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宗教審判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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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聽說那位叫伊古利加德的半獸人擁有十分強大的魔法,曾經拯救了伯爵的軍隊……” 妲羅提起這件事時,伯爵夫人臉色陰沉了不少,她沉聲說—— “我也聽說這件事了,雖然我并未親眼所見,但是格雷跟我說過,他的力量不容小覷!火魔法師雖然珍貴,但也要看是什么人擁有這種力量——如果是我們尊敬且信賴的三位暴風城魔法師,自然是我們薩利安的驕傲!但這些蠻種生來就是人類的奴隸,他們的反叛之心從未熄滅,一旦讓他們獲得這種強大的力量,崛起指日可待!” “可惜我們沒法證明他的力量是黑暗的,不然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鏟除這些異己!”狄蕾西夫人十分鐵血地說。 “這也無妨,單憑一個人并不能影響大局,重要的是如何防止這些蠻種集結起來!上一次對付黑暗英雄已經廢去了很多蠻種,但我們自己人死的還要更多,人類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就算再有智慧沒有命也白搭……” 當著妲羅的面,伯爵夫人一貫和藹的眉目顯出憂愁,不無惋惜地道:“目前薩利安的貴族領主只剩下一些年輕人,顯然是不能控制局勢!我必須說服伯爵把獸人的聚居地進一步分散開——如果他能聽我的話迫使他們簽署奴隸契約就好了……” 她看著妲羅年輕稚嫩的面孔,語調轉冷:“可惜艾德溫太過于驕傲自負,以為這些家伙真的心甘情愿臣服我們!現在我們的敵人又多了狼族——一個更加無法被統治和控制的黑暗種族,實在是虎狼環飼、內憂外患……” “這種時候我們便更加需要借助教會的力量——來懲處這些蠢動的異類,方才能壓制他們的反叛之心!” 這一路上,妲羅靜靜地聆聽兩位貴族女人的政治觀,感到內心中結了一片寒冰。 這就是她今后要面對的復雜局勢嗎? 她其實早該想到——人類社會遠比精靈部落要詭譎莫測上百倍,相比之下,精靈只是一群天性外露的自然種族,他們永遠不會真正去思考如何統治、鎮壓和凌駕數個先天體魄比自己還要強大的種族。 妲羅想起在書上和課堂上學到的,宗教審判庭是白教設立的審理異端的機構,主要負責甄別、抓捕、審判一些人類王國中信仰不純粹、與禁忌法術和黑暗勢力沾邊或犯下罪行的異端分子。 在圣王時代,宗教審判庭還并沒有這么發達,但在兩百年前災厄之主肆虐的時候——人們對其恐懼程度達到空前白熱化,宗教審判庭的勢力因此大為擴張;不但崇拜“災厄之主”的黑血信徒們遭到屠戮,那些秉持客觀心態試圖研究與其相關的法術和黑暗之血奧秘的魔法學家們也統統遭了秧。 當然,除了與“災厄之主”有關的禁忌事項,普通的被教會列為黑暗魔法的禁術也是遭到徹底禁絕的,與之相關的書籍、卷宗和代表人物都是沾不得碰不得,否則就算是國王親自頒下特赦令也無濟于事。 以白湖圣城教廷為核心的白教會——在整個人類王國都是最根深蒂固的信仰,宗教審判庭遍布七大王國的領域,尤其是在洛克拉蒙王國影響力深遠,不但各大封邑的總主教都是出類拔萃的魔法師,他們座下還有人才輩出的教廷騎士團。 審判庭就設有一支名為“犧牲之心”的騎士團,俗稱“圣心騎士圖”,人數并不多,但幾乎全是身負魔法、武藝精強、堪比國王身邊的圣龍騎士的宗教騎士精英。 