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慌慌張張的,不就是怕踩到我嗎?”他挑眉笑了笑,“這下好了,讓你踩著跳,還有什么好怕的?” 我感覺他偷換了很多概念,但我的腦子思考不出來。 腳心不再是地板冰冷的觸感,微硬的骨頭和凸起的青筋有些硌腳,時刻提醒我站在何等不尋常的載體上。 錄教學視頻的老師若是看到我們,恐怕要氣到從屏幕里鉆出來:有你們這樣學的嗎? 奇跡的是,我真的會跳了。 第二圈的時候我的雙腳重新落在地上,無師自通般找對了節拍,雙手知道放在哪里,眼睛也不躲了,裙擺旋開的花朵長盛不衰,驚起空氣中飛舞的塵埃。 輕盈有力,華麗絲滑,親密默契的交誼舞。 “亂步先生,你看你看?!蔽议_心地說,“我是不是跳得特別好?” “那當然?!苯瓚舸▉y步自豪地笑笑,“栗子有最厲害的舞伴?!?/br> 哼,明明是想聽他夸我,還是夸到他自己頭上去了。 不過算了,我是很講道理的人,亂步先生今天值得雙份的夸獎。 他特別特別棒! 我昨天趕高數作業的時候可擔心了,一天之內速成華爾茲怎么想都不靠譜,那本《舞會出糗怎么辦?只要你不尷尬,尷尬就是別人》我熬夜通讀,還準備今天推薦給江戶川亂步,我們兩個一起學一學,爭做舞會諧星。 沒想這么順利,仿佛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很順利。 像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 亂步先生會不會是隱藏的異能者呢?或許他的異能只對我有效,也不是沒有可能。 跳舞是一種看似優雅,實則很費體力的活動,待音樂停止,沙發上多了兩個體力告竭的人。 “好熱?!苯瓚舸▉y步窩在沙發里,黑發絲絲縷縷粘在額頭上,汗水劃過他瞇起的眼睛。 土匪飛到浴室叼來兩條毛巾,黑鳥搖搖腦袋:這個家沒有它可怎么過得下去。 我把毛巾蓋在腦袋上,雙手捧著另一條干凈的毛巾,包住江戶川亂步的腦袋,一頓揉搓。 “不要把洗貓的手法用在我身上!”江戶川亂步在毛巾下掙扎,與被水淋濕喵喵大叫的貓貓毫無區別,他再多喊兩句,鄰居得舉報我虐貓。 我良好的風評可不能被亂步先生毀掉,哄道:“乖乖哦,吃不吃奶酪棒?” 毛巾底下先傳來一個堅定的“吃”字,隨后名偵探不確定地問:“你說的是奶酪棒,不是貓條吧?” 我:貓也可以吃奶酪棒。 我雙關語和諧音梗都很有一套的。 江戶川亂步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是我的套路,當他含住奶酪棒的瞬間,橫濱第一貓塑主義者aka我已經贏了。 我也拆開一只奶酪棒吃掉,咬著白色的小棍子從茶幾下翻出醫藥箱。 “腳背,給我看看?!蔽沂疽饨瓚舸▉y步把腿擱在我膝蓋上。 “都說了不疼?!彼崃诵?,被藥膏的味道熏到了鼻子。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蔽彝炱鹚难澞_,拿出酒精噴霧。 江戶川亂步皮膚白,能看見腳背上隱隱的青筋,如蜿蜒的山脈。 剛剛踩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才發現他的腳比我大不少,難怪能讓我整個踩上去。 “反過來肯定會骨裂?!蔽倚挠衅萜?。 “我又不是栗子,笨手笨腳?!苯瓚舸▉y步用《治療跌打骨傷的常見藥材》的書脊輕輕敲了下我的腦袋,“這么適合你的書下次別放玄關,放你床頭柜上?!?/br> 他果然知道我把書堆在玄關是針對他的陰謀,可惡的名偵探。 “是誰把壽司捏成了飯團,又是誰找不到從我家回偵探社的路呀?”我哼哼,“笨手笨腳這個詞也送給亂步先生?!?/br> 大笨腳威脅地踩了踩小笨腳的腳背,我把自己蜷縮成一只球塞進沙發,用腦袋撞他。 “對了?!蔽覔崃藫崛箶[,“我們不需要買禮服嗎?” 在曾經需要出席舞會的場合,我都是穿校服去的。 節儉是一種美德,更重要的是,讓你本人是慶祝宴會最大的功臣的時候,沒有人會挑剔你的穿著。 我也有許多好看的小裙子,但適配舞會的晚禮服還真沒幾件。 “因為接過一些需要去宴會現場的委托嘛,委托人負責訂做禮服的開銷?!蔽医o江戶川亂步講我過去的創業故事,“第一次是一條修身的白色晚禮裙,點綴蕾絲和珍珠?!?/br> 特別仙女的一件裙子,但委托人顯然忘記了,他委托的是一位偵探。 我毫不意外地在宴會現場濺了一身血,拖著染血的裙擺忙來忙去,警察趕來的時候,我比殺人犯還像殺人犯——懂不懂白裙子濺血的含金量,暈血癥看我一眼人都沒了。 第二次我吸收了教訓,一步到位,猩紅戰袍。 那天的兇手在審訊室哭的像個兩百磅的孩子:“厲鬼……紅衣厲鬼來索我的命了啊啊啊mama!” 第二次,我換了黑色。 紅衣厲鬼的傳說被死神取代,效果更拔群。 我對晚禮服有了心理陰影,從前穿校服的我多么正確,在無意間維護了多少人的心理健康,還不快對校服說謝謝。 “我對自己挑禮服的眼光已經沒有自信了?!蔽姨拱椎?,“我需要一些建議?!?/br> 江戶川亂步聽我的創業故事聽得津津有味,他好奇地問:“干嘛不穿藍色,濺了血最多變成紫色,可以用‘這件裙子用了特殊染料’混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