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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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暮秋見多了賭博賭到傾家蕩產命喪黃泉的,何況他生父也是賭棍一條,因此,商暮秋常年出入賭場但是從來不上賭桌,但是他也不想碰那支煙。 商暮秋掏出常用的刀放在桌上,看樣子是要上賭桌,江慎忽然沖出來按住他的手,說他替商暮秋玩,然后推開要給商暮秋點煙的女人指天賭咒說商暮秋是他的人,誰都不許動商暮秋一下,點煙也不行,氣勢洶洶,隨時能沖出去咬人。 第3章 別恨我 這種事情在別的地方駭人聽聞,但是北灘還好,夜場里賺皮rou錢的男人也不少,長得好一點的男的在北灘被強的事兒也出過。 令人稱奇的是男人跟男人也就是圖個新鮮,誰還真把個帶把兒的當心尖兒? 瞧江慎這個小狗護食的模樣,活似生死相隨了? 年紀還是小,好騙——江慎長得不差,出了這種艷聞,有人盯著那張漂亮小臉琢磨起下三濫的念頭,不過也只能想想。 這對狗男男,大的那個笑里藏刀,上一秒跟你談笑風生,下一秒刀就插你肚子里了,小的那個是條瘋狗,不怕死,招惹到了,才不管你是什么來頭,不把你咬塊rou下來不撒口。 總之賭場的事兒沒多久就傳開了,北灘那種地方沒什么斯文人,編排出來的故事一個賽一個下流,再加上這倆人本來也不清不楚,以前還說商暮秋對這撿來的弟弟挺好,現在一看原來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奔著自產自銷去的。 大蓋帽這么問,興許是聽說過什么。 江慎怔了一下,大蓋帽目光帶著幾分意味深長,商暮秋眉骨上那塊陳年的傷疤稍微明顯了一下,似有不悅,江慎本來想說什么,看到商暮秋蹙眉的表情之后閉嘴了。 他不太敢在商暮秋皺眉的時候造次。 商暮秋再一次開口:“是我弟弟?!甭曇舨淮?,音調也算平穩,但就是讓人聽出來他生氣了。 說完商暮秋對江慎招招手:“過來?!?,江慎就聽話地走過來了,大蓋帽也皺了皺眉,盯著商暮秋問江慎多大了。 江慎戒備地看他一眼,想去檢查一下商暮秋受沒受傷,但他的手還被捆著,往商暮秋手上一看,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他這才反應過來那場鴻門宴其實不是空xue來風,商暮秋原來真的是內應。 什么時候開始的,商暮秋沒有告訴江慎,江慎不知道。 某個瞬間,江慎覺得商暮秋這個人離他很遠。 江慎那年剛滿十八,沒讀過什么書,也不知道量刑還要看罪名,蹲在cao場上的時候有點遺憾地做好了吃槍子的準備——遺憾的是不知道商暮秋死在了哪里,擔心沒有人給他收尸。 但是商暮秋安然無恙地出現,陪他去做筆錄。 二中的校長路過cao場,忽然看了商暮秋好幾眼,警察問他怎么了,校長說看這個人眼熟,問商暮秋是不是他的學生。 彼時商暮秋高中肄業已經八年有余,商暮秋的物理老師從教導主任升成了二中校長,年紀也大了,盯著商暮秋敲著腦門想了半天,想不起來當年那個得意門生的名字。 校長想了半天想不起來,詢問商暮秋本人,商暮秋笑笑,說不是。八年時間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他也只是覺得像,對方說不是,他就覺得本該如此,這個場合,除了警察,能是什么善茬? ——可見好苗子常常有,因故夭折的也常常有,遺憾和恨鐵不成鋼都是常常有,流水的好苗子,好的不好的都過眼一晃,好的就好,不好的,就被坎坷命途淹沒,至多剩下一句很快就消失的感慨。 校長追憶當年某個本該前途光明卻中途輟學的學生的時候,商暮秋忽然看了一眼江慎。 江慎同歲那些人,念書有出息的那些,應該在享受象牙塔里無憂無慮的生活,差一點的無非也就是上班打工。 江慎是最爛的那種,幾個小時前還在嫌疑犯堆里蹲著等待盤問,險些進去組裝打火機。 江慎配合著錄完口供之后稀里糊涂就被放了,硬說懲罰的話,大概只有大蓋帽語重心長的口頭教育,說小小年紀做什么都行,就是別走歪路。 大蓋帽說的很認真,江慎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也對著商暮秋,甚至主要是對商暮秋說的,那個大蓋帽好像不怎么喜歡商暮秋,一直跟商暮秋強調江慎小小年紀,應該走正途。 江慎也商暮秋確實太可惜了,本該意氣風發的十年爛在了北灘腐臭的空氣里。 要不是因為那個賭鬼爹,商暮秋本來的人生應該很漂亮的。 這么想著,商暮秋要離開的時候他就很釋然了。 商暮秋走在馬路邊,江慎懵了半天的腦瓜子猛地清明,意識到自己跟著商暮秋在北灘那么些年,舞刀弄槍常有,打架斗毆也有,可是商暮秋似乎從來都不喜歡他做這些,也沒讓他沾上人命。 江慎走不動了,盯著商暮秋的后腦勺,不知在想什么。 商暮秋像是后背長了眼睛,也停下了。 一切都結束了,他很輕松地撐著側腰享受空氣中的硝煙味,那是北灘最后一縷痕跡,風一吹就徹底消散了。這個動作顯得肌rou結實的后背很寬闊,他沒回頭:“江慎,上還是下,去哪兒?” 他們在一個陌生路口,誰都沒有回頭,商暮秋看著前面,江慎看著商暮秋挺闊輕松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