妲羅對這個時代的宗教勢力起初并沒有那么深刻的印象,直到下了馬車,踏上集會廣場六棱磚鋪就的平臺,跟隨伯爵夫人穿過一排排手持雪亮槍尖、銀甲威猛的宗教騎士隊列,她才感覺到一股無與倫比的肅穆威嚴——混合著森冷的殺意凝結在空氣中,令人不自禁地發抖。 她此時覺得自己先前為之雀躍的那點小魔法就像兒戲一樣可笑,在魔法精英聚集的地方,她很自然地就能感覺到一股厚重威嚴的魔力在周圍隱晦地席卷、包圍,并且和她所熟悉的魔法力量十分不同。 一名身披黑色水貂皮兜帽的貴族修士走過來迎接她們,他對伯爵夫人極為尊敬,但對她則似乎視而不見。 她們被引領到高臺之上,薩利安伯爵和克雷芒主教已經端坐在主位上了! 妲羅抬起頭,目光平視向伯爵,艾德溫的目光也正好掃過來,他對伯爵夫人點了下頭,沒有起身迎接——在這種時候他的領主權威是高于阿格萊拉的,就連主教也沒有表示什么歡迎。 這種場合本來不適宜貴婦觀賞,普通的處刑會有一些貴婦出席旁觀,若不是因為政治原因,就是閑得發慌。 宗教審判庭原則上是拒絕普通平民圍觀,民眾都被衛兵和騎士團擋在了外圍,他們只能透過幾個設在臺階下的特別代表的轉述來實時了解審判進程。 但是人群越聚越多,并沒有被驅散——審判庭需要這種影響,向所有薩利安人傳達宗教的正義和虔誠的信仰,雖然大多數蜂擁而來的人都只是為鮮血和酷刑歡呼的。 妲羅感覺到伯爵的眼光帶著一絲苛責,似乎對她出現在這里相當不滿,但是伯爵夫人一派從容不迫,大大方方地拉著她的手坐到了一旁的貴婦席位上。 伯爵的面容隨即冷了下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伯爵大人似乎很不高興……”妲羅用只有她和阿格萊拉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她心里有些郁結,在主城他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原本那次交流過后他會安排她去單獨的地方接受武器訓練,他們也會通過字條來傳遞一些信息,偶爾在公開場合見到他——艾德溫都會特別看她幾眼,令她感覺心里很踏實。 他們之間的感情原本是循序漸進的,最近一次傳遞手書他還答應近期會找時間私下相處——直到今天她被他看到坐在阿格萊拉身邊。 伯爵夫人捏了下她的手指,微側過頭說:“因為你是在場最年輕的人,又是個女人,他擔心你承受不住……” 擔心……才怪! 妲羅在內心腹誹,這就是代溝吧? 她今天肯定惹惱他了!但她沒法反抗阿格萊拉的家長權威。 “我也為你感到心疼,年紀輕輕就要和我一樣面對這些令人不快的場面——但誰讓艾德溫選擇了你?我親愛的,你必須了解到整個王國最黑暗的事和最嚴酷的責罰,這是身為統治者必須面臨的?!?/br> 阿格萊拉話剛說完,妲羅便看到兩名手持長槍的騎士押著一個年輕女孩兒走向審判席的鐵柵籠——老天!她的年齡幾乎和她一樣大! 在那衣不蔽體、姣好白皙的女性軀體上顯露出觸目驚心的紫黑鞭痕,縱橫交錯如爬滿了毒蛇一般,她的臉也已經腫得看不清本來面目,顯然被下死力氣毆打得不成人樣。 下方負責卷宗的文書修士宣讀了她的罪行—— 她是暴風城下轄一處鎮上的居民,被鄰居們舉報藏有禁術書籍,經過搜捕人贓俱獲。 教會的法師鑒別出那些禁書是涉及災厄法術的黑血信徒所著——當他念到這一結論時,審判庭中各級別的宗教騎士、法師教士盡皆一片嘩然,人人臉上寫著與其說是深惡痛絕、不若說是恐懼駭然的情緒。 妲羅心里一緊,望了主位上的伯爵一眼。 艾德溫自始至終面色沉肅,不動聲色,他和身旁長著鷹鉤鼻、眼神銳利的克雷芒主教交談了幾句,便命令人們安靜,庭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