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相較于對劉啟抱有仰慕之情的梁王,劉買根本不信自己的皇帝大伯對阿父掏心掏肺的好,或是像醉酒后所說的那樣將阿父列為皇位繼承人的有力競爭者。 雖然劉買不知伯父為何要用皇太弟的位子戲弄阿父,不過以他樸素的價值觀來看,天下就沒有男人放著兒子不要,把家產留給多年未見的親弟弟的。 劉啟又不是沒有兒子,沒有孫子。 而且他們老劉家也不是圣人輩出的門第。 特么做出兄友弟恭的樣子給誰看??! 你看他信嗎? 他不信。 所以劉買在等消息的過程中非常確定阿父肯定是被太皇太后和宣室殿的那位聯合搞了。 想想也是。 要是阿父當了皇太弟,那太子和薄家算什么?小丑嗎? 尤其是對將竇太后和劉啟扶上皇后之位和太子之位的薄姬而言,這等同于竇太后母子白嫖了她半生的助力,直接讓她幾十年的謀劃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以太皇太后的輩分和太子的強勢,他們又難以與之抗衡一二…… 況且他們人都在關中,就是想做些什么也鞭長莫及,所以還是低頭保住阿父的梁王之位,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富貴地位。 至于之后的。 呵??! 劉買的唇邊劃出一絲冷笑,眼里的殺意更是濃烈到讓其余的弟弟心驚膽戰。 大父等了那么些年才登上帝位,而今齊王一系和趙王,吳王,還有淮南王都有不臣之心。既然如此,他們未必沒有潑天的富貴與登上帝位的可能。 只要阿父再等等。 等到吳王等人起兵造反,關中與叛亂的藩王兩敗俱傷后,他們便有入主宣室的可能。 “二弟,你帶兩千金去紅侯和棘樂侯的府上賠罪,還有四弟,你去宣揚日食是因藩王有不臣之心才會讓阿父在祭拜先帝時得到警醒,令他協助陛下平亂……” 不就是被扣帽子嘛!來呀!既然你關中不仁,那就別怪他梁王太子不義。 你皇帝要將還沒搞事的梁王一系弄得大殘,那就別怪他將關中的人都拖下水,來一出請君迎戰的好戲。 算盤打得啪啪作響的劉買很快便把設計好的流言傳得滿京都是。 還在太zigong養病的劉瑞聽了,扯下頭上用以裝虛的帶子,興致勃勃道:“居然還有這種cao作?” 如果不是衛穆兒盯著,他都想下床走幾步來表達自己過于亢奮的情緒。 “沒想到??!沒想到?!?/br> “梁王的兒子們居然還有點腦子?!?/br> “是有一半的腦子吧!”衛穆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直截了當道:“他這與送羊入虎口有何異?” 梁王太子想的很美,可奈何梁王一家都在關中,而且梁國恰恰位于東邊藩王的敲門地。 你說要是關中與藩王起了沖突,哪國的黔首最先遭殃?哪國的軍隊最先頂上?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所以你是沒腦子??!還是沒腦子! 這一刻,劉瑞是真的懷疑梁王是不是竇太后與先帝的兒子,否則他阿父那么精明的人,館陶長公主那么會審時度勢的人,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弟弟? 這也太違反遺傳規律了吧! 不過想想秦始皇生了那么多兒女也沒留個靠譜的人。 而高祖高后的黃金組合也能生出惠帝這朵千古奇葩,劉瑞便釋然了…… 哎! 遺傳就是不講規律的事。 看來他得存錢“買”個好后代,省的像現在的竇太后一樣為前世討債的兒女忙得不可開交。 “家上,咱們要遏制這些流言嗎?”雖說太子病了,可是太zigong里的官員們也不能毫無表示,更是不能讓太zigong里的太小事務為此停擺,所以根據劉瑞的要求每日派個靠譜的過來匯報工作,然后將劉瑞批好的公文帶回去執行。 今日當值的是太子率更張湯。 要說這漢武帝時的御史大夫確實有兩把刷子,在寧成捅出大簍子后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得,然后又從老師那兒找了個手段更狠,但卻沒有寧成之貪的義縱來打下手。愣是在四足抗衡的情況下將汲黯和顏異壓上一頭,差點與太子家令的文黨五五開。 有一說一,法家在諸子各派里的執行力無疑是最強的,不然也無法造就儒皮法骨的傳統模式。 “遏制?孤為什么要遏制這種有利于關中的流言?”劉瑞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道:“關中歸內史所管,而刑法歸廷尉所管?!?/br> “可你見到內史和廷尉出面遏制嗎?”劉瑞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冷笑道:“咱們的陛下……耳朵靈著呢!” 劉啟不管就是想推著有不成之心的藩王們作亂。 即便是有議論之聲,他也能用天象之說和梁王頂上,表示這是先帝傳給梁王的意思,跟他無關。 而梁王太子真不愧是梁王的豬隊友兼蠢材兒子。 雖說那些割據一方的藩王有不臣之心是眾所周知的事,可你這用大喇叭喊“他們有鬼”,“他們要反抗關中”的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吧! 他們都是體面人。 早就過了撒潑耍賴的階段。 就算關中與作亂的藩王斗得兩敗俱傷了,你這為給自己摘帽子而給別人硬扣帽子的行為也太難看了。 讓人背鍋不是這么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