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把人扔外頭干嘛,整天凈惹事讓我弟弟給你擦屁股……我告訴你啊,你店外堵著的人個個手里都拎著斧頭,來要你命的!肖鈺,你又惹到誰了??!肖鈺……” 肖鈺胸襟外敞著,頭發凌亂,一臉倦怠沒睡醒的樣子出來。 見到邵柔,他抱臂靠著門框挑眉道:“邵姨,就是你這幅好嗓子,才叫你弟弟半輩子討不到老婆的?!?/br> 邵柔噓聲調侃道:“呦,我也沒看你討到老婆了,怎么了這是,鬧別扭了?還是金屋藏嬌了?” 屆時,杜鵑真從門里走出來,姿態優雅地朝邵柔道了聲:“邵老板,早?!?/br> 她倆早就見過,杜鵑上大舞臺時的戲服,都是從邵柔店里定制的。 邵柔的眼睛瞬間瞪大,雙手拍在一起:“哎呦……還真有??!肖鈺就是嘛,從小到大,都沒聽說過你喜歡男人,這下又知道女人香女人美了吧!” 邵管家惱怒地瞪著他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br> “我就要說,影響老娘做生意,我還裝什么勒迪,勒迪知道不,洋人愛說的詞,淑女的意思……” 杜鵑看著許汐白緊抿的唇,手撐扶石臺腿發顫,視線不由得轉向肖鈺。 果然,男人也不愿意直視,用余光偷瞄。 就跟那天悶不吭聲從她房里提傘出去,又原封不動扔回來時的狀態一樣。 這不,心里還喜歡著呢,喜歡的要死了。 把恨掛在嘴邊,麻痹自個。 本來盤下韶光堂,她調息幾天就該回去練習下新曲目,不該只局限于一首演繹了快十年的經曲,該多多嘗試些新東西。 可她拗不過肖鈺的“威脅”,那人皺眉看著她,說“你再留幾天,等他走了,你再走?!?/br> 許汐白迷糊間聽見有人在肖鈺店外鬧事,提著斧頭,心里揪起。 他努力撐著站起身,面龐消瘦脫水:“……先生,不能去。他們就盼著你過去,好大鬧一場……” 斧頭幫自從換屆后,表面上褪去黑幫外殼,做起五金生意,可背地里歸順于陸司令,這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許汐白急著把話說清楚,可身子發虛,視線里的事物發灰、變暗。 “……你大哥肯定找了陸司令……你要是去了,店鋪又要被毀……你父親不會向著你……” 許汐白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栽。 四個人里,有三個反應遲鈍。 唯一身手敏捷的,極為不情愿地去接。 杜鵑輕笑著說:“肖少爺,不愿意接就別伸手,何必苦著眉頭抱人家?!?/br> 邵柔撇嘴:“小少爺啊,您趕緊處理下家事,我那生意不等人??!一日之計在于晨,你這么一搞,我這一天的單都難做……” 邵明撓頭:“呃……少爺理解下,老朽年齡大了,沒反應過來?!?/br> 橫抱起許汐白,肖鈺覺得這人輕得像是沒有重量,無力垂下的手臂纖細,一掌就能握得住。 跪了兩天不吃不喝,對于這人來說已經是極限。 膝蓋處滲血的地方變成暗色,衣衫不整,斜露出來的鎖骨高突起,分外醒目。 肖鈺轉身,抱著許汐白往府里走。 杜鵑手臂發力伸了個懶腰,然后語調綿長地說:“肖少爺,你這次要是接回去了,我在或不在都無用,你可就甩不掉他了……” 肖鈺停步,立在門框外,一腳剛踏上去,又往回退了回來。 邵柔探頭過去瞅了眼:“咦,臉色真差,這么漂亮的小公子糟蹋成這樣,感覺離投胎不遠了?!?/br> 男人的腳又動了動,重新踩踏上去。 邵管家揉揉泛白的眉毛,從左到右搓了下,郁悶地問:“少爺,他死不死的,其實和你沒關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肖鈺回頭剜了邵管家一眼,仄聲道:“死,也得死我府里?!?/br> 被三人盯得心里緊,肖鈺煩悶罵了句:“圍著做什么,去車里等我?!?/br> 杜鵑追問:“那我……是不是能……” “回你的屋里去,滾?!?/br> 好啊,肖爺的脾氣又回來了。 喝酒談心時不談及許汐白,肖鈺從詩詞歌賦談到家國理想,話匣子打開,和杜鵑相處得如同紅顏知己。 她笑看著男人筆直身姿朝著正房走去,奴仆打算開門時,他突然罵了幾句,又抱著許汐白走去柴房,一腳踹開滿是灰塵的木門。 “看嘛啊,沒聽你主子說的,讓咱滾去車里?!鄙廴崾窒蛐じ豪锏睦蠣斳囈还?,“走著?!?/br> “邵老板,小女算瞧出來了,肖少爺和我喝過這么多夜的酒,都不抵他心頭的那抹白月光?!?/br> 邵柔笑回:“論說女人要怎么活,你當你的名角,我賺我的銀兩,不靠男人?!?/br> 第33章 世間獨此一位 畫面里,頭頂白色窄邊禮帽的一字胡男人,手持把精致斧頭舞動身子,跳恰恰。 跳著跳著、跳著。 肖鈺的頭頸分離,啪唧掉在地上! “臥槽!———” 被噩夢嚇醒,許汐白從軟鋪中彈起上身,冷汗直流,依稀記起夢里男人垂死前赤紅色幽怨的眸子。 邵管家叉腰站在院子里刷牙,往嘴里灌了些水搗鼓幾下,吐在樹根旁,帶著點白沫子。 都說人死前會進入夢里傳話,許汐白想到陸司令那張騖狠狼戾的嘴臉,只怕被報復的肖鈺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