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沒辦法,這是為了避免了墨家再次分家的妥協之策?!壁w非樂既不承認女兒的話是對的,也不能說墨家的規定是錯的,只能轉移話題道:“原先是想讓你對薄皇子潛移默化,從而養出偏向墨家的主君,可誰料椒房殿里的那個和宣室殿里的那個一樣不愛讓人做他的主?!?/br> “話是這么說,可十殿下還是太小,太心急了?!弊峪S再次嘆了口氣,無奈道:“別說是當上太子,他都沒開府建牙呢!就心急著培養班底。要是被好事者參上一本,有太皇太后的庇護和年齡擋著,宣室殿的那位頂多是讓十殿下閉門思過,然后查查到底是誰在十殿下面前嚼舌頭?!?/br> 椒房殿里的小黃門都是不識字的,而宮女都是俘虜,官奴出身,所以會被推出去擔罪的肯定是剛做女史的子鳶。 最重要的是…… “太后的堂侄……申培的弟子竇嬰可是十殿下的老師?!币侨寮医璐嗣隽四业牡鬃?,拔蘿卜帶泥地清理那些躲在南方的墨者,那子鳶就算腰斬于市也會死不瞑目。 ………… …… 正旦大會的當天除了文武百官的朝賀,便是圍著兩宮太后說笑逗樂,飲酒解悶。 因為劉啟還在前頭接見各大官員,所以是由薄皇后主持家宴,瞧得栗姬不僅火大,更是在劉瑞目不斜視地坐到諸皇子首席后拍案而起,引得眾人側目。 “怎么,栗夫人是急不可耐地想向孤這糟老婆子敬酒,所以激動地忘了禮數?”上座的薄姬放下酒樽,沖著栗姬慈愛地招了招手:“來,過來敬孤一杯?!?/br> 面容扭曲的栗姬努力扯了個笑臉,步履艱難地上前行禮,待薄姬象征性地抿了抿酒樽后將酸澀的酒水一飲而盡,惹得下座的程姬捂嘴笑道:“栗夫人怕是饞了太皇太后的好東西,所以在這兒喝得太急,倒像是怕咱們搶了她的?!?/br> 劉啟還未登基時,栗姬與程姬就不打對付,此時自然毫不客氣地拆臺道: “去都去了,栗夫人可別只給太皇太后敬酒??!”程姬猶嫌不夠道:“今日的家宴可是皇后一手cao持的,怎么也得給皇后敬一杯?!?/br> 程姬的話讓栗姬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當著兩宮太后和外戚的面,她就算能拼了臉不要,也得想想自己的母族和三個兒子,所以只能勉強笑了笑,轉身時特意瞪了眼煽風點火的程姬,然后不等薄皇后開口便悶了宮女斟好的酒,頭也不回地回到席上。 坐在母親前頭的劉榮雖然松了口氣,但是看看薄姬的臉色和西席上的竊竊私語,又羞愧地低下頭,悶口酒讓自己不那么難受。 因為是家宴,所以為了合群,劉瑞自然得隨大流地用青銅器,然后借口年紀尚小免了眾人的敬酒。 李三借著倒水的功夫悄悄說道:“奴婢打聽過了,正旦大會前栗夫人特意去了趟宣室殿,說是想讓公子榮和公子德去前頭替父分憂?!?/br> “知道了,你去看著準備端上東西,可別加些不該加的貨?!眲⑷鹈嫔蛔兊赝谧男值軅兣e杯,從而瞥了眼栗姬母子,只見劉德好聲好氣地勸著什么,但是栗姬絲毫沒給兒子臉面,就差把袖子甩到劉德臉上。 “這栗夫人……也太激動了?!备]家的兩位老國舅借著對飲的功夫搖了搖頭,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無奈。 真不知今上年輕時怎么看上栗姬這個腦子有坑的女人,難道對于今上而言,賢惠的看夠了,所以要找刺激試試?再不濟就是今上與栗姬之前沒有精神世界的交流,因此在栗姬后,無論是程姬賈姬乃至王氏姐妹,都不至于沒腦子到這種地步。 這么看來,栗姬的幾位公子也蠻可憐的,明明投胎到帝王之家,而且還是身份敏感的年長皇子,但卻攤上個拖后腿的媽。 “朕來晚了,諸位與太皇太后,母后,可還盡興?”天子啟的到來讓交談的人都呼吸一凝,隨即做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起身向其拱手行禮。 劉啟揮了揮袖子,向兩宮太后行禮后才落座說道:“既然是家宴,諸位也幸食幸酒,盡歡而歸?!?/br> 說罷,劉啟先敬薄姬和竇太后一杯,然后稱贊了主持家宴的薄皇后,再向西席的薄戎奴和竇家的兩位國舅敬酒,絲毫不理舉起酒樽的栗姬,讓其恨得牙根癢癢。 第30章 劉啟在上座瞇著眼,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可私底下卻偷偷關注著席間的一舉一動。 薄皇后還是那副規規矩矩,寡淡無味的模樣,只是與西席的薄戎奴多了些眼神交流,然后便是側耳與劉瑞交談一二,順帶讓大長秋把自己鼎中的rou切碎了拌入粟米中,遞給身后的信鄉公主享受。 母親是不受寵的良人和母親是地位穩固的皇后所得到的待遇堪稱天差地別。 信鄉公主不過是被薄皇后養了半月,便比在王娡身邊胖了許多,性格也更開朗。 畢竟椒房殿里的奴婢都被薄姬和劉瑞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而且讓信鄉公主搬來是皇帝的意思,誰也摸不準劉啟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女兒,所以對信鄉公主自然是盡心盡力。 說來也是奇怪,因為劉瑞一生下來就被抱去了先帝膝下,而等今上繼位時,他已變得沉穩得體,所以在椒房殿里,反倒是劉瑞拿主意的多,而薄皇后和大長秋負責打下手,所以在信鄉公主身上,薄皇后居然有種做母親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