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顧沅宜偏過身子要說什么,剛發出“中午我們......”這幾個字,不知道是哪位老板,總之一位大腹便便,穿著勒緊全身的不合體西裝出現在一邊,笑著和柏川打了聲招呼,又和顧沅宜點了點頭: “柏總,顧特助,關于我們之前說的oled材料的問題......” 柏川很明顯懂這個人的來意,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吩咐顧沅宜去處理這件事。 顧沅宜瞪我一眼,面對那位老板又變成了打工人的嘴臉。我在心里暗嘆一句厲害,見那兩人走到門口鋪著的紅毯一邊,隨即再次小幅度地扯了扯柏川的風衣袖子: “吃完飯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很重要的事?”他沒有厭惡,也不像是奚落,面無表情地反問。我點點頭: “對?!?/br> 他不著痕跡地甩開我扯著他袖子的手,拍了拍微微褶皺的袖口: “我每天都要處理很多,‘很重要的事’,要見很多人,他們沒有一個是像你這樣,不提前打招呼,直接闖到我面前來的?!?/br> 我很快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的潛臺詞是,‘閔林,你和那些人在我心里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不會因為是我,所以給予額外的優待。如果我想和他討論很重要的事,應該像其他人一樣走流程。我其實并不清楚流程是什么,可能是先聯系顧沅宜,然后對方會翻翻手里的行程表,公事公辦地告訴我幾天后的幾點到幾點柏川有空。 柏川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像是在嘲諷,就是很平靜地在陳述一個事實;而自從重逢到現在,我也很清楚自己在柏川面前早已沒有任性妄為的特權。 但對方的平靜,加上自己的自知自明,并不能阻止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產生失落的情緒。 只不過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不然就不會在柏川問了一圈音樂人作曲家都沒有找我的時候,主動往上湊說要負責配樂的事。 我不想在大庭廣眾下直接說出找他是為了什么,但此刻沒有辦法。微微嘆了一口氣,踮起腳湊到他戴著助聽器的左耳,小聲地問: “我知道你三年前是為了我出國的,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么?” 柏川的驚訝轉瞬即逝,他一直都能將情緒控制得很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見過柏華晉了,”我退回來站在原地,“我知道了很多,所以現在我們可以聊聊嗎,柏總?!?/br> 我將柏總兩個字咬得很重。 他保持沉默片刻,帶著審視的目光打量我。 在我以為這個籌碼依舊失敗,開始安慰自己‘看到人就覺得安心’的時候,面前遞過來一張房卡,不帶感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拿著,上去等我?!?/br> 第25章 你愿意原諒我嗎 我沒問他為什么不跟我一起上去,要去做什么,我需要等多久,拿過房卡以后順從地朝著電梯方向走去。 根據柏川給的房卡卡套上的數字,他住的是酒店頂層的套房,需要乘坐專梯前往。我在前臺辦理入住時有聽到隔壁那條隊伍的爭執,說是現場訂頂層套房是不可以的,因為已經被展會負責方包下來供重要參展嘉賓入住,想來柏川就是其中的一位。 推開房門,第一反應就是大----比我入住的簡單大床房不知大多少,光是客廳估計就比大床房面積大。第二反應就是這個房間比我想象的稍微雜亂一點,而柏川不是一個能夠容忍混亂的男人,想來應該是今天早上出門時有點匆忙。 不知道需要等多久,我先是按照記憶里柏川的生活習慣,將略微凌亂的書桌和靠近門口的柜子收拾了一下,文件一疊疊地重新壘好歸納。盡管這偌大的套房里只有我一個人,還是敲了敲主臥的門,隨后將收納助聽器的盒子放在了右邊床頭柜上。 因為我做什么事都在左邊的這個習慣,和柏川一起睡覺的時候也是睡在左側。于是柏川便自然地睡在了右邊,他的所有東西收納在右邊床頭柜上,包括放置助聽器的盒子。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都是睡前將助聽器摘掉收好放在一邊,直到和我在一起以后的某個晚上。 我也不記得是具體什么時候了,總之是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那天中午我和舍友在校外吃了麻辣燙,然后柏川下午下班以后來校門口接我去他家。這是我們在他工作繁忙時的一種約會方式,他說想見我,太晚了我又不想出去只想在家躺著玩手機,便會去他家過夜。 那天很明顯麻辣燙吃咸了,晚飯我都沒怎么吃,吃完以后整個晚上一直在喝水。柏川也發現了,讓我睡前少喝點,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不然第二天早上起來臉會腫,你又要不開心?!?/br> 我本來不想理會,聽到他這么說,哼了一聲,打了一小杯水放在床頭柜上。 那天晚上第三次醒來的時候,水就喝完了。飲水機在一樓客廳以及廚房,我實在不想下去,推了推一邊的柏川,迷迷糊糊地嘟噥: “我想喝水?!?/br> 等了幾秒旁邊沒人理,我略微有點不開心,又推了推: “我想喝水呀?!?/br> 這一次柏川醒了,但很明顯沒有聽清我在說什么。他習慣性地想把我往懷里摟,我很抗拒地錘了他幾下,聽到聲音從頭頂傳來: “怎么了?” 我不想再重復一遍想喝水,覺得沒意思,也不想給他抱,掙扎著要從他懷里出來。一來二去兩個人瞌睡全無,柏川打開靠近他手邊的臺燈,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很快視線移開,再度開口時語氣里帶著點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