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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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機場,貴賓專用停車場。 “jiejie!” 一眼鎖定前來迎接她的女人,女孩揮著手小跑過來。 “頭皮疼嗎?” 沒想到jiejie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這個,女孩咧開嘴笑起來:“疼啊,不過我這是為工作犧牲,沒辦法?!?/br> 女人的神色變得凝重,她皺眉道:“你要學會拒絕?!?/br> 女孩摸摸腦袋,一頭柔順如瀑的粉色長發隨之搖曳,她再次露出微笑:“不是你想得那樣。姐,你放一百個心,我有分寸?!?/br> “半年前是綠的,三個多月前是橘的,你呀,”女人無可奈何地搖頭,“要珍惜現在的發質?!彼D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扒貢尘褪腔钌睦?,當年她誓要染遍七色光,后來事實證明,沉迷漂發的后果是……” “哎呀,這故事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迸㈦p手戳著太陽xue,“少嘮叨點,姐,我是成年人了,我能把自己照顧好?!?/br> 女孩嘟囔著跑走,伸手去拉最近一輛車的門。 “秦歌!”女人在后面喊她。 “不是這輛豐田埃爾法,我換車了?!?/br> 坐進雷克薩斯LM,秦歌摸了摸座椅,兩眼放光,數不清第多少次感嘆道:“周總真是夠可以的?!?/br> 秦頌對meimei無話可說:“還‘周總’呢,你隔空拍他馬屁,人家也聽不見。家里從小也沒虧待過你,至于看見輛商務車就兩眼放光嗎?” 秦歌開始倒苦水:“姐,你有所不知,家里最近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在我畢業回來接班之前,公司只能靠著姐夫的幫扶茍延殘喘,能熬一時是一時?!?/br> “也算我們倒霉,攤上老秦這個爹。公司不景氣,照理說應該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他倒好,整天侍弄些名貴的花花草草,一看見合心意的就要往家里搬,哐哐往外砸錢?!?/br> “最近這段時間,他更是變本加厲。有時錢不夠了,便克扣我的生活費。我在英國過得苦哈哈的,如果不是你每個月都補貼我,真的只能一便士掰成兩半花,哪有坐這車的待遇?!?/br> 撫摸著meimei的長發,秦頌嗓子干澀得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能理解了?!?/br> 迎上meimei不解的目光,秦頌緩緩道:“能理解你為什么寧肯頻繁染發,也不愿意辭去在何女士那邊的兼職?!?/br> 半年前,秦頌突然得知meimei要在假期來平川找何女士。起初她深感不安,擔心meimei的內心會受到傷害。要知道何女士已經把三個女兒作為舊生活的一部分埋葬在過去,絕不可能因為孩子大了跑回來喊她一聲媽,就把土里的東西挖出來當作寶貝捧著。如果meimei是想從何女士那里尋求母愛的慰藉,那她一定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好在meimei說她是去何女士的服裝品牌打工的。秦頌一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秦歌在國外讀書,某天認識了個朋友叫小果。兩人私交不錯。小果后來休學去追尋模特夢想,結果casting屢屢碰壁,只好很現實地四處托關系找人脈。秦歌想起了何女士,自己mama的服裝品牌在國內做得紅紅火火,說不定能幫上小果呢。 可等她打開聊天界面,看著記錄里一板一眼的節日祝福,不禁犯了難。何女士在她滿百日后就離開了家和老秦分居,比起母親這個身份,在秦歌眼中,何女士更像是遠房親戚,靠逢年過節打個視頻、發條祝福來維系感情。 但秦歌的母親和她大多數朋友們的母親不同,她不是家庭主婦,而是個成功的女企業家,何女士能夠把自己從一段糟糕透頂的婚姻中拯救出來,她具有破除困境的強大力量。 或許我也可以,幫助我的朋友小果嘗試走出困境。秦歌暗暗地想。 秦歌覺得她從何女士身上汲取了力量,她編輯好信息發過去,小果得到了面試T臺模特兒的機會,她想到銀行賬戶里越來越少的金額,又為自己謀得一個平面模特的面試機遇。 訂好回國的機票,秦歌回憶起自己是如何單方面了解何女士其人的。 小時候,老秦在酒局上喝醉了,回到家里常常醉醺醺地罵人。秦歌躲在自己房間里偷聽,發現一堆污言穢語中最常出現的是何晶霖三個字。她沒有傻到去相信這些話,畢竟那只是一個爛人在酒后蒼白無力的詛咒與污蔑。求著兩個jiejie和身體不好的姥姥說了很多,她終于拼湊出真實的故事。 她覺得有點心酸。 原來我并不是像jiejie們一樣在愛與期待中降臨。 原來我曾被長輩殷切地期望以另一個性別降生。 她傷心了好一陣子,可當她越長越大,當她發現老秦頻繁邀請她的一個遠房堂弟來家里做客時,她開始理解何女士。 