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從康熙四十七年第一次廢太子后的這些年里,八貝勒幾經大起大落,直至今日,在朝中仍舊被皇上打壓,哪來的什么正經差事。 四爺說這話,在八貝勒看來,就是明目張膽的嘲笑了。 看著四爺的馬車遠去,八貝勒站在原地,緊握成拳的手骨節泛白,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老四……” ——— 四爺在書房處理了幾份公務,剛停筆準備歇一歇,烏拉那拉氏便來了。 她行過禮,瞧見四爺眉眼間的疲憊之色,于是褪了護甲,走到四爺身后替他按摩著太陽xue。 烏拉那拉氏掃了眼桌案上已經處理了多半的公務,柔聲道:“公務再多,爺也要注意休息才是,莫要累壞了身子?!?/br> 許是烏拉那拉氏的按摩很有效,四爺放松了緊繃的身子,輕嗯了一聲:“福晉進過宮了?” 今日是五月初一,各家福晉進宮請安的日子。 四爺原本是要在宮門口等著烏拉那拉氏一起回府的,但出了八貝勒一事,他一時給忘了。 “是?!?/br> 烏拉那拉氏照常把入宮后的事說給四爺聽:“今日額娘提及了兩日后萬壽節的事,還說萬壽節時,要妾身帶著府中的側福晉和阿哥都進宮去?!?/br> 宮中各種宴會,側福晉是能參加的,畢竟是地位的象征。 四爺聞言,從面前的桌案上拿起手持轉動著:“年氏身子不好,高熱又才退,這次就不讓她入宮了,免得沖撞了宮里的娘娘?!?/br> 烏拉那拉氏聞弦而知雅意,當即道:“妾身知道,所以妾身也是這般同額娘說的,好在額娘并不在意?!?/br> “說來,妾身也是有些納悶,年meimei的身子已然好轉,又怎會突然起了高熱,還是那般兇險?!?/br> 前日晚上,年氏高熱不退,渾身溫度熱的燙人,兇險到連太醫都說不好。 那時爺的眼里充斥著紅,向來冷靜自持的他脾氣變得既擔憂又暴躁。 好在年氏福大命大,折騰了一宿,終是醒了過來。 四爺轉動手持的動作一頓,眼里閃過一絲懊悔:“是爺疏忽?!?/br> 他不該當著她的面兒下令杖斃奴才的。 花園里,宋氏,郭氏還有烏蘇里氏約著一道賞花,言語間不免提及了這兩日王府后院最大的八卦,那便是主子爺杖斃了雅園的一個奴才,把年側福晉給嚇病了。 烏蘇里氏彎腰摘了朵粉白的月季捏在手里把玩著:“嘖,年側福晉的膽子也太小了,主子爺不過是杖斃了一個奴婢,又沒當著她的面兒叫人給打死,至于嚇成這樣么?!?/br> 奴才因為當差有誤,丟了命的并不少見,就年側福晉矯情。 郭氏小聲道:“在宮里,要是奴才傷了主子,是要被送進慎刑司的?!?/br> 而慎刑司里嚴酷的刑罰,比讓人死了都受罪。 所以與年淳雅不同,郭氏反而覺得四爺給了那奴才一個痛快,算是個寬容的主子了。 宋氏本在指揮丫鬟摘一些花瓣好回去給四爺做香囊,聽到兩人的對話,替年淳雅分辨了句:“年側福晉身子不好,受不得驚嚇也是有的?!?/br> 烏蘇里氏施施然走到宋氏身旁,掠過方才的話題:“宋jiejie摘這么多花瓣,可是要用來沐???” 宋氏微微搖頭:“我都多大年紀了,怎好和你們似的愛俏,不過是想做個香囊?!?/br> 她的年紀比四爺還大,已然有幾年不曾侍寢了。 好在四爺還顧及著以往的情面,一個月里留宿一次,讓她不至于日子沒了盼頭。 郭氏也湊了上來,打趣道:“那宋jiejie也定然是為主子爺做的?!?/br> 一邊湊趣兒,郭氏一邊暗地里記下宋氏讓人摘的什么花瓣。 快到晚膳時間,郭氏才帶著巧蕓回了云瀾苑。 走在院子里,郭氏側頭同巧蕓道:“宋jiejie不愧是陪伴主子爺多年的老人,連爺喜歡什么都一清二楚?!?/br> 巧蕓余光瞥了眼東廂房,便知郭氏想要做什么,于是配合道:“誰說不是呢,奴婢來府里伺候的日子雖短,但也聽說宋格格是主子爺的第一個女人,主子爺很是看重。不過也是,宋格格心細如發,想來是主子爺喜歡,所以才特意采了海棠花做香囊?!?/br> 跨進正房的門,東廂房的烏雅氏還能聽見郭氏可惜的語氣:“只是我女紅不夠好,怕主子爺不喜,不然我也是要做的……” 第13章 東廂房,烏雅氏重重的闔上只有一絲縫隙的窗子,氣的臉頰緋紅:“巧菁,你去,給我摘些海棠回來?!?/br> 巧菁和巧蕓是同一批被選進雍親王府伺候的奴婢,此前兩人在同一個嬤嬤底下學規矩時便不大和睦,如今又分給了兩個不和睦的格格。 各為其主下,兩人的矛盾就愈發明顯了。 巧菁遲疑道:“格格,這……不大好吧?!?/br> 方才郭格格和巧蕓分明就是故意說給自家格格聽的。 自家格格仗著背靠德妃娘娘,性子沖動不受激,要是真做了海棠香囊送給主子爺,豈不是得罪了宋格格? 巧菁知道自家格格被刺激到了,所以細細的給烏雅氏解釋了郭格格的用意。 誰知烏雅氏根本不聽,還振振有詞:“怕什么,誰規定了只許宋格格那個老女人送爺海棠香囊,旁人就不許送了?” “本格格已經錯失先機,被郭氏那個賤人搶先一步侍寢,還搶了本格格的正房,要是本格格再不做點兒什么,就得看著郭氏在本格格面前蹦跶,惡心本格格?!?/br> 青絲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