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劉濞在應高地面前轉了一圈,大笑不止道:“竟是中大夫失算也……嗯哈哈哈哈!” 應高陪著劉濞笑了幾聲,臉上的紅潤讓他看起來與劉濞竟像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大王既是天命所歸,又何以望凡人能知天明所想,行天命之事?!?/br> 如果說應高之前還有顧慮,那么在真金白銀地賺了不少,并且聽到關中為此開始限制物價,甚至通過免去有市籍者的商稅來平息民怨后,應高那是不再懷疑季心的話,同時也對關中松下了戒備之心。 “劉啟小兒,不足為懼?!毙坌膲阎镜膭㈠ɡ湫Φ溃骸八哪莻€太子也是個不中用的,父子二人都一樣的蠢?!?/br> “讓這種庸才治理國家……”劉濞故意拉了個長音,感嘆道:“有君如此,真是孤與天下的悲哀?!?/br> “所以才要大王來定天下之事?!睉唔槃菹掳莸溃骸皳軄y反正,順應天命?!?/br> “如此……方為今世之功?!?/br> 應高的話說得劉濞通體舒暢,但臉上還是努力做出謙虛的表情。 然而因為他已飄起,所以即便努力壓制狂起來的模樣,肌rou也如鋼線提著般顯出一股不倫不類的扭曲。 而在劉濞的吳王宮外,季心攥著已經摸禿的礦石,整個人在高度緊張后已經有了無欲無求的樣子。 坐在季心對面的細作吹著茶葉,甚至還有吐槽的心情:“這吳國挨著淮南國,怎沒學到前者的風流婉約,盡是些白玉作磚金為墻的俗氣?!?/br> 拜訪季心的細作生得一副極為俊秀的模樣,而且其言行談吐無不精細,讓人覺得他像一位世家公子而非雁門一代的馬商。 劉濞既要叛亂,那便得絞盡腦汁地購入叛亂之輜。 只是在劉啟廢掉楚國后,吳國與趙國,齊國的聯系便被切斷了,自然要花更多的錢打點一二。 當然,吳王劉濞也不是沒想過從百越一代購入輜重??砂僭接惺畮讉€小國,而且那小國里又有數十個部落領袖的貴族。就算向其購買輜重也要一家家地去談,一戶戶地去問。 而且百越煉銅技藝與關中不同,作戰方式,軍需物資也與吳國相差較大。 這么一來二去間,劉濞自是花了一筆冤枉錢。 不過吃虧歸吃虧,還能用造反成功便一切不愁來安慰自己。 只是百越那兒雖然提供糧草武器,但卻沒有馬匹資源??! 養馬的大都在北方,而且還是關中掌握的邊境一帶。 如此便有劉瑞的cao作空間,同時顯出季心的重要性。 面對細作的調侃,季心一副滿面愁苦的姿態,甚至推開對方遞上的茶杯,冷哼道:“聶公倒是自在?!?/br> 吳國那從上至下的淘金人在知情的季心眼里,足以稱得上群魔亂舞之景。 因為關中的消息,太子的陰謀,所有人都狂熱地“制錢”,“買錢”,祈求暴富。 男人們都不去耕種了,女人也不再織布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 都是太子為了兵不血刃地搞死吳國而做出的假象。 可笑嗎? 可怕嗎? 可這便是大漢的太子…… 一個跟著其父開始謀國的人。 不知為何,季心覺得屋里有冷風襲入,于是搓著手臂上的寒毛,哆哆嗦嗦道:“那位……打算何時動手?” 傳遞消息的馬商見狀,自是笑道:“這得看老天是何意,而非太子是何意?!?/br> 季心不知對方何意,只得拱手請示。 豈料那馬商只是搖了搖,笑道:“公莫問我一淺薄之人?!?/br> “太子的遠慮絕非我等能夠窺見?!?/br> “還請公再等上幾日?!?/br> “吳國……存不了多久?!?/br> “而劉濞,注定要為他的狂妄付出代價?!?/br> 季心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其送走后踉蹌了下,松開原本握在手里的礦石。 灰中透綠的礦石在地上滾了一圈,最后停在季心的腳邊。 季心沒有撿起礦石,而是看著盛滿銅錢的木箱,想著到底是吳人用此購以千糧,而是用其撐腹抗饑。 “太子……真是可怕?!?/br> 愣了許久的季心喃喃自語道:“鄙人當初……也真是膽大?!?/br> 居然敢在那么可怕的太子前蹦跶。 真是一幅嫌命長的愚蠢姿態。 ……………… 關于限制物價和免除有市籍者的商稅,征收奢稅的提議被落到實處后。 徹侯與富商們自是連連叫苦,但關中的黔首卻是叫好的居多。 因為劉瑞在宣傳政策時耍了個小手段,故意讓人在宣傳時重點強調這能讓黔首在荒年不買高價糧,富年不必低價賣糧。 而對活得很苦的有市籍者而言,免稅那是大大滴好,必須支持支持再支持。 至于征收奢稅一事…… 呵!說得好像黔首們用的起一樣。 反正只有徹侯富商們蹦跶,而劉瑞搬出節儉的政治正確后,他們也如掐住脖子的公雞般無法反駁,只能接受奢稅的通過。 張湯見事情的走向如此順利曾擔心此會降低富貴之人對絲帛的追求,從而令養蠶織布的黔首少了很多生計。 打臉的是,奢稅出臺的一個月內,被列入收稅名單的東西賣得更好,更貴。甚至有些三觀不正的以自己用的東西都在奢稅名單之上為榮,就差喊句“皇帝老子……不及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