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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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層的別墅安靜佇立,下午走時澆過水的花,此刻正盛放在花園里,黑枝白葉,像極了禁果生長的秘區。 房間里的燈被人打開又摁滅,前者是林溫,后者是傅深。 傅深一只手按在墻上,另一只手拂過林溫的側臉和脖頸,順著向下移。沒開燈的室內昏暗,除了近在咫尺的人影,其他的事物都顯得模糊不清,唯有感官在黑暗中無限放大,經過摸索的觸覺,發出令人克制不住的戰栗。 林溫的呼吸灼熱,雙頰發燙,跟隨著傅深向下游移的手,止不住的發抖。吻他的傅深察覺到身下人的不安,把充滿侵略占有的吻撤開,喘了一口粗氣,停下所有動作,輕柔地啄了一下林溫的眼睛。 “別怕?!?/br> 傅深在微茫的月光下望著林溫的眼睛,細密的輕吻林溫的臉頰,柔聲安撫對方:“沒有人能再傷害你了,林溫?!?/br> 林溫的身體從前受過太多的傷,哪怕重生七次,骨頭里痛感的記憶也沒能完全磨損掉。那些鮮血淋漓的過往冰凍在他的骨縫深處,一遇上愛情的溫水,就沖破封印刺痛難忍,叫囂著讓他想起曾經的慘痛經歷,不要再沉淪其中、重蹈覆轍。 林溫真的很煎熬。 并不是傅深的動作讓他感到難受,而是他整個人的意識混沌間好像又回到了跳樓之前的日子。暴虐的往事、冰冷的金屬桿、斷裂的右腿、砸在他身上的傷痕和因為自己慘死的親人,那些痛苦的畫面像烙印一樣打在他的記憶里。一有機會就卷土重來,如同帶刺的藤蔓扎進他的血液里,在他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復——“沒有人會愛上你,林溫。你才是一切錯誤的根始,連愛這個詞在你這里都是貶義?!?/br> 沒有人會喜歡殘缺的伴侶,沒有人會不介意他滿身泥濘、曾經在污糟的囚籠里困禁,沒有人會在知曉他破損的過去后還愿意全盤接納自己。 沒有人......會真心實意的愛上你。 林深搭在傅深肩上的手在一遍一遍崩潰的自省中開始失去力氣,他在心里打了退堂鼓,就要推開面前的人重新退回自己的陰影。 卻聽見抱著他的人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傅深一下一下順著林溫的背撫摸,感受到自己的安撫讓林溫身體的顫抖漸漸停止。他半抱著林溫,努力讓自己更貼近林溫不安的心臟,自己內里的心疼卻水漫金山。他伸手拂過林溫發汗的額頭,一點一點捋平對方微皺的眉心,然后柔和地印下一吻: “我愛你,林溫。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如果你沒準備好不愿意,我不會勉強你的,別害怕......我愛你......” “別怕......” 一聲一聲的愛像是陰間路上的叫魂鈴,把林溫從過往窒息的深海里猛地撈了出來。塵封已久的心跳開始解除冰凍,林溫清楚地聽見自己破碎的心臟發出想要合而為一的爭鳴。 他幾乎膽小了一輩子,怯懦到極致,只敢咽下所有的痛苦在黑暗的閣樓里永沉。 他這一生只勇敢過兩次。 一次是赴死。 一次為新生。 “不......”林溫睜開帶著薄淚的眼,在起伏的呼吸間伸手捧住傅深的臉。 都說桃花眼風流薄情,傅深卻在林溫的動作間,看見了一等一的虔誠與焚心。 林溫上前一步,踮起腳,仰頭吻在了傅深顫動的喉結處,細語道: “我愿意?!?/br> 哪怕萬物蕭索,飛蛾撲火再一次重蹈覆轍,他依然不悔今天的選擇。 在異國他鄉,在沉謐之中。 他執迷不悟的愛上了一個為之灼燒的人。 ...................................................... 夜半凌晨,倫敦的街道開始飄起了小雨,混著晨曦未起間的霧氣,順著濕潤的土地淅淅瀝瀝地流成一片。 山頂的富人區,獨棟別墅的二樓窗前。玻璃花窗沿著室內的溫度一路起霧,又在到達中央位置時,被撐在上面的一雙手擋住了去路。 那雙手白皙纖長,侍花弄草時顯得溫潤,辦公簽字時顯得冷冽,此時用力的撐在窗戶上,指節緊繃,修剪過的短指甲承受不住的向下滑,顯得又有些別樣的......格外風情。 環著手指主人的腰,在他身后用力動作的人顯然也這么想。 傅深彎下身,在林溫瀕臨崩潰的喘息間放緩動作,順著林溫的肩胛骨一路吻下去,順帶伸手握住了林溫借力撐在窗戶上的指尖。 “下雨了?!?/br> 傅深說。 林溫沒聽見。他的大腦早已在他從墻上被按進床里,又從床上被抱進淋浴間里的時候,就已經混沌的分不清東西南北,連理智和神思都被嵌進身體里的子彈貫穿了個干凈,只能跟著執槍者上下搖擺、舉棋不定。 中彈者的后背繃成一條弓線,汗漬、水珠、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液體沾了滿身,還要被身后不知疲倦的人摁在微涼的玻璃窗上,帶著點惡劣的問他為什么要抖。 為什么會抖? 林溫知道也說不出。他不僅意識飄忽,嗓子也早就在洶涌的潮水襲來間變得嘶啞暗沉,發不出一點完整的聲調。 傅深讓林溫完整體驗了一把,什么叫眼見也不一定為實,結結實實看錯了人是種什么樣的感受。平日里多斯文正經,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私下里還能被不熟識的人夸句“儒商”的傅總,撕了冷靜克制的外衣,內里藏的全是惡劣瘋狂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