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就在這時柯利福發來訊息。

    ——“明天的議會，皇室會出面促成，你盡快安排?！?/br>
    果然被吉斯塔夫料中了，對方會促成所有交易。

    若娜眉頭緊皺，柯利福中將背后的人到底是誰，竟然還能叫得動皇室？

    第十一軍團不聲不響的，背后竟然有這樣一層關系。

    “賀大校，柯利福中將有請?！泵貢侔l來信息。

    賀摯空在第十一軍團總部等了數日，終于等來柯利福的見面許可。

    辦公室外，衛兵提前收到通知，看到賀摯空便立即為他開門。門一打開，濃郁得嗆人的煙味翻涌出來，也不知道悶在辦公室里抽了多久的煙。

    “中將?！辟R摯空朝酒架前的柯利福敬禮。

    柯利福嘴里咬著煙斗，右手拿著剛取下來的酒轉身，依舊是冷漠中帶著嫌棄的態度?！斑€不出發，賴在我這里做什么？”

    “有些疑問想當面請教您?！辟R摯空說。

    “怎么？不滿意總指導這個位置？”柯利福吐出一口白煙，又深深的吸，煙斗里的煙葉燃燒起點點火光。

    賀摯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晨曦是北角防線的核心堡壘，歷來由軍團核心軍官擔任相關要職，我不管是出身和資歷，都與總指導這個位置格格不入?！?/br>
    “哼，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笨吕Q開蓋子，左手拿下煙斗，仰頭便猛灌了半瓶酒。

    這可不是低度數的啤酒，而是濃烈的陳釀，別人都是小口慢酌，柯利福卻仿佛喝開水似的。

    “中將，您還是要保重身體?！辟R摯空忍不住勸道。

    “少啰嗦?！笨吕８静宦爠?，打了一個酒嗝，又叼起煙斗吞云吐霧。

    “到了我這個年紀，少吃點多吃點有什么區別，又不是老爺車，保養得好還能跑，人該死就得死了?！笨吕Ｗ猿爸趩稳松嘲l上坐下，哐當一聲把酒瓶擱在手邊的茶幾上。

    仿佛是不愿意跟賀摯空多說，柯利福蒼老的臉橫眉怒目?！澳阋遣桓胰?，現在就可以滾回第七軍團?！?/br>
    賀摯空依舊站得筆挺，也沒有半點畏懼或者惱怒的情緒?！爸袑⒄`會了，我這次過來，是想跟您報備一聲?！?/br>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四個角亮著小燈，昏昏黃黃的光線中，天花板上都是煙霧裊繞的影子。

    靜謐的辦公室，清晰回蕩著賀摯空的話?！澳殉筷亟唤o我，我掌控之后，不可能再交出去?！?/br>
    辦公室送風系統故意調成只進不出，這也是煙味濃烈的原因。辦公室無處不在的尼古丁，讓柯利福的大腦時刻保持清醒，他不可能聽不出賀摯空另一層含義。

    一旦他成功掌控晨曦，賀摯空不會再把晨曦拱手讓人，哪怕未來他不在第十一軍團。

    這是在叫板，還是在宣誓？

    “臭小子！”柯利福捏著煙斗咬牙切齒的罵?！澳悄憔捅M管試試看！別進了晨曦，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丁儒熙那小子親自來也救不了你！”

    晨曦星空堡壘跟其他駐軍基地不一樣，這里位于北角防線的正中心，是整個帝國的北邊壁障。

    在這里任職的軍官，無不是從邊境殺出來的狠人，但凡沒點本事，都活不到升上大校。

    或許外人會覺得賀摯空撿了好大一個便宜，只有熟悉晨曦的人知道，這是一趟地獄級別的升遷。

    賀摯空卻笑了?！爸袑?，別人都說我是只需要等著繼承的繼承人，確實不錯，所以我會更加肆無忌憚，我不會顧忌這是您的心血，也無所謂會不會毀掉?！?/br>
    別人都以為賀摯空被放進了狼窩，現在看來，誰是狼還不一定。

    這真是提醒了柯利福，眼前這位可不是逆來順受的主。

    柯利福一口煙頂在喉嚨，氣得滿臉通紅，一時間咳得撕心裂肺。

    貼身的秘書官立即上前為他順氣，卻被柯利福一把推開，指著賀摯空大罵?！皾L！快點滾！”

    賀摯空不疾不徐的小鞠躬?！澳敲?，我告辭了，您保重身體?！?/br>
    “滾——！”

    門關上那一刻，還能聽到柯利福的怒吼聲。

    “中將，我讓醫生來……”秘書官擔憂道。

    “不用?！笨吕４执?，酒氣夾帶著血氣上涌，血壓檢測儀一直在報警?！皻馑牢伊?，這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他能打出什么名堂?！?/br>
    秘書官十分不解?！俺筷匾膊恍枰傊笇?，這些年都這么過來了，也沒有耽誤戰情的地方?！?/br>
    “這是因為我還活著?！笨吕：暨旰暨甑拇瓪?，渾濁的眼睛像蒙了一層黃霧，他煩躁的揉了一把雪白的絡腮胡。

    亂糟糟的胡子，渾濁的眼睛，干涸的皮膚。

    柯利福這個狀態，就像一盞古老的煤油燈，透明的燈瓶里，已經沒有多少燃料。亞特蘭帝國最偉大也最年邁的將軍，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我要是死了……”話到一半卻頓住，柯利福仰頭灌下剩余的半瓶酒，后半句話也隨著酒，吞回了肚子里。

    有些事情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何必多說。

    另一方面，第十一軍團內部通報，賀摯空成為晨曦的總指導，同時也是北角防線新負責人。

    一時間大家只覺得荒謬，柯利福中將怎么會讓第七軍團的繼承人，來當第十一軍團的核心要職？

    賀摯空還沒抵達，晨曦星空堡壘里的駐軍已經議論紛紛。那些基層干部趁著新領導還沒來，湊在一起閑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