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單嶸對慕家人是有不滿的,對慕怡樂和顏悅色也不過是因為瀾生耳濡目染,現下倒是被她一句話惹出了火氣。 早干嘛去了。 慕怡樂幾乎要站不住,她語無倫次道:“我,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但你告訴我好嗎,我哥哥還好嗎,我不見他,我可以不見他的,我只想知道,他——”還活著嗎? “托你們的福?!?/br> 一道冷冽的女聲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話。 單嶸讓開位置,披著西裝外套的張氰抱臂走了出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慕怡樂身后,聲音冷漠:“你家養育瀾生等等付出的錢我已經讓人十倍打回你父親卡上,如你們所愿,以后瀾生與你慕家再也沒有關系,我不會讓你們再打擾,葬禮也請別來?!?/br> “幾位請回吧?!?/br> 張氰抬眼,沒什么情緒地掃過慕怡樂身后不知什么時候闖進來的夫妻,在他們難以置信的表情中冷嗤一聲:“陳叔,送客?!?/br> 單嶸跟著張氰走進客廳,頭也不回地關了門。 白發蒼蒼的老者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慕mama視若無睹,目光空茫地看著緊閉的門,自言自語般啞聲問:“什么,葬禮……” —— 暮嵐姜離門口最近,將他們的話盡數聽到耳里,聽到“葬禮”二字,哪怕知道只是張氰為了讓他們死心隨口扯的一句話,也還是下意識一顫。 她昨晚離開靈潭院時瀾生還沒醒,沈頫和伏蘇寸步不離,還是埃億聯系張氰后順便把她帶走的。 她本來不愿意離開,但埃億只說了一句話她就跟他走了。 埃億說:“害了瀾生的人如今正春風得意?!?/br> 那怎么行,暮嵐姜想。 門外在單嶸關門那一刻陡然尖利的聲音消失,應該是管家陳叔已經把人送出張家了。 暮嵐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情。 張氰坐回首位,閉眼揉了揉眉心。 張陽下發完最后一條指令合上筆記本電腦,收拾起雜亂的茶幾,他看了一眼疲憊的jiejie,說:“阿姨做好飯了,吃點東西然后去休息一會吧?!?/br> 張氰擺擺手,說:“休息什么,趁熱打鐵免得夜長夢多,看好網上動向,第一步要走穩?!?/br> 張陽點頭,答道:“父親已經和譚老爺子談妥了,網上預熱也差不多了,目前局勢大有利,我們的人時刻盯著的,放心吧?!?/br> 張氰沉思著沒答話,看向單嶸又道:“別去打擾你師父,晚些他起了就通知廚房給他重做?!?/br> 單嶸應下的同時,阿姨剛好端著湯從側門進來,張氰收了聲,示意幾人先吃飯,路過暮嵐姜時順手將她拉起來拍了拍肩膀。 暮嵐姜僵硬地順著她的動作走到餐桌前,要坐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她還要去靈潭院,剛要說話,卻聽張氰先一步道:“瀾生不挑食,我記得他席間偏愛辣口,但蒜泥土豆他倒是更喜歡,嘗嘗味道怎么樣?” 暮嵐姜一愣,若有所覺地看向張氰,張氰微笑著看回來,摸了摸她的發頂。 暮嵐姜倉惶地收回視線,匆忙抹了一把濕潤的眼瞼,說:“嗯,謝謝?!?/br> 待她回到靈潭院時,后院門已經被關上了,法陣熒光被隔絕在里面,從外面看什么都沒有。 暮嵐姜一慌,手足無措地左顧右盼,也沒看見沈頫和伏蘇。 晚她一步過來的埃億說:“先生應該在地牢,跟我來?!?/br> 暮嵐姜看了看后院門,糾結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地牢陰冷,埃億領著她往地牢深處走,暮嵐姜走到一半敏銳地感覺到什么。 是陳棣的氣息。 霎時間警鈴大作,暮嵐姜下意識甩出一道黑氣,黑氣打到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埃億看她一眼,簡明扼要道:“里頭關的傅長生,他想復活他哥,但假的,那殘魂是陳棣捏造的?!?/br> 暮嵐姜驚魂未定,想起來無論是傅長生還是陳棣都不再有威脅,這才松了口氣,繼續跟著埃億往里走。 一進入地牢深處,原本接受良好的陰冷瞬間附骨而上,眼前間隔鎖上的牢房里的東西沒露出一分一毫,暮嵐姜卻能感受到那些讓靈魂都震顫的深刻惡意和恐懼,甚至錯覺有無數人在她耳邊不停地低語。 好在她到底也是不詳之物,同源生不受太大影響,沒多久就恢復過來。 見她沒事,埃億也沒解釋這些東西是什么,只徑直帶她來到一件牢房前。 暮嵐姜注意到挨著這間牢房的另一件似乎關著一個沒妖氣的女人,不同于其他牢房,這一件門上甚至沒有禁制。 她沒多關注,在埃億的示意下大開牢房門。 幾乎是瞬間,撲面而來的guntang熱意幾乎將她燒著,她下意識后退一步,又感受到一股比牢房更冰冷的冷意從牢房中傳出來。 針對陰邪之物的火刑和水刑本就強大,同時上刑,沈頫和伏蘇又皆非常人,由他們掌刑,尋常邪物根本承受不住,難怪其他牢房的東西這么乖巧。 暮嵐姜定了定神,穩穩走進牢房,不顧這刑的余波打到她身上也是劇痛,步伐堅定地走向池前。 痛感慢慢消失,沈頫幫她隔絕了余波。 暮嵐姜抿唇,后知后覺反倒有些難受起來。 她抬眼看向一側墻壁上被刻著咒文的索鏈死死扣住的人,眼神晦暗不明,互相抓緊的手發出來一聲清脆的骨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