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犯了心臟病，呼吸困難，身體瞬間就沒了力氣。我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著心口，一些關于旗子的奇怪畫面突然像放無聲電影一般出現在我腦中。

    畫面是第一視角，所以我并看不到我自己，只能看到一雙白皙的手伸出去，然后站在我對面的男人把令旗交到我手上。

    畫面閃的很快，不等我看清男人的臉，第二幅畫面就閃過來了。

    依舊是一雙素白的手，手里握著令旗，正在舞動。隨著令旗舞動。我看到一支黑壓壓的妖魔大軍列陣在半空。

    第二幅畫面消失，第二幅畫面剛出現。

    現實里，千塵就沖了過來，他手結劍指，將指尖抵在我眉心上，隨著他念咒，我腦中的畫面消失，心臟也漸漸平靜下來。

    千塵低頭看著我，“好些了么？”

    我大口的喘息著，內心復雜，我有些不想知道真相了，可都走到這一步了，我就是想繼續自欺欺人，似是都不行了。

    我看著千塵，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第690章 真正的九鳳帝姬

    “你痛苦，是因為云翎對你的心臟做了手腳?！?/br>
    說完，看到我難以置信的眼神，千塵道，“林夕，你可以天真，但你不可以犯蠢。云翎挖走你的心臟，會什么都不做就還給你么？”

    是的，我也懷疑過云翎做手腳。他挖走了我的心臟，然后以找到九鳳帝姬為理由，又把我的心臟還了回來。這個過程太順利了。

    現在我已經知道，云翎并沒有真的跟九鳳帝姬在一起，他就是裝個樣子。他這樣做，就更加讓我覺得這只是他為了把心臟還給我而做的一場戲了。畢竟心臟挖走，他總要有個合適的理由才能還回來。

    我的理智告訴我，千塵說的沒錯?？晌仪楦幸琅f不愿意接受。我嘴硬道，“了如塵檢查過我的心臟沒有問題?！?/br>
    千塵笑了下。剛才的劇痛讓我出了一身冷汗，頭發被汗水浸濕，黏在臉上。千塵伸手過來，我下意識向后躲。

    可還不等躲開，千塵的微涼的指尖就放在了我臉上，他幫我把黏在臉上的頭發撥開，然后看著我道，“林夕，檢查不出問題是因為這顆心臟里被放進去的東西本來就是屬于你的?！?/br>
    千塵說，云翎往這顆心臟里放入的東西，加強了我與自己前世的聯系，所以看到御妖令后，我才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其實就算沒有御妖令，在與煜宸的日常相處中，我也會在在某些時刻被觸動，從而想起關于前世的記憶。

    其實說到這，我已經知道千塵把我帶來這里是想對我說什么了。但我不愿意相信，我也不能接受。都說天意弄人，可沒有這樣折磨人的！

    我看著千塵，“云翎讓我加強了與自己前世的聯系，可御妖令是九鳳帝姬的法寶，我是神女，我不該對御妖令有所反應的。師叔，你搞錯了，我不是九鳳帝姬。九鳳帝姬現在跟胡錦月在一起?！?/br>
    “那個是假的?！鼻m道，“這件事，那只狐貍也知道?！?/br>
    我愣了下，沒聽明白，“什么意思？師叔，你是說胡錦月知道現在的九鳳帝姬是假的？”

    千塵點頭，“他再蠢，也不會蠢到認錯自己的主人。林夕，你不是想知道胡錦月為什么要幫九鳳帝姬到這種地步嗎？現在我就告訴你，他是為了你！若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第一個發覺到你不是神女的人。察覺到你的身份后，他盡心盡力的保護你，對你絕對忠誠，哪怕為你去死，他也是愿意的?！?/br>
    我想到了我掉進封魔大陣時，胡錦月立馬也掉了下來，當時他說他是被人推下來的，現在想想，那時他怕是撒了謊。他是自己跳下來的。

