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思遠道(3)
一開始,靈默和崔邈之間下的多是平局。 靈默下輸的時候,崔邈還擔憂她不開心,開解安慰她,說自己是上京少有的能棋者,輸給他不要喪氣,很多找他對弈的下棋高手都輸了。 靈默張著大眼睛,“…原來是這樣?!彼緵]把輸贏掛在心上, 結果等到崔邈輸多贏少的時候,就開始和王太凝一般,休假便約著靈默手談。 靈默很糾結,不知道怎么拒絕:“下棋太久,這幾次背書,背不上來,兄長臉色都不好看了?!?/br> 崔邈上過陸璉幾回課,每次都是一堆洋洋灑灑的書史choucha。想到靈默要每周都去他面前背書,也為她發怵,這么一想,他順理成章地說,“莫若到時我給你補習罷?!?/br> “王三已隨她的姑母采風云游了,如今在國子監,靈默獨自一人……”想著想著,崔邈莫名升起一種喜悅的戰栗,好像自己一直等著靈默身邊空出來,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貼上去。 靈默很感激,“多謝,崔世兄?!毙睦锏脑捯虼瞬挥删驼f出來,“若我下輸了,可否……” 崔邈的心提起來,不知曉她要說什么,輕柔道,“可否怎么……,?”又覺得嗓間有點生硬,扯著嘴角,“不必擔心,你我相交至今,你有什么想說想要的,但說無妨?!?/br> 靈默才敢道,“世兄可否,不要尋我下棋了?!?/br> 啪嗒—— 崔邈仿佛聽到每次靈默最后一下的落子聲。 意味著,崔邈滿盤皆輸。 他的臉如同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片刻,才聽見自己說道,“你不喜歡嗎,是我惹你煩了嗎?” 靈默不敢抬頭,“并非如此,是覺得下棋,有些,無聊?!?/br> 崔邈輕輕噢了聲,“對不住,靈默meimei,我還以為…你喜歡下棋,這都是我的錯?!比缓髥?,“我見你平日愛刻木頭,我陪你一起刻,當作補償,好嗎?” 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量高挑,青竹拔節般地,已然高了靈默一兩個頭。 崔邈看得出靈默不喜愛性格凌厲的人,更不用提那些比她身高體壯的,對她而言壓迫感更重了。他壓著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搭住她的衣袖,“還與世兄玩,好嗎?” 腦袋聰明的世兄同窗屈尊就卑與自己玩,親切又無害。 靈默猶豫了下,咬著唇,“好?!比徊挥X對方頎長的影子自高而下,籠罩住自己的身形,蓋出大片的陰影。似乎,并沒有她可以離開的余地。 ……………………………… 陸璉的生辰與靈默的相近,很快便是靈默的及笄禮,他不喜熱鬧,便對王二夫人說,在家中簡單過壽便好。 現在陸璉為了方便照看meimei,就從國子監搬回陸家。 這日靈默去陸璉處溫書,等兄長教導完,她就可以看一些閑書了。 陸璉又看靈默幾次,發覺她實在專心,于是自己剝起紫葡萄,一顆一顆放入冰碟中。 等靈默抬頭,瓷碟里已經堆盛了山尖似的葡萄。 陸璉用熱手巾拭手,“靈默,怎么不吃?” 于是靈默捏起一顆放入嘴中,鮮甜冰涼的漿液迸濺在口腔,甜滋滋地流入心底,她說,“感覺兄長比以前,好了很多?!?/br> 陸璉唇角微微上揚,“那阿兄還需進取,讓阿默滿意?!?/br> 待靈默又吃了幾顆,肚子里有些說不出來的不適,也就洗凈手,走到陸璉的書桌前。 雖然陸璉已經在這里讓她抄過好幾次課業,沒有兄長的準許就靠近,她還是有些不自在?!靶珠L,我想學衛夫人的字,你可以教我嗎?” 士庶皆知,陸璉的字落筆不俗,甚至有人當作臨摹字帖。 靈默想學好了字,刻在木雕畫上,送給兄長當生辰禮。 陸璉溫聲道,“我什么時候對阿默,說過不可以?” 他鋪紙磨硯,把自己常用的筆遞給了靈默,“你的字不差,哥哥看著你哪里不對,再行改正?!?/br> 等靈默漸入佳境,腹中驟而墜墜作痛,仿佛里面轉著把尖刀,五臟六腑都被磨的血淋淋。 一滴冷汗冒了出來。 她用力抓住了陸璉的手臂。 “靈默,怎么了?”陸璉摟住她,走到榻上,“你先坐下來?!