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驚呼聲引來了四爺的目光。 四爺皺了皺眉,并未叫人進來扶她,“知道為什么罰你站在這里嗎?” 他的語氣是懷恪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冷漠,冷漠的就像她好似只是個陌生人。 懷恪的眼淚頓時從眼眶奪眶而出,極為洶涌:“阿瑪……” 每每她做錯了事,總是會故作委屈的喊一聲阿瑪,什么也不說,就這么默默的看著他流淚。 然后阿瑪就會不自覺的軟下態度,縱容她一次又一次。 懷恪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找的那些明面上的理由都很牽強,可她仍然不管不顧,憑的就是這份縱容。 四爺眉心的褶皺加深了些許,語氣很重:“茉奇雅?!?/br> 茉奇雅是懷恪的名字,而懷恪是康熙冊封她為多羅格格時的封號。 從有封號的那一日起,四爺就再也沒有叫過懷恪的名字。 此時這一叫,說明四爺是真的生氣了。 懷恪身子一僵,也不敢在耍什么小心思,緩緩的變成跪著的姿勢,低頭看著地上的青石磚紋路,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女兒知錯?!?/br> “錯哪兒了?” “女兒錯在,不該因一時之氣,令那通房小產,更不該對嫡額娘不敬?!?/br> “你既知道,為何明知故犯?你的孝道哪兒去了?” 通房小產,在四爺眼中不值一提,若單單為此,四爺甚至都不會叫懷恪來書房。 他如此生氣,是因為懷恪做事太過意氣,根本就不懂得體面二字該怎么寫。 懷恪臉色煞白,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的阿瑪會指責她不孝。 好在四爺自有分寸,書房附近蘇培盛在守著,沒有奴才靠近,他的話也不會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里。 針針見血的質問,懷恪無法辯解,也不敢再辯解,只能深深的埋下頭:“女兒知錯?!?/br> 四爺的語氣里盡是無奈:“知錯容易,重要的是不可再犯?!?/br> 女兒不比兒子,兒子犯了錯,他可以罰跪打板子,女兒犯了錯,仔細想想,除了抄書別無他法。 “你住在府里這段日子,把孝經抄寫百遍?!?/br> 說完,四爺揚聲喊了蘇培盛進來:“帶郡主去旁邊收拾一番,再送郡主回去?!?/br> 蘇培盛應下,盡量不去看懷恪郡主那狼狽的模樣,扶著懷恪郡主去了側間。 外面綿綿的雨還在下著,一出來,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懷恪回頭看了眼關上的房門,吸了吸鼻子道:“蘇公公,阿瑪是不是不會再疼我了?” “哎呦郡主,怎么會呢,主子爺只是一時生氣,氣過了也就好了?!?/br> “是我做錯了,阿瑪生我的氣是應該的,只求阿瑪不要因為我氣壞了身子?!?/br> 屋里,四爺把懷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心里如何想的,誰也不知。 蘇培盛把懷恪郡主送回院子后,回到書房復命時,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爺,奴才已經把郡主送回去了?!?/br> 四爺沒甚反應,但蘇培盛知道四爺聽進去了,他猶豫了下,繼續道:“奴才回來時,正好在院外遇到了烏雅格格身邊的巧菁?!?/br> 說著,蘇培盛把食盒里的雞湯給端出來放在四爺手邊:“說是烏雅格格親自煲了湯,特意給爺送來的?!?/br> “爺可要嘗嘗?” 四爺照樣頭也沒扭,直接道:“賞你了?!?/br> 蘇培盛頓了下,看了眼一點都不油膩的老母雞湯,暗自搖了搖頭,可惜了這么好的一碗湯啊,烏雅格格的心思算是白費了。 收了雞湯,蘇培盛正打算拿出去,還沒跨出門檻兒,四爺突然道:“把太平猴魁包一些送去正院?!?/br> ——— 烏拉那拉氏看著蘇培盛剛送來的太平猴魁,緩緩笑了:“荼白,去用這茶葉給我泡杯茶吧?!?/br> 荼白泡了茶回來,口中夸著:“這茶葉不愧是貢茶,聞著就是香?!?/br> 其實荼白哪里夸的是茶葉,這太平猴魁正院里不是沒有,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夸贊,只是因為這太平猴魁是四爺賞的罷了。 烏拉那拉氏吹了吹散發著熱氣的茶水,心情舒暢:“爺最喜歡的便是這太平猴魁了?!?/br> 今日蘇培盛送來了這茶葉,足以說明了四爺的態度,在昨日一事上,知道她不滿難堪,在安撫她。 許多時候,委屈也罷,難堪也罷,不滿也罷,這些情緒她自己都可以很好的消化,但前提是,四爺得理解她。 見福晉難得高興,荼白本不想說一些掃興的話,可不說她又憋的難受,于是小聲嘀咕:“可不是嘛,爺喜歡喝茶,才不喜歡喝什么雞湯呢?!?/br> “什么雞湯?” 見烏拉那拉氏疑惑,荼白索性說的更明白一點:“還不是烏雅格格,昨日福晉仁慈,解了她的禁足,今日就不安分了,讓人往書房送了雞湯。依奴婢看,福晉就不該放烏雅氏出來?!?/br> 荼白天然的不喜歡烏雅氏這個人,不為別的,只因為她的姓氏,誰讓德妃沒少磋磨福晉。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呢?!睘趵抢喜灰詾槿?,“不過一碗雞湯,送便送了,可有沒有用,那就不是烏雅氏說了算的?!?/br> 往常去書房送個點心湯水的,趕上四爺心情好的時候,四爺多少都會給個面子。 只是今日,四爺心情顯然不好,烏雅氏沒少花銀子弄來的雞湯,怕是要浪費了。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