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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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幾個保鏢,已經東倒西歪,被冷杉蔓延的根系纏繞住脖子窒息而亡。 陸應淮無心顧及其他,大步走到江棠身邊,一把將人抱起來,冰冷的信息素籠住江棠,給他的傷口暫時止住了血。 大手虛虛罩住江棠頸后的血窟窿,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扭頭問方慕:“叫救護車沒有?” “叫了?!狈侥綉?。 才剛回到地面,就有幾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謝瓚最先看到渾身是血的兩人,氣得罵娘:“路上被陰了!快,上車,我帶了儀器!” 陸應淮顧不上這些細節,江棠輕得像張紙片,渾身都在抖,陸應淮抱得緊一點都怕傷著他,只能盡量溫柔地哄著:“乖,讓謝瓚看看?!?/br> 江棠以為自從自己“背叛”了陸應淮之后,陸應淮就該恨他入骨了,他從來沒肖想過陸應淮的溫柔,才會在被問到“怎么了”之后忍不住紅了眼眶。 現在被喜歡的人哄著,他幸福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乖乖任由陸應淮把他放到別人抬下的擔架床上。 陸應淮跟著上了車,兩只手的掌心全是黏稠的血,屬于江棠的信息素味道卻漸漸淡了。 謝瓚迅速對器械進行消毒,卻在看見江棠后頸的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手里的工具掉落在地上。 他看向陸應淮,震驚地搖了搖頭,艱難開口:“整個腺體都剜下來了……” 所有的連接神經全部切斷。 謝瓚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場景,江棠那件白毛衣哪里還看得見原本的顏色? 陸應淮的呼吸停滯了一瞬:“把我的腺體給他?!?/br> 謝瓚茫然地看向陸應淮,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從未在陸應淮眼中看到過這種情緒。 ——害怕,恐懼,甚至帶著絲不易察覺的絕望。 他遺憾地搖頭:“不行,alpha的腺體無法移植給omega?!?/br> 陸應淮的衣角被輕輕捏住,他低下頭,看見江棠那張總是毫無表情的小臉神色釋然。 “陸先生……” 江棠知道自己快死了,他的腺體有問題,信息素一直很少很淡,分化后甚至從沒有過發情期,他折騰了一年才找到辦法刺激自己發情。 omega發情期的時候信息素是最濃的,他只有這時候才有機會抽取信息素給陸應淮。他信息素實在太少了,在地下室時他已經沒有信息素了。 抽干了信息素本來就會死的,他沒打算活著回去。 可是最后,要刺激陸應淮的信息素回到正常水平還是需要迸發式的強烈信息素,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摘掉腺體。 腺體受損的那一刻,身體會突然分泌高濃度的信息素來防衛,江棠根本連考慮都沒考慮。 他早做好了孤身赴死的打算,卻在此刻貪戀起那點溫暖,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應淮。 “陸先生……可以再抱一下嗎?” 抱抱就不難受了…… 他以前不知道,原來被喜歡的人擁抱著是那么舒服,幸福到他可以拿一切來換。 可是現在他什么都沒有,命也快沒有了。 陸應淮把江棠抱在懷里:“別怕,我們去醫院……我們……” “沒用的……” 江棠第一次在陸應淮面前笑起來,他長得乖巧精致,眉眼如畫,笑起來眼角彎彎明媚生動,可惜他只來得及笑那短短一瞬,接著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嘔血。 “趕緊讓他躺下!” 江棠卻抓住陸應淮的袖子,輕輕搖了搖頭,眼里全是乞求。 他口鼻都在涌出鮮血,陸應淮的信息素也無法替他止血了,他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痙攣抽搐,痛得他恨不能滿地打滾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含著留戀多看陸應淮幾眼。 他不再貪心了,生命的最后能夠被陸應淮擁抱著,已經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結局了。 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陸應淮身上蓬勃的暖意,江棠突然感覺自己哪里都不痛了,他小聲嘟囔了句“好幸福啊”,把臉轉過去往陸應淮懷里依賴地靠了靠,緩緩閉上了眼睛。 陸應淮懷里方才還在無意識小幅度抽搐的瘦小身軀逐漸安靜下來,連接著江棠身體的心電圖機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他弓著背貼著那張染血的小臉,心臟似乎被利刃生生剜開,靈魂被撕碎,痛得他神情恍惚,想要大聲嘶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第3章 重生 從江棠身體在陸應淮懷里變冷的那一瞬開始,陸應淮好像也跟著一起死掉了。 他抱著江棠輕飄飄的身軀一刻都不舍得撒手,靈魂里透出腐朽的痛意。 江棠似乎比一年前更瘦了,那件原本還算合身的白毛衣穿在他身上都咣蕩。 子彈穿透身體有多痛,抽干信息素有多痛,剜下腺體有多痛,別的omega破點皮都要哭,他的小omega硬是一聲“疼”都沒喊過。 陸應淮握著一個從江棠身上掉落的沾著血的毛絨小狗掛件在陽臺坐了一個晚上。 一年前陸丹臣搶奪陸家家產,把他關進地下室時,那是陸應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低頭求人。 他只求陸丹臣放過江棠,無論他們之間有什么恩怨,江棠都是無辜的。陸丹臣答應了,可江棠沒走。 不僅沒走,江棠還成了陸丹臣的人。 所有人都把江棠當成“叛徒”,包括陸應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