只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那也是喜歡馬的。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