    后來在封魔谷，他舍棄一條命來救我，他也沒有任何的猶豫和不甘。

    千塵說的對，胡錦月愿意為我去死。

    千塵繼續道，“林夕，當年九鳳帝姬神隕之后，胡錦月用天狐的命來收集魂魄，這才養出了你?！?/br>
    可九鳳帝姬的魂魄碎片那么多，胡錦月自然不可能全部收集起來，現在假的那個九鳳帝姬就是無意間得到了魂魄碎片，所以才覺醒了神識，說自己是九鳳帝姬。

    胡錦月明知她是假的，卻盡心盡力的幫她，他的目的是要幫這個假的成為真的。只有有了真的九鳳帝姬，我這個假的神女才能繼續做神女。否則各歸其位，煜宸就真的成了搶云翎的女人，而我在回想起一切后，必定會痛苦。

    胡錦月不想我痛苦，現在我跟煜宸關系穩定，這就已經很好了，胡錦月為了這個，愿意犧牲一切，去幫那個假的九鳳帝姬成神。

    聽完這些，我心酸到不行。胡錦月這只蠢狐貍，誰需要他做到這種程度了！

    這會兒我也總算搞明白，為什么煜宸在千塵的身體里醒來后，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為什么云翎躺進冰棺里后，就能與穆霖徹底合二為一。而我進入神女的身體，遭受到的卻是排斥，我也沒有想起任何記憶。我躺進冰棺里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還有，為何煜靈跟神女長得一模一樣，只有我與兩個人容貌不同。原來不是轉世出現了差錯，而是我壓根不是神女！

    我腦子混亂，心也亂的一塌糊涂。我剛覺得我跟煜宸是上天注定的一對，現在就告訴我這種事！

    我強迫自己冷靜，讓自己的大腦運轉，趁著千塵現在什么都愿意告訴我，我要把我心里的疑惑全部問個清楚。

    我深呼吸幾口氣，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師叔，你說我才是真正的九鳳帝姬，那真正的神女在哪？”

    “死了?！彼诘厣?，垂眸看著我，姿態放松完全就像是在閑聊，他道，“被千塵親手殺死。九鳳帝姬扮成神女的樣子與穆霖調情，還懷了孩子。千塵覺得神女背叛了他，就把神女殺了。后來千塵意識到自己殺錯了人，悔恨自殺。要不你以為他為什么自殺？為了消滅我？為了三界蒼生？可別開玩笑了?！?/br>
    我倒是沒想到千塵自殺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我愣了一會兒，又問道，“師叔，可我若不是神女，那我為什么會渡劫成功，召喚出神兵來了？”

    聽到我問這個問題，千塵輕嗤一聲，嘲笑的意思明顯，“林夕，你管你手里的那個玩具叫神兵？”

    我不禁有些緊張，“總不能神兵也是假的吧？師叔，神兵是我師父鍛造的，我師父已經確認過神兵沒有問題了?！?/br>
    千塵道，“神兵是真的，但你不是神女，所以你壓根發揮不出來它的威力。神兵是能改變戰局的神兵利器，在你手里卻像個小孩玩具?！?/br>
    其實搞清楚身份后，之前的許多事情就都可以想通了。

    只是還有一點我想不通，我問千塵，“師叔，那我跟煜靈有關系嗎？我到底是不是煜靈的轉世？”

    “是也不是?！鼻m道，“林夕，你輪回時，魂魄是不全的……”

    胡錦月不會養魂，他只能盡全力的收集。這就造成了九鳳帝姬魂魄不全，她只能勉強醒來，但想要投胎轉世她還需要依附在一個強大的靈魂上。

    第691章 一體雙魂

    雖說九鳳帝姬魂魄虛弱，但她畢竟是遠古上神，她的魂魄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聽到千塵這么說，我腦子里閃過一個猜想。我不敢置信的問，“所以九鳳帝姬附在了神女轉世的魂魄上？”

    千塵看著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看著千塵，“那你怎么能確定我不是神女，而是九鳳帝姬？她們兩個的魂魄已經在了一起！師叔，我不知道你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目的，但我就是神女！”