彼褐腥松?,叫了侍人去傳郎中,便剩自己守著靈默。 他垂睫注視,在眼臉下方鋪開小片陰影,看起來極為陰沉。 靈默按著小腹,眼眶蒙出濕潤潤的霧氣,“哥哥,疼?!?/br> “我是不是,要死了?” 陸璉的手筋捏緊,心臟差點因她這孩子氣的話一頓,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脊背,“哥哥在,靈默再忍忍,郎中就要來了?!?/br> “不可能的,不要亂說這些?!彼约旱男乜趨s開始呼不上來氣,一停一頓,好像和靈默一般,被攪亂了五臟六腑。 忽而手上一陣濡濕,陸璉低頭一看,手上沾了大片血跡。 陸璉臉色變了變,竟悠悠,笑了出來。連說辭都顧不得斟酌,他道,“靈默,你不要害怕,你是來了月事?!?/br> 身側的靈默又羞又痛。 王夫人已經教過她來了月事該怎么辦,她還有些期許,大家說來過月事,身體可以長高長壯。萬萬沒想到,是在兄長身旁來的,還這般痛。 她垂著頭,已經不害怕了,可是肚子還是疼。 陸璉用帕子擦凈手上血水,又撫著靈默一會兒,便說,“你在兄長這里,換一下衣物吧?!?/br> 他這里有幾件靈默之前置落的衣物。 靈默低聲,說好。 靈默連路都走不穩,身子靠著陸璉,走到偏房。等陸璉把衣裙放在靈默手上,正要扣上門走出去,靈默委屈問,“哥哥,你去哪里呀?” 陸璉屏住呼吸,想來嬸嬸對一些男女之防,還不方便與靈默說清,“你在里面換,兄長守在外面?!?/br> 小小的meimei愣了愣,睫毛抖動,“我想有兄長,陪著我?!?/br> 陸璉沒辦法,擺開屏風擋住自己,背對著靈默,“阿默,快換吧?!?/br> 靈默這才開始換衣裙。 室內靜得出奇,連穿林打葉的風都停了下來,只剩下急促錯亂的呼吸,夾雜女兒家裙袍一件件落地的聲音。 等靈默褪下褻褲,看見許多黏黏乎乎黑淋淋的血塊,還用力閉了下眼睛,不敢相信是自己流出的,下身一縮一縮,又流出一堆血,這才白著臉,開始為自己一點點擦拭腿根。 擦完后又流一點,腹部一陣一陣抽痛,靈默受不住,把帕子夾在腿間,準備套上干凈的脛褲。一霎間肚子卻痛得受不了,仿佛從很高的地方墜下一把刀,錯落鑿中自己的腹部。靈默恨不得大聲哭出來,抽抽噎噎了幾聲。 陸璉腳步快過腦子,浮現出meimei悄聲痛哭的模樣,心里抽痛無法,恨不得自己成了阿娘,走到靈默身邊,抱著她,告訴她,有人陪著她,阿默什么都不用做,兄長就可以幫你換好裙子。 他踏出屏風,看見meimei白皙光滑的小腿,沾著血塊的衣裙落在地上,帕巾血汪汪的糊涂,而meimei雪白的臉上。 果然有幾滴淚水。 陸璉自己身上一張干凈手巾也沒有了,把自己的衣袂提到她手上,“擦擦?!?/br> 他面色平靜地,“阿妹,不用哭了?!薄鞍⑿謳湍銚Q?!?/br> 陸璉摸索了幾下女孩兒的裙褲,想清怎么穿后,在靈默下身墊了一條小布,便抬起靈默的腿踝,抖擻開脛褲,為她套了進去。 至于結著血塊的陰xue,股瓣,那些男女間最私密不可非禮的地方,一瞬之間,還是都收入了陸璉眼底。 靈默卻還不懂得赧然,她伏在陸璉緊繃到極致的肩頸上,一下一下擦著淚滴。 陸璉說,“你要長大成人了,不要難受?!薄暗鹊葖饗饡嬖V你的,要記得那些戒口的,你一向體虛,好好補身,下次就不會痛了?!?/br> 很冷靜自持地,虛虛攏住meimei的腰,“換好衣服了,我們出去吧?!?/br> 靈默回院中喝藥,王夫人回到家宅,開始給她緊急上月經課。 陸璉就著洗浴后剩余的熱水,等變涼了,開始搓洗起靈默血污的衣裙。 他自幼讀書刻苦,若有一點放蕩縱情的念頭,想到早逝的父親,丟失的meimei,就更加嚴于律己,自然從未有過風月的念頭。 因此他絕對是昏病了,腦子都是,靈默張著白皙的小腿,茫然慌張的臉蛋,嘴上呢喃著,哥哥、哥哥。 meimei如此依賴自己。 我竟是如此下作之人。 陸璉的良知顫了顫。 可夜中夢到的卻是,靈默側對著他,連背都裸漏了一半,蒼白無力地,只能坐在他懷里,她身下那隱隱約約的粉色,在他的掌中,濕亮一片。 醒來,陸璉的襠中射滿了濁白。 想到這些人十幾歲才初高中就戒色了。 吾將時間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