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劉榮便是在此帶著蹣跚學步的長子拜訪母親,然后被內殿里的雜亂之聲震得躊躇不前,臉上浮起不均勻的酡紅,似乎是為栗姬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同時也在唾棄自己。 唾棄自己這個礙于孝道,不敢阻止阿母癲狂的成男。 小小的荀皇孫害怕地抓緊阿父的衣服,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丟臉的聲音。 守門的老黃門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對渾身散發著絕望氣息父子,隨即暗罵自己是個賤骨頭,一個朝不保夕的奴婢居然心疼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真是過了幾天不當狗的日子就忘記自己姓什么。 一想到這兒,老黃門便收起眼底的憐憫之情,不卑不亢道:“公子,夫人現在不好見您,不如您先回避一二,奴婢替你通報一聲?!?/br> “也好?!眲s讓人帶下皇孫,決定以后拜見阿母便不要帶著開始記事的孩子,但又怕自己的行為會讓荀皇孫背上不孝之名,一時為難至居然有了就藩之意。 “公子,您可以進去了?!崩宵S門的聲音喚醒了思緒萬千的劉榮,后者理了理衣冠,進門便見頭破血流的宮婢如死狗般被人拖下。 鳳凰殿里的奴婢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所以在劉榮進來時,她們麻木而又熟練地清理著一切,祈禱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打罵對象。 “兒臣……” “哐!” 劉榮的禮行到一半,便被迎面飛來的漆器砸了腦袋。 發泄一通的栗姬胸口起伏,整個人比劉榮上次見她時要蒼老許多。 “豎子?!崩跫б姷介L子的第一眼便是責罵,亦或是說劈頭蓋臉的辱罵:“人有相而樹有皮,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不忠不孝,不思進取的庸人?!?/br> 她為劉榮嘔心瀝血地謀劃,可這豎子非但沒有感激她的一片苦心,反而還在拜訪她時垮著一張讓人作嘔的臉,看得栗姬仰頭怒吼:“蒼天待我何其不公也,竟令我有如此子孫,如此子孫吶……” 劉榮已經習慣了栗姬的這般做派,撩起衣擺,跪地磕道:“兒子不孝,令阿母憂心,這便去向阿父請罪?!?/br> 說罷便磕了幾個頭,起身便要前往宣室,結果卻被氣急敗壞的栗姬給叫住了:“站住?!?/br> 劉榮聽話地停下腳步,隨即又被迎面擲來的漆器砸了胸膛,后背,內心更是一片悲涼。 阿母說他無相無皮,不忠不孝。而他又何嘗不嘆老天不公,竟讓他有如此令人一言難盡的阿母。 想想自己曾因長子的身份沾沾自喜,甚至覺得大位已是囊中之物,劉榮便泛起一抹深深的苦笑,感嘆老子真不愧是一代圣人,那句“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正是他現在的寫照。 “怎么,你阿母說你幾句就委屈上了?還要去宣室殿向你阿父請罪?!崩跫У呐鹩萦?,但卻有了色厲內荏的征兆。 今非昔比。 劉啟對她的寵愛大不如前,加上劉瑞當上太子后,面對劉榮這個身份尷尬的庶長子,劉啟也是萬般糾結,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劉啟對鳳凰殿的冷落,從而避免兩殿交鋒的局面。 這般情況下,栗姬的脾氣自是日益變壞,但卻不敢舞到皇帝面前說三道四。 而劉榮要是真的前去宣室殿請罪,且不談劉啟會不會順勢給兒子扣個不孝的罪名,就說這定罪也得人證物證具在。而栗姬已經許久未得劉啟召見,真要讓她當眾細說劉榮的過錯,估計等劉榮被定罪后她也落得不好。 若是宮里的其她女人在此,一定會翻著白眼地罵栗姬欺軟怕硬,然后對劉啟的早期品味再次產生質疑。 當然,鳳凰殿里的鬧劇自然瞞不過滿宮的男女老少。 兩宮太后和劉啟自不必說,就連以前硬不起來的薄皇后都柳眉一擰,當眾罵道:“這腌臜潑婦就不能安寧幾日嗎?成天對著滿屋的宮婢乃至公子非打即罵,摔盆砸碗的,哪還有天子嬪御的風范?!?/br> 被打碎的漆器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鳳凰殿里隔幾天就抬出幾個奄奄一息的奴婢,簡直是把人命當兒戲。 “別說是宮里其他的夫人公子,就是陛下和兩宮太后的長樂宮也沒有這么作踐人的?!敝饾u掌權的薄皇后之前就因栗姬的鋪張浪費勒令少府不必再走公賬處理鳳凰殿的損耗,然而這對栗姬而言毫無痛點。因為就算鳳凰殿的用度不夠,她還有三個兒子補貼一二,從而成了宮里的一道奇景。 “你去宣室殿請示陛下,就說宮女黃門雖為隸臣妾和閭左之后,但也多是大漢子民。栗夫人輕易打殺恐有違陛下的仁慈之名,還請陛下許孤以懲戒一二?!?/br> “至于公子榮……”如果說幾年前的薄皇后還會因劉榮曾是太zigong里的無冕太孫而敵視他,甚至在劉瑞當上太子后也改不了這般想法,那么經過栗姬的不斷作死后,她對劉榮竟有一絲憐憫之情。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攤上堪比趙姬的坑貨阿母。 甚至從某種情況來看,栗姬還不如趙姬呢!畢竟趙姬再蠢,也會在始皇登基前裝上一裝。 而栗姬…… 嘶! 薄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變得深沉起來。 作者有話說: 現在的感覺是劉榮等皇子都已經認命了,但栗姬覺得還能爭一爭,其余姬妾希望撿漏。 第135章 劉瑞結束高廟思過時,薄姬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并且在劉啟提議給太子找家人子后精神上來地想要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