    “林夕，別再自欺欺人了?！鼻m道，“原本我并不確定，畢竟煜靈還是神女的轉世……”

    當年千塵因為誤會，殺了神女祭劍，鍛造出了神兵。之后，古神與新神大戰時，神兵的劍靈出逃，同時期九鳳帝姬突然神隕。劍靈入輪回，而胡錦月則開始了幫九鳳帝姬收集和滋養魂靈。

    就這樣過了近萬年。在此期間，劍靈經歷過了幾次的轉世，胡錦月用掉了七條尾巴，九鳳帝姬終于蘇醒了。

    為了能盡快回歸神位，醒來后的九鳳帝姬決定入塵世渡劫?？伤齽偺K醒的魂魄還太弱，她沒辦法一個人去轉世，她就依附在了劍靈的身上，同劍靈一起轉世成了煜靈。

    千塵道，“煜靈時期，九鳳帝姬的魂魄還非常虛弱，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處在昏睡中，極少出來。林夕，我不知你對煜靈的了解有多少，但若你關注過她的行為，你就會發現煜靈是知道她身體里還有一個人的，并且在遇到她無法解決的棘手問題時，煜靈就會躲起來，讓身體里的九鳳帝姬出來幫她?！?/br>
    我整個人僵住。

    我雖然不想承認千塵說的是真的，可事實上，千塵說的這些跟我曾在煜靈記憶里看到的事情是完全對得上的。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在煜靈的記憶里，我偶爾可以控制身體，但大部分時候我卻都只能當一個第三者在旁觀。

    還有那些關于神女的記憶片段，我不是神女，但卻可以看到那些片段，全是因為九鳳帝姬的魂魄附著在了神女的魂魄上。九鳳帝姬共享了一部分神女的記憶。

    把已知的事情捋清楚后，我又問千塵，“師叔，煜靈是神女的轉世，而這一世的我卻成了九鳳帝姬的轉世，那神女呢？”總不能我身體里有兩個靈魂吧？

    千塵看著我，神色似笑非笑帶著一股子邪氣，“林夕，我已經告訴你了，神女死了?！?/br>
    我覺得千塵是在騙我，反駁他道，“她不是一直在輪回轉世嗎，她怎么會死？”

    千塵輕笑下，“林夕，你以為你的魂魄是如何在短短千年的時間內修補完整的？九尾天狐用萬年才勉強把你喚醒，你的魂魄虛弱，需要大量靈力滋養。所以你為了活命，寄宿在神女魂魄里，吸取她的力量……”

    千塵說，九鳳帝姬吸取了神女的力量，魂魄變得強大，所以才有了這一世的我。簡單點理解就是，九鳳帝姬跟神女長相是不一樣的，煜靈是神女的轉世，所以她跟神女長得一樣。而到了我這里，九鳳帝姬變得強大，她覺醒了，所以我的長相才會與煜靈她們不同，我是跟九鳳帝姬長得一模一樣的。

    “至于神女，”千塵道，“她死了。她是劍靈，本就是靈力的集合體，你吸收她的靈力，也就等于是在吸取她的生命力。她被你榨干了，最后殘存的一點魂魄還在渡劫中化成了神兵?！?/br>
    我不是神女，但卻能在渡劫中讓神兵現世，原來是因為這樣。按照千塵的說法，煜靈是一體雙魂，我便以為我也是。要真是這樣可就太好了，把九鳳帝姬和神女分開，煜宸和云翎一人一個，大家都好。

    像是看穿我在想什么，千塵又對著道，“林夕，你不是一體雙魂，所以就算你有把自己一分為二的決心，你也分不出一個神女來。神女的魂魄已經徹底與你分開，變成你手里的那把劍了?！?/br>
    我看著千塵，沒有說話。

