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往事/今夜渡港 第117節
只見不遠處憑空出現兩道年輕的身影,等了許久的陳西竟然跟一個年輕男孩走在一堆,兩人說說笑笑,陳西時不時扭頭望向男生,臉上寫滿了信任。 如果是平時,陳淮或許會夸一句天作之合。 可對象是陳西,是老板百忙之中抽空等候了兩個小時的人,他就只剩下「危險」二字了。 陳淮當即大腦宕機,屏住呼吸,握著方向盤不敢動彈。 斜對面跟師兄告別的陳西渾然不知,她這段時間在師兄推薦的律所實習,帶教老師是個好好人,教了她不少東西。 陳西覺得欠師兄一個人情,今天下班后特意邀請師兄吃了頓飯。 結果陳西去前臺結賬,對方告知已經有人提前付過。 陳西一臉詫異地望向從洗手間走出來的師兄,滿臉不好意思。 許嘉煜見陳西第一面便被她的獨特氣質吸引,后來私下相處幾次,更加確認陳西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他深知陳西對他并不感冒,只存著師門情誼,不過他想,這姑娘不喜歡欠人情,如今他讓她欠著,總有一天她會考慮他。 女寢樓下,陳西跟堅持送她回宿舍的師兄簡單寒暄幾句,并約定下次吃飯一定她請客,對方笑著答應,說下次一定。 等人走遠,陳西望著那道意氣風發的背影,莫名松了口氣。 她其實能察覺到師兄對她的照顧,可惜她如今無力回應,只好裝作不知情。 深深吸了口氣,陳西提著包,轉身準備走進女寢時,突然發現不遠處的拐角停了輛熟悉的車。 陳西腳步當即停頓下來,目光呆滯地望向九點鐘的方向。 她的視角看過去,只能看到車頭和前排,并不能看不清后排的人。 瞧見陳淮一臉擔憂地望著她,陳西頓時警鈴大作。 她咬緊嘴唇,打算裝沒看見,繼續回寢室,結果還沒做出反應,車里的陳淮突然推門下車,朝她快步走來。 陳西還沒反應過來,陳淮已經近在眼前,對方一臉同情地看了她兩秒,最后低聲交代:“老板等了你兩個多小時,這會兒心情不大好,你待會兒注意點?!?/br> 說罷,陳淮做出邀請的動作,提醒陳西:“走吧?!?/br> 陳西腳步千斤重,半天走不了一步。 好不容易走到車前,她警記陳淮的忠告,不敢惹氣頭上的周宴舟,下意識握住副駕駛的車門把手,想跟周宴舟隔開。 哪知剛碰到車門把手,后排的男人驟然降下車窗,露出一張陰沉如墨的臉,冷聲阻止她的動作:“坐后排?!?/br> 陳西脊背一僵,她停頓兩秒,聽話地走到后排,輕輕打開車門,彎腰鉆進后排。 一進去陳西就感覺車內冷氣開得很足,她屁股還沒挨到皮椅就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 男人察覺到她冷,隨手將后排的毛毯丟在她腿上。 陳西猝不及防,她看著腿上的毛毯,無措地捏了捏毛毯邊緣。 她剛從律所回來,手上的工作還沒完成,所以把筆記本帶了回來。 筆記本包被她橫放在腿上,壓著那條暗紅色的毛毯。 時間轉瞬即逝,北京從盛夏到寒冬,不過幾個月的光景。 陳西怕冷,今早出門特意從衣柜里翻出去年買來、還沒來得及穿的米白色長款大衣,里頭配了件墨綠色針織衫,長到腰間的秀發被她那抓夾全部夾在腦后,襯得她膚白貌美,十分精神。 下身被毛毯蓋住,只能看到一角白色褲腿。 她其實很會穿搭,只是大部分人都被她的臉吸引,壓根兒注意不到她的衣服。 周宴舟余光掃視片刻身旁垂低腦袋,滿臉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身上,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番,周宴舟才移開目光,提醒陳淮開車。 陳淮得了令,立馬驅車往校外走。 周宴舟雙腿交疊,一手搭在窗沿,一手落在膝蓋,曲起的指節有意無意地敲打著。 路過男寢,周宴舟掃到那道身影,施施然地睨了眼身邊一言不發的人,輕描淡寫地問:“新歡?” 陳西肩膀一頓,順著男人的視線捎過去,瞧見師兄站在路邊打電話,陳西下意識縮了縮身子怕被發現。 周宴舟瞧見她的舉動,眼里劃過一絲冷嘲,神色也冷了好幾個度。 他一把掐住陳西的下巴,強迫她看向他。 周宴舟眼里醞釀著怒火,說出的話也如刀片般鋒利:“我還沒死呢,就提前找好下家了?” 周宴舟力度很重,陳西只覺得下顎的骨頭都被他捏碎了,陳西受不住疼,條件反射地握住周宴舟的手腕,痛呼出聲。 “啞巴了?” “沒有?!?/br> 周宴舟挑眉,手上力度松了兩分,輕飄飄問:“什么沒有?” 男人沒再用力,卻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下巴的皮膚。 陳西當即全身僵硬,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 周宴舟卻不肯放過她,指腹慢慢移到陳西的嘴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 陳西后背挺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一雙杏眼濕漉漉地盯著他,周宴舟看到這幕,胸口的怒氣散了大半。 