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透過糊了窗紙的窗子,隱隱約約能瞧見外面跪著的人影。 烏拉那拉氏嘆了口氣:“爺和年meimei進來時,想必也看到了,鈕祜祿氏知道爺今日回府,就一大早來妾身這兒跪著了,怎么也不肯起來,說是來請罪?!?/br> 四爺拇指在蓋碗的邊沿描摹,淡淡道:“請什么罪?” “說是為著大半年前的事?!?/br> 年淳雅喝茶的動作一頓,有些弄不明白,鈕祜祿氏到底想做什么。 請罪還不趁早,偏偏解禁過了這么久才想起來,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的心思。 不過只有在乎鈕祜祿氏的人才會去猜她的心思,她的用意,四爺已經不在乎鈕祜祿氏,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去為她費心思。 他停下動作,像是再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叫她回去,日后安分守己,王府內也不在乎多養她一個人。若是再敢有什么其他心思,就莫要怪爺狠心?!?/br> 荼白領命出去,將四爺的話原封不動的傳到鈕祜祿氏的耳朵里。 鈕祜祿氏默然了一瞬,終是撐著澤蘭的手,從正院離開。 凍得久了,鈕祜祿氏的全身都僵硬了,行動不便,澤蘭也凍得不輕,鈕祜祿氏的重量還要壓在她的身上,才出了正院,兩人就摔了一下。 頭上那支侍疾后四爺賞給鈕祜祿氏的發簪隨著鈕祜祿氏的跌倒,也從發鬢上跌了下來,落在青石板路上,斷成三節。 鈕祜祿氏怔怔的盯著斷了的發簪,笑著笑著就哭了:“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九,是當年我侍疾后,爺痊愈的第一天,也是爺的眼里心里有我位置的開始?!?/br> 當她知道四爺要今日回府時,只覺得老天都在幫她。 她覺得只要四爺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見了她就一定會原諒她的。 可是發簪斷了,四爺和她之間的微薄情分,也盡了。 第85章 轉眼又是一年。 康熙五十六年元宵之后,何嬤嬤停了年淳雅的藥膳。 四爺大喜,但心中還是放心不下,于是便請了李太醫過府請脈。 從李太醫口中得到相同答案時,四爺難得當著眾人的面露了笑臉。 身為醫者,又是常負責給年淳雅請平安脈的太醫,李太醫對年淳雅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 可以說,年側福晉的身子,他雖也能調養好,可用時卻久,沒個兩三年是調養不到眼下這情況的。 李太醫不免有些驚訝:“王爺,不知是何人為側福晉調養的身體,下官可有榮幸見此人一面?” 何嬤嬤是年淳雅的奴才,四爺并沒有直接做主,讓人把何嬤嬤叫出來與李太醫一見,而是解釋道:“此人乃是側福晉的人,李太醫若是想見,可得問過側福晉才行?!?/br> 李太醫稍稍側身面向年淳雅,欠身作揖:“側福晉,不知可否?” 年淳雅輕柔一笑,自無不可:“玉露......” 她正要去吩咐玉露去茶水房叫何嬤嬤過來,可話還沒說完,就見蘇培盛神情慌亂的進來稟報:“爺,烏拉那拉府上傳來消息,懷恪郡主受驚難產,情況不妙......” 四爺聞言,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臉色巨變,連交代一聲都顧不上,帶著李太醫就走。 剛出雅園,就見李側福晉衣衫釵環稍顯凌亂,眼眶微紅的疾行過來,拉著四爺的胳膊哽咽道:“爺,懷恪...懷恪她......” 四爺穩著心神安撫她:“別慌,爺這就帶著李太醫趕過去,有爺在,懷恪會沒事的?!?/br> 李氏哭著哀求道:“您帶妾身一起去吧,妾身要是不親眼看著懷恪安然無恙,便是在府中,又哪里能安得下心來?!?/br> 時間緊迫,四爺沒猶豫,抬腳就走:“跟上?!?/br> 半道兒上,又遇見了烏拉那拉氏。 三人連同李太醫一起去了烏拉那拉府。 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四爺幾人才回到府中。 烏拉那拉氏看著無視她的話,一言不發邁進書房的四爺,眼神黯然。 李氏死死盯著烏拉那拉氏,恨不能再烏拉那拉氏身上戳出幾個血窟窿來。 “烏拉那拉家還真是教子有方,竟為了區區一個丫鬟,害的我懷恪生死不明。福晉,這筆賬,我記下了。你們最好日夜祈求佛祖,保佑懷恪無性命之憂,否則......哼!” 李氏重重的哼了一聲,再也顧不得什么規矩體統,禮也不行,轉身就走。 荼白提了提嗓子,一臉不滿的想要說些什么,烏拉那拉氏拉住了她,“回去?!?/br> 荼白不得不把話給憋回去,回了正院,才吐露不滿:“懷恪郡主早產,不還是自己善妒不容人引起的,倘若她早早的在自己懷孕時就給星德少爺納上一房妾室,哪里還會有今日之禍......” “砰———” 烏拉那拉氏忍無可忍,抬手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朝荼白腳邊砸去。 那是一杯剛上的熱茶,茶盞碎裂,碎片四濺,七分燙的茶水有些許濺到了荼白的手上,留下星星點點的紅痕。 她甚少見烏拉那拉氏發這么大的脾氣,嚇的一抖,臉上血色瞬間褪去:“福晉......” 烏拉那拉氏眼神冰冷的看著她:“說夠了沒有?” 荼白提起衣擺跪下,“福晉息怒,奴婢知錯?!?/br> 烏拉那拉氏冷冷道:“嘴上說著知錯,可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