    說到現在，我也大概捋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兒了。

    這是兩條線，一條是神女被祭劍，然后各方勢力為了得到神兵，安排神女與云翎相遇，他們兩個糾纏了幾世。另一條是九鳳帝姬醒來，然后為了盡快回歸神位，附在了神女的魂魄上。

    而我作為九鳳帝姬的轉世，只與第二條線有關，所以神女，煜靈，還有以前跟云翎的糾纏，這些其實跟我都沒有關系。這一點，簡單點理解就是九鳳帝姬一直在沉睡，最后轉世成了我，中間的事情九鳳帝姬參與的并不多。

    突然想到什么，我問千塵，“師叔，我不是神女，這件事煜宸是不是也知道？”

    “一開始并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讓你在神女的身體里復活?！鼻m道，“他知道的時間應該與我差不多。神兵都現世了，而你也有了神女的身體，可你卻遲遲發揮不出神兵的力量，他估計也是從這里開始起疑的?！?/br>
    果然如此。所以煜宸從來不提我前世是誰，他說的一直都是我只是林夕。

    “該說的也都說清楚了，”千塵突然道，“林夕，你的事說完，那接下來就該說我的事了?！?/br>
    他看著我，黑眸里閃爍精明的冷光，“林夕，我跟你講了這么多，目的只有一個，我要你離開煜宸！”

    我的心提起來，“為什么？”

    千塵也沒有要隱瞞我的意思，聽到我問，便回答我，“我因他而生，他存在，我才存在。一開始，我說什么他都聽，因此這種關系我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陕?，他變得不再聽話，甚至還想將我消除掉！他不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那我便干脆取代他，自己做主人！”

    “林夕，為了打擊他，其實我可以殺了你?？蛇@樣做不夠誅心，而且我也擔心萬一你死了，他會再做蠢事，畢竟在我可以獨立存在之前，他還不能死。所以林夕，我只能選擇從你下手，你去跟他提分手，去折磨他，讓他傷心，讓他情緒崩潰?！?/br>
    我看著千塵的眼睛，他很自信，而我不懂他這種自信是從哪來的。我道，“千塵，你憑什么認為我知道這些事情后，就會聽你的話這樣去對煜宸？”

    千塵唇角勾下來，透出陰謀的味道，“林夕，你會聽我話的?！?/br>
    第692章 權衡利弊

    千塵這幅樣子就給我一種他要對我下手的感覺。

    我防備的看著他，身體向后挪，與他拉開距離。

    見我這樣，千塵輕笑，突然伸手過來，抓住了我的腳踝。他是坐在地上的，我站著，所以就比他高。他昂頭看我，“你要去哪？”

    真不是我自作多情，雖然我倆隔著輩分，可他這個樣子真的就給我一種他在調戲我的感覺。

    我低頭看著他，不確定的問道，“師叔，你跟煜宸本就是一體，所以他的感情也會影響到你嗎？”

    千塵神色僵了下，眼睛懶散的笑瞬間消失，化成一片冰寒。他松開我，站起身，“林夕，你當真是問了一個蠢問題。煜宸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我與他一樣！”

    他的本體是千塵的心魔，所以他承認千塵，不承認煜宸。

    罵完煜宸，他又道，“林夕，你不是一直覺得對不住云翎么？你是九鳳帝姬，你本來就是云翎的女人，你還懷過云翎的孩子，現在知曉了真相，你難道不該回到云翎身邊？你要繼續跟一個搶你的男人在一起？還有，胡錦月為了你才去伺候那個假的九鳳帝姬，你知道了真相，難道不該回到你原本的身份上去么？你還要胡錦月為你做出犧牲？”

    我以為千塵會直接對我動手，倒是沒想到他還跟我講起道理來了。我看著千塵道，“九鳳帝姬喜歡的人是穆霖沒錯，可我是林夕，這一世我也只是林夕。至于胡錦月，我會把他拉回來的?！?/br>
    前世的事情擺在這里，我跟煜宸沒有天定的緣分，我們對云翎有虧欠。是我的錯，我身為九鳳帝姬的時候撩撥云翎，讓云翎喜歡上我，可現在我卻愛上了煜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