他瞥了眼駕駛座的陳淮,對方有眼力見地升上擋板,將前后排隔開。 沒了旁人,周宴舟沒了顧忌,一把將陳西從座椅里撈起來,壓在自己懷里。 筆記本電腦、地毯紛紛掉在地上,陳西驚呼一聲電腦,還沒來得及說完整就被周宴舟掐住下巴,全部堵了回去。 這個吻霸道、強勢,帶著幾分沒有消散的怒火,陳西只覺嘴唇被他狠狠咬住,快要嘗到鐵銹味又被他放開。 口腔被他的氣息全部占據,陳西如一艘小船被翻滾的海浪不停地襲擊,她被迫攥住周宴舟的衣領,害怕一不小心就掉進滔天海浪中。 時隔幾個月不見,周宴舟比之前都要猛烈,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 舌尖交纏在一起,陳西只覺快要窒息,卻又舍不得咬破他的舌頭。 冷氣好像沒了作用,陳西渾身guntang,仿佛發了高燒,腦袋渾渾噩噩,理智全無。 這個吻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結束后,陳西仿佛被扔進了水里似的,后背全濕了。 她跪躺在周宴舟懷里,腦袋靠在他的肩頭,手指拽住他胸前的衣服,無聲地喘息著。 周宴舟怕她摔,手虛虛扶著她的腰肢。 車廂有些悶,周宴舟降下車窗透了透氣,垂眸掃向懷里累得喘不過氣的姑娘,視線觸及到她飽滿、紅腫的嘴唇,胸口的悶氣全都散了個干凈。 等陳西緩過神后,周宴舟拍了兩下陳西的屁股,啞聲道:“坐回去,不安全?!?/br> 陳西:“……” 剛剛怎么不說不安全。 周宴舟將她凌亂的針織衫整理好,扶著她的手腕將人安放在身旁的位置,體貼地替她扣上安全帶。 陳西恢復理智,扭頭看了眼低頭看手機的男人,無聲地罵了句混蛋。 周宴舟瞥見陳西的小動作,摁滅手機屏幕,似笑非笑地問:“罵我呢?” 陳西扭過臉,不想搭理周宴舟。 周宴舟占了便宜也不生氣,反而心情頗好的解釋:“剛上任,這幾個月忙得抽不開身,疏忽你了?!?/br> 陳西聞言垮下臉,面無表情地回懟:“您何必跟我解釋,反正我也不重要?!?/br> “周宴舟,我是你養的寵物嗎?你想起來的時候就逗逗,忙的時候就將我拋之腦后,不聞不問。我是人,不是阿貓阿狗?!?/br> 周宴舟聽著陳西的控訴,臉色微變,他理了理西裝外套,坐直身子,神色認真地看了兩眼陳西,不明不白地問:“你覺得我把你當寵物看待?” 陳西聽到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當即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咬牙問:“不是嗎?” 周宴舟止不住地頭疼,他摁著太陽xue,態度強勢地否認:“不是?!?/br> 陳西聽著男人毫無誠意的回復,閉了閉眼,固執道:“反正我覺得是?!?/br> “你從來沒把我當回事兒。你忙什么、做什么有跟我解釋過嗎?這幾個月我除了在新聞上看到一星半點你的消息,你有跟我聯系過嗎?” 周宴舟頭疼,下意識反問:“我沒跟你聯系?是誰把我微信、電話全拉進了黑名單?” “你是不是覺著我整天沒事兒干,天天只有泡妞、打麻將、混各種酒局?你能不能別這么t無理取鬧?” 陳西聽到男人滿含失望的語氣,當即紅了眼。 她背過身,眼神渙散地盯著窗外不停變換的風景,心臟卻一抽一抽地疼。 周宴舟也察覺到自己剛剛說的有點過分,卻又放不下面子道歉。 他滾了滾喉結,別過臉看著那道單薄、瘦弱的背影,出聲道:“陳淮,去國貿?!?/br> 駕駛座的陳淮小心翼翼地應聲,將導航目的地換成了國貿大廈。 機械的導航聲成了車廂內唯一的聲源,陳淮不敢吭聲,陳西不想說話,周宴舟則是不知道怎么搭腔。 他好幾次想服軟,結果對上陳西霧蒙蒙卻透著倔強的眼神都止了聲。 到了國貿,陳淮去停車,周宴舟領著陳西直奔某五星級飯店。 餐廳名字很有特色,里頭裝潢豪橫,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兒。 陳西跟著周宴舟走進提前定好的包廂,服務生熱情地招呼他這位貴賓。 周宴舟將菜單遞給陳西,讓她隨便點,頗有「一擲千金」的豪氣。 陳西還在生悶氣,沒想替他省錢,拿到菜單也不看菜品,就點最貴的。 噼里啪啦點了二十幾道菜,點到最后,服務生都皺著眉提醒點這么多吃不完浪費。 陳西瞧了眼蹙眉的男人,以為他是心疼錢,故意說:“沒事兒,他有的是錢?!?/br> 服務生啞口無言,連忙說好。 點完餐,服務生一走,包廂里只剩他倆。 周宴舟看著剛還一臉神氣恨不得將菜單上的菜品全都點個遍、現在卻突然泄氣,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小姑娘,神態輕描淡寫地問:“不高興?” “點這么多吃得完?” 陳西蹭地一下抬起頭,憤懣地瞪了眼男人,咬牙道:“吃不完怎么了?你是心疼你的錢吧?!?/br> 周宴舟被她無端恨了一眼,一臉無辜地否認:“真沒這意思。就是覺著吃不完浪費?!?/br> “當然,你不心疼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