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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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這些都是小事?那我問你,我能有什么大事!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們不會像電視劇里一樣,經歷生離死別,各種抉擇考驗,以此來證明對方的愛……” “我的生活就是雞毛蒜皮,今天幾點下班幾點回家,吃什么,養的小狗病了,我只有這些小事!這就是我的全部!我沒有別的了!”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病態的臉上流露出難掩的痛苦:“如果這些小事,你都次次讓我失落難受,我想不出來,用什么來證明我們還相愛?!?/br> 靳修臣怔住了,或者說是驚呆了。 以前的周煜林,跟他吵架都是平和的,從不失態的,他從未見過這樣歇斯底、一點都不克制的周煜林。 一時情緒復雜,既新奇,又隱隱心疼。 周煜林眼眶發紅:“你總說你在忙,但你真的在忙嗎,大年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你到底在哪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 他哽咽了下:“你以前對我很好的,根本舍不得、舍不得我受這樣的委屈?!?/br> 這樣無緣無故,又低級的委屈。 一通發泄后,周煜林顫抖著嘴唇,咬緊牙關再不說話。 屋里安靜得可怕,連空調呼出暖風的聲音,都清晰到讓人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周煜林被一個懷抱擁住。 靳修臣抱著他,嗓音很輕:“……抱歉林林?!?/br> 周煜林睫毛顫動,心臟碎裂成了很多瓣,這場病讓他生理和心理都脆弱到了極點,他已經沒了力氣再像剛才那樣大吼大叫。 難看,真的難看。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也可以有這樣難看丑陋的一面,像個張牙舞爪失去理智的瘋子。 等平復了點,才繼續說:“這些年,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伴伴陪著我?!?/br> “你開始不回家的那些日夜,這屋里空蕩蕩的,冷得讓人害怕,也只有它陪著我,它……” 周煜林又哽咽了:“它怎么會,只是一只狗……你已經不記得了……” 一個吻落在周煜林額頭:“好了林林,是我說錯話了。伴伴病了就給它治,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只要林林高興?!?/br> 周煜林無力地背過了臉去。 這個人已經忘了。 十年前,明明是靳修臣,把伴伴送到他身邊的。 到現在,周煜林都還記得,當年父母去世后,他獨自在那段向死般絕望、沒有任何盼頭的日子里煎熬時,他跟靳修臣說,自己沒有家了,也沒有家人了。 于是靳修臣把剛滿月的伴伴送給了他,說會跟伴伴一起陪著他,成為他新的家人。 那時的周煜林并不如現在明媚溫柔,反而性格孤傲,又多愁善感:“可是狗的平均壽命只有十年?!?/br> 少年的靳修臣說:“嗯。讓它成為你的家人,伴你走過這個十年,然后我跟你約定以后的每個十年?!?/br> “它不在了,還有我。你總不會再孤單一個人?!?/br> 如今,伴伴的生命快到頭了,他們卻連一個十年都沒好好挺過。 周煜林的嘴唇在顫抖,他心里像是下著大雪的寒冬,冷到徹骨。 他看著靳修臣對伴伴的冷漠,就好像看到了這一年,不被珍惜對待的自己。 這讓周煜林終于恍然清醒,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徹底崩壞了。 他終于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接受,靳修臣變了,已經不那么愛他了。 —— 后來的幾天,靳修臣再也不說忙,成天在家圍著周煜林打轉。 像以前那樣,晚上抱著他睡覺,早晨會給他一個溫柔的額吻,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飯。 但周煜林自從那次吵架后,整個人變得平靜,平靜到死水一般不起波瀾。 靳修臣做飯他就吃,靳修臣要抱他,要吻他,他也接受。 他只是,疲于主動,也不再回應。 靳修臣能感受到他的變化,莫名心里發慌,那種感覺讓他很不好過。 又一個清晨 靳修臣做好早餐后,去叫周煜林起床,看見他光腳踩在地上,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晴空。 靳修臣匆忙從柜子里翻找出一雙棉襪:“林林,別光腳,你的病剛好,身體還虛弱?!?/br> 周煜林轉身離開窗戶,任由靳修臣牽著他在床邊坐下。 他看著靳修臣單膝跪下,溫柔地用掌心托住他的腳,那么仔細地給他穿上棉襪。 穿好后還把他的雙腳揣在懷里,抬頭笑瞇瞇地望著他:“林林,我煮了瘦rou粥,要現在吃嗎,還不餓的話可以等會兒,我都給你熱著?!?/br> 周煜林:“吃?!?/br> 他把腳從靳修臣懷里抽出來,起身往屋外走去。 靳修臣看著他的背影,笑容淡了些,心里不是滋味。 這種不算冷暴力,也不算熱暴力的東西,太磨人了。 要說欺負人,他的林林才是最厲害的,慣會用軟刀子往人心口扎,不痛不癢,卻讓人倍感煎熬。 兩人出了房間,發現客廳里多了位不速之客。 靳修臣:“陸序?” 陸序原本坐在沙發上,看到他立馬恭敬地站起身:“靳哥?!?/br> 靳修臣眉毛一挑:“誰讓你來的,打擾我和林林的甜蜜早晨,” 陸序把一份文件遞給他:“靳哥,公司急事。打你電話沒接,就直接送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