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許汐白心一沉。 肖鈺究竟想讓他呆著這多久??! 車程顛簸了一夜才趕到這,與滬城相隔甚遠。 先生這期間……打算一次都不來看他了? 許汐白氣頓于心,偏過頭。 還是很生氣。 第41章 封家不舉的長子 “許公子來信罵少爺,驢不驢,馬不馬,道義何在?!鄙酃芗也痖_來自農場的信箋,專門跑去肖鈺書房里讀。 肖鈺眼白略翻,手里正拿著為萬晴父親打官司的若干資料,他抽空回道:“以后這種信,就別讀給我聽了?!?/br> “小公子還抱怨那里飛蟲多,牛兒不聽話,喂草時不慎被拱進草垛里摔了幾個跟頭,說腿摔著了,少爺什么時候能接他回來?!?/br> 整日收信無疑增添許多麻煩,而且他若是收得晚替回的不及時,隔天許汐白又得多寄一封來。 邵管家旁敲側擊著:“您以前對小公子偏愛,讓他住正房,吃喝拉撒伺候著,現在農場那里可沒人照顧他?!?/br> “汐白比你看著的要機靈,他不會讓自己吃苦頭?!?/br> 肖鈺在得知許汐白早已恢復聽覺與言語能力,足足欺騙他一個多月后,又喜又氣,感嘆那人實屬演技派。 雖說許汐白喜歡夸張叫苦,但遇上體格壯碩的牲畜,又缺乏生活經驗,說不定真的受點皮外傷。 “……去找醫生,給他寄點腿傷藥膏過去?!?/br> 邵管家將信紙折疊放在桌上,調子無奈:“人家字里行間要的是您去看看,是想見你?!?/br> 肖鈺一時語塞,將批注好的文件轉手遞給邵管家,又抬頭問:“你從哪看出來,他想見我?” 他也親自讀過幾次信,內容里充斥著抱怨與文采洋溢的挖苦,估計許汐白還為自己“武斷”的決定而氣惱。 只是事態緊迫,萬杉被抓進審訊室里挨了幾天刑,即便身子骨再強硬,也遭受不了那幫士兵的拷問。 萬杉是許氏的老員工,不懂律法與審問環節的流程,無辜被抓心里生怒,若是反應過激則會被洋人政府更抓住把柄。 肖鈺最清楚那幫人的意圖,在審問前就已經定好了預計要得到的結論——許氏不僅與叛軍馮系軍閥交好,現在還利用商業戰逐步打亂洋人政府新一輪的規劃。 他暗中找了幾名心存家國情懷的本土律師,秘密組建了一個小型的律師團,搜集了這些年許氏所有店鋪的貿易訂單,為的就是證明許家并沒有得到馮系任何財力支持。 一家經營幾十年的老店,完全憑借自身過硬的商品品質與民眾間極好的評價,在惡劣的商業環境下維持著生意。 哪來什么惡意調價動搖行規? 每份原料進貨、生產加工、推廣與談攏單子,都是由剩下的老員工們自發的靠著最土的方法完成的。 他要將萬杉救出來,也要嘗試保住許家的店。 再過一周,萬杉的案子就要開庭審理,大眾評議團里己方與對立方的占比,以及提供足夠的翻盤證據,都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想到這,肖鈺躊躇道:“邵伯,你知道他性子,鬧起來要死要活的……我擔心這會兒去見他,他要吃了我?!?/br> 邵管家探究地看了男人一眼:“您不去,許公子也會想辦法逃出來,再狠狠咬你一口?!?/br> 肖鈺:“……?!?/br> 也對,這才是許汐白的性子。 改不了扯一個又一個精彩絕倫的慌,裝作病貓無事就躲著裝乖,被逼急了就伸爪子撓人。 吳孝不止一次和他提起許汐白,說那人有意無意地就跑去農場外圍的柵欄那刨土、砍鐵線,一副隨時準備“越獄”的架勢。 他囑咐道:“你把人看緊了,他若逃出去,第一個就被錢統領和梅庭英的人抓到?!?/br> 見男人眉頭川字橫立,吳老板又覺得話說得重了,再害許公子被肖爺惦記,哪天殺回農場下狠手懲治,趕緊補充句: “不過許公子學習態度誠懇……每日割麥子放牛的活都在做,取奶的技術也在學?!?/br> 肖鈺那時就問:“我讓你和他談論合作,你讓他做什么苦力?” “并……并非單純苦力,而是希望許公子能全面了解下農場的奶質奶量和保質期限,便于他更好地改良新品?!?/br> 肖鈺濃眸微沉:“他連麥子何時結穗都不懂,喂狗怕狗咬,夜深怕黑的。學不了這些?!?/br> “肖爺,您有些將許公子看低了?!眳切嵲拰嵳f,“雖然對于初次進入農場的學徒來說,熟練掌握這些技巧有難度,但許公子很快就以牛乳做了新一批產品……” 看來新老板對許汐白很滿意,或許是許父的好口碑之前立下,撇開許氏第二任妻子帶來的非議影響,吳孝內心還是很認可許祿的兒子。 那更不需要他這么個前任買主,為之cao心。 肖鈺輕咳了聲,披上大衣說:“邵伯,將我抽屜里的東西也寄給他。等一周后,看看案子是否有轉機,我再決定要不要去農場探望?!?/br> 男人有事似的,匆匆離開。 留下邵管家一人默默收拾凌亂的書桌,將東西規整后,他拉開肖少爺床跟前的抽屜,里面躺著個木質手環。 紅檀木,香味濃郁有驅蚊效果,手環大小看樣子與許公子的手腕正合適。 傳統工藝,木匠雕刻工期得兩到三天,他摸不清肖少爺是何時出了趟門,又提前于來信內容,準備如此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