原來母愛不應成為女人必定要背負的枷鎖。 如果拋下雛鳥能讓雌鷹更加威猛地搏擊長空,如果離開孩子能讓女人更加自由地重啟人生,那就不要理會男性學者的反人性論,因為被她拋下的女兒也會從母親逃脫牢籠的行為中獲得藐視強權性別的勇氣。 秦歌十八歲那年拿到了國際知名商學院的offer,她有信心自己能以一等學位畢業,她每學期都向老秦匯報成績。 老秦漸漸不再提起那個遠房堂弟。 “你要是有這個心,也行?!蹦硞€假期,老秦在花園里照料龍舌蘭的時候,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你到底是我親生的丫頭,把祖宗基業給親女兒總比給別人的兒子踏實。你以后招贅,給我生個姓秦的外孫子承歡膝下,別學老大老二,兩盆水嘩啦啦潑出去,蒸發得干干凈凈?!?/br> 他從鼻腔中“哼”了一聲:“老二還稍微有點良心,知道偶爾來問候一下,你大姐真真是個白眼狼,變成丹麥人就看不起國內爹了?!?/br> 和老秦相處多年,秦歌已經能夠熟練提取關鍵信息,自動屏蔽無理廢話。 她現在的生活平實堅定,忙著學習,忙著賺錢。 她也很喜歡平面模特的工作,雖然有點費頭發。由于品牌特色,模特的發色要求與服裝主色調一致。為了呈現出最佳的拍攝效果,她拒絕了戴假發的提議。小果也勸她不要再去漂發,私自變換發色對其他拍攝的試鏡是不利的。但秦歌覺得無所謂,一是她基本上只接何女士品牌的活,二是她和秦暢一樣,也挺喜歡五顏六色的頭發,趁著沒進公司最后染幾次,也算圓了青春年華的一份心愿。 “姐,你過幾天見到那男的,可別忘了我和你說的事??!”記起小果的囑托,秦歌在下車前再三叮囑jiejie。 “真是替你朋友說的嗎?”秦頌笑嘻嘻的,“不會是無中生友吧?” 秦歌懶得理會,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進拍攝場地。 終于到了訂婚宴的日子,秦頌這次有任務在身,不敢怠慢,早早地準備好了,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Landon!”看見老熟人走進客廳,秦頌趕忙招呼他,“快過來坐?!?/br> Landon捧著一沓文件,顯得有些為難:“周總讓我去書房找他簽字?!?/br> “晚一會兒沒事的?!鼻仨炓娝巯碌臑跚啾韧崭盍诵?,心道周明庭真是位合格的資本家,在家剝削妻子的rou體,在公司剝削員工的剩余價值?!八膊辉跁?,正給卓卓換衣服呢,馬上就出來了?!?/br> “好的,那我在客廳等周總?!?/br> Landon恭恭敬敬地站在沙發旁邊,如果他身材再魁梧點,只怕要被目擊的有心人造謠,最后以訛傳訛登上八卦小報,標題為“獨家揭秘:驚爆豪門內幕!周太密戀帥氣保鏢,宅家仍需貼身伺候”。 秦頌忽然想起了什么,試探道:“Landon,周總回來常??淠阌洃浟?,交代你辦事情從來不用說第二遍?!?/br> Landon微微頷首,謙遜地說:“謝謝太太的夸獎,是周總謬贊了,我會繼續保持的?!?/br> “不用這么官方哈哈,”秦頌干笑幾聲,她現在感覺莫名尷尬,“我想問你件事情,這事到今天有段日子了,我給個提示,你看看能記起來嗎?” 周明庭抱著卓卓走到客廳,發覺秦頌在抿著嘴笑,旁邊的Landon則神色嚴肅。兩人神情的鮮明反差讓他不由得玩味地挑起眉毛。 宴會廳內,巨大的水晶吊燈高懸,每一顆水晶都經過匠人的精心雕琢,晶瑩剔透地閃著光芒。光線在成串的水晶上不斷反射和折射,將整個場地照耀得如夢如幻。滿廳的鮮花散發出馥郁的香氣,勾得人心飄飄然。 賓客攢動,秦頌挽著周明庭的胳膊,笑得肌rou發酸,說了一籮筐又一籮筐體面話,才把過來打招呼寒暄的生人舊友堪堪應付完畢?;氐较簧献?,秦頌暗暗敲打了幾下自己的小腿,直起身來朝周父懷里的卓卓伸出手去。 “不用,”周明庭攔住妻子,“讓我爸抱著就行,你今天穿的是裙子,被小孩弄臟了很麻煩?!?/br> 既然他也支持自己不必表演做一位所謂的賢妻良母,秦頌便也放寬了心,保持儀態,端坐在位置上。 這一桌坐的都是周家的親戚,人也來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個座位空著。大家放松地閑談起來,秦頌也放了只耳朵懶懶聽著。 談笑間,身邊的男人卻越靠越近。她正猶豫著是否要出聲提醒,小腿處卻傳來揉捏的力度?;艁y地看了眼身體微微傾斜的男人,她震驚之余,趕緊往旁邊移了移,從嘴巴縫里吐出幾個字: “公眾場合,你注意點?!?/br> 周明庭不動聲色,臉上仍是得體的微笑,等這一輪話題基本上過去,他側過頭,朝她做口型:“聽不清?!?/br> 秦頌氣得抿唇,拼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現在的小夫妻都恩愛的嘞,”桌上一位抹著紅唇的中年女士突然說,“當著大家面還要說悄悄話的?!?/br> 同輩人頓時忙起別的事,只有幾個長輩笑起來。 周父正哄著卓卓玩,遙遙看了他們一眼,不疾不徐地發話:“父母感情甜蜜,對孩子來說是好事?!?/br> “是是”席上有小輩趕緊附和道。 氛圍都烘托到這里了,秦頌的預感越發強烈,她已經能夠八九不離十地推測出下一個說話的人是誰,以及她想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