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李太醫拿到何嬤嬤遞來的書頁泛黃老舊的書,翻開的第一頁眼睛就亮了。 他又快速的往后翻看了幾頁,尋到了方子的規律,果不其然在其中一頁上,看到了調理女子產后血崩之癥的方子。 雖不是完全和懷恪郡主的癥狀相符,但也沒差多少。 而且照這方子看,或許真的會有些用處。 李太醫鄭重的給何嬤嬤行了個禮:“多謝嬤嬤慷慨,下官感激不盡?!?/br> 要知道太醫院的太醫都是有些傲氣的,又是官身,不惜自降身份給一個入了奴籍的嬤嬤行禮,不免叫人驚訝。 四爺心思一轉,眸光稍亮:“李太醫?” 李太醫拱手,如實稟報了自己的所見所得。 只是這藥方好是好,可懷恪郡主的情況太過嚴重,即便用了這方子,也只是勉強多延續了兩個多月的命。 三月初,梨花落盡之時,雍親王之女,懷恪郡主香消玉殞。 李氏幾度在蘅蕪館哭暈過去,府醫一日能進出蘅蕪館三四趟。 哪怕有弘時在旁勸阻,仍舊是無濟于事。 烏拉那拉氏提著幾個月的心,在懷恪郡主去世之時,徹底跌落谷底。 四爺悲慟不已,皇上體恤四爺中年喪女,特意降下旨意,懷恪郡主的喪儀比照公主規制再低三成,以此撫慰。 喪儀過后,即便已經開了春,整座雍王府內也是不見一絲艷色,更沒有歡聲笑語,就連人來人往的花園,此時也人影稀疏。 直到四月桃花盛開,四爺肯從前院踏進雅園開始,府里才漸漸有了生氣。 年淳雅讓人在桃花樹下置了桌椅,和郭氏一起喝茶賞花。 “懷恪郡主去世,但還留下了一個早產虛弱的小公子,奴婢聽說李側福晉前幾日向爺提議,說要把小公子接到府上,由她親自撫養,也不知是真是假?!?/br> 郭氏一邊泡茶,一邊說著最新見聞。 年淳雅知道這事兒,她抬手接了片被風吹落的粉色花瓣,不緊不慢道:“爺不會同意的?!?/br> “為何?”郭氏不解:“烏拉那拉氏早些年雖也是世家大族,可這幾年是越發的不成氣候了。把小公子留在烏拉那拉府,能養成什么樣兒?” “再說了,小公子是懷恪郡主拼了命生下來的,爺許是會愛屋及烏?!?/br> 年淳雅揉了花瓣,些許鮮花汁子的顏色染在指腹上:“可還有個詞叫恨屋及烏?!?/br> “懷恪郡主香消玉殞,起因是因為郡主額駙,再說的明白點兒,郡主額駙可是爺的殺女仇人,小公子即便是懷恪郡主所出,可身上也流著郡主額駙的血,姓烏拉那拉?!?/br> 在四爺眼中,這父子倆都是間接害自己女兒命隕的仇人。不要說什么稚子無辜,在四爺看來,他身上流著的血,就是天然的罪過。 皇室中人,最為出眾的特點,除了小心眼兒以外,還有遷怒。 郭氏腦子不笨,反應過來后,就有些慶幸:“還好當日側福晉沒有讓何嬤嬤去給懷恪郡主看診?!?/br> 一說起那日,年淳雅的情緒就淡了下來。 若非當時何嬤嬤應對得當,恐怕今日李氏恨的人當中除了烏拉那拉氏,還要多加一個她,又哪里會有如今李氏對她的感激。 茶泡好,郭氏給年淳雅遞了茶,低聲道:“事情都過去了,側福晉不必放在心上?!?/br> 年淳雅抿了口茶水潤唇,嘆道:“我是擔憂別的?!?/br> 懷恪郡主的事情鬧的很大,郡主死后,四爺上折子擼了郡主額駙的官職,美其名曰讓他在家靜心為懷恪郡主守孝。 皇上知道內情,不曾多問就準了。 可隨之而來的,不是對郡主額駙的聲討議論,而是對于李太醫為何能在懷恪郡主命懸一線時,還能為懷恪郡主續命。 有權有勢的人都怕死,此時這消息已經在內部傳開了。 李太醫因為何嬤嬤坑了年淳雅一把,并未把真實情況說出去,可李太醫又能撐多久? 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出去,京中福晉夫人多如牛毛,哪個身上沒點兒病痛,到時恐怕來府上求藥方的人多到數不勝數。 只要一想到這種情況,年淳雅就開心不起來。 郭氏添茶的動作一頓,試探道:“側福晉憂心何事?不知奴婢可能幫得到側福晉?” 年淳雅搖了搖頭:“連我自己都無能為力?!?/br> 這些令人頭疼的事,還是得四爺來處理。 喝了大半個時辰的茶,郭氏告辭離開。 見周圍沒人,巧蕓小聲道:“格格方才為何不順勢向側福晉求個調養的方子?” 等調養好了身子,再找機會承寵幾次,說不準就又會有孕。 郭氏緊緊握著帕子,輕輕搖頭:“再等等吧,還不是時候。眼下還無人登門向年側福晉求藥方,我又是依附年側福晉的人,總不好做這第一個?!?/br> 對一個女人來說,能重新懷孕生子,這樣大的誘惑,沒有誰能拒絕的了。 郭氏自然也不例外。 第87章 叫年淳雅沒想到的是,第一個登門的人,竟是隔壁的八福晉。 正院,八福晉捧著茶,心不在焉的往門口看。 烏拉那拉氏坐在主位上,閉著眼睛在心中默念著佛經,手上的佛珠不停地撥動。 茶都快涼透了,有丫鬟進來換了一盞茶,年淳雅才款款而至。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