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呢？仿佛掃黑除惡行動突然在全球各國同時展開。

    一時間倫塞集團的勢力在全世界范圍內極劇縮水，甚至這種情況下，他們內部也產生了內訌：保守派怪激進派太出挑，激進派則怪保守派拖后腿。

    這種情況下，倒是為姜覓雪和孟際舟飛往米國，《態度》劇組復工創造了相當有利的條件。

    ——雖然陳讓一再表示姜覓雪可以不急著回來，好好把身體休養好，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過在一月某個天朗氣清的早晨，姜覓雪還是悄然從國內出發，再次前往米國洛杉磯。

    她這次出發相對而言要隱秘很多，全程沒有對外公開過行程，出入海關時也走的是特別通道。

    而等再次抵達《態度》劇組，姜覓雪才發現整個劇組都來了個大變樣——

    首先是絕大部分取景地，能選擇在好萊塢內部布景的就選擇在內部布景，其次整個劇組由之前的半開放式管理轉為嚴格的近封閉管理：每個工作人員出入時必須持對應的工作證，并且還得通過安保團隊的“人臉識別”。

    最慘絕人寰的是，一個好萊塢劇組，竟然還設置了宵禁。

    ——后面這條倒是和姜覓雪的事情沒什么關系，純粹是因為最近米國在嚴格掃黃打非（？），陳讓直接明令表示，不希望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發現自己的演員或者工作人員蹲了局子，還得自己去幫忙撈。

    這就苦了卡維斯這種就愛在下班時間出去找樂子的。

    聽格洛麗亞說，他已經開始晚上沒事干得開始刷不知道哪里搜來的肥皂劇了。

    這一點姜覓雪很快就得到了確信。

    因為自從姜覓雪回到劇組，卡維斯雖然也和同事們一起對她的平安歸來表示了高興和歡迎，但除此之外，卡維斯對她一直就是一副繞道走的樣子——明顯程度比之前他懷疑姜覓雪會東方魔法的時候還要更甚。

    連tawanna等人都明顯發現了卡維斯的不對勁。眼看著再這樣下去，“《態度》劇組重新開工，主演內部不和疑似劇組霸凌”的新聞就該傳出去了，姜覓雪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卡維斯談一下。

    畢竟現在這樣，對戲她都快找不到人了。

    誰知道姜覓雪剛剛找到卡維斯，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卡維斯，你最近——”

    卡維斯像是觸了電一樣地猛跳了起來：“啊啊啊啊不要手撕我?。?！我沒有屠殺過華國人?。?！”

    他本來捧在手里的手機也被甩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又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手機落地的時候屏幕還亮著朝上，里面正播放著兩軍交戰的場面，其中一名農村婦女打扮的華國女人，正怒喝一聲，抓住一名東洋國士兵的脖子，撕拉一聲，就把這名士兵給生生撕成了兩半。

    在打了馬賽克的血腥場面和“啊”的慘叫背景音中，姜覓雪站在原地，沉默。

    ……好像這位仁兄最近幾天的不對勁一下子就可以解釋了呢。

    第152章 152

    ◎thedragon◎

    盡管卡維斯堅稱, 自己這是為了更了解《態度》的時代背景，所以才特意找到這些影視資源準備補習一番。

    但陳讓還是十動然拒地把卡維斯手機里存的相關視頻和鏈接都刪了。

    并且還緊急從國內加購了一套初中歷史教材——對此，伊莎貝拉表示如果卡維斯需要的話, 她這里還有讀書筆記可以贈送。

    不過哪怕如此, 卡維斯也用了差不多兩個星期時間，才克服了這種看見姜覓雪就腿軟想跑的本能。

    雖然從他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卡維斯對姜覓雪不會手撕鬼子這件事，還是感到相當的懷疑。

    畢竟之前賽瓦諾恐襲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而且因為身份的便利, 卡維斯知道得比一般人還要更多一點——反正就當時那個情況, 他覺得姜覓雪會手撕鬼子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對此, 姜覓雪主要有六點要講。

    “……”

    ……

    雖然一再強調過, 姜覓雪不用急著回來開工, 但人都來了，陳讓當然也不會又把人給趕回去。

    一方面他當然是加強了劇組的安保, 另一方面陳讓則是對拍攝的安排做出了一定改變，比如把取景地盡可能放在好萊塢內部攝影棚里、有姜覓雪的戲份時會盡可能讓在場無關人員減到最少等等。

    不過再怎么調整，好萊塢內部那幾個攝影棚也不可能徹底滿足《態度》的全部拍攝要求。

    所以在集中拍完這一部分相對“安全”的戲份之后, 整個劇組還是要收拾東西再出發, 換新的取景地。

    當然這個過程陳讓還是小心再小心，幾乎要拿出來抗戰時諜報工作的架勢, 從取景地的租用到機票的訂購——他甚至都沒有讓姜覓雪用自己的護照訂票——生怕走漏那么一丁點的風聲。

    姜覓雪還勸過陳讓：“您真的不用那么緊張……”

    該來的人，總還是會來的。

    陳讓一瞪眼回去：“我那是擔心你嗎？我是擔心你出事了我電影沒人演！”

    “我這都拍一大半了??！到時候找人賠違約金都沒地方??！”

    姜覓雪：“……”

    孟際舟還幫忙勸了兩句：“陳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br>
    然后緊跟著他話鋒也是一轉：“不過你這次確實有點太冒險了?！?/br>
    姜覓雪“嗯”了一聲：“所以你是打算勸阻我嗎？”

    孟際舟臉上露出無奈表情：“那我應該在你和儒勒先生提出來要‘大張旗鼓’的要求的時候，就阻止了?！?/br>
    雖然坦白來說，他確實挺想阻止的。

    但孟際舟向來是能夠克制自己的。

    雖然不像姜覓雪那樣, 有著能將人一眼“看穿”的神奇本領, 但孟際舟也不是毫無識人技巧的——很明顯, 姜覓雪是那種，一旦認定了什么事情，就算明知道危險和可能的后果，也會義無反顧地去做的人。

    即便他勸說了，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所以他能夠做的，也就是在其他方面盡可能地幫到姜覓雪。

    “一個好消息——應該算好消息吧？”孟際舟道，“昨天米國藍嶺州一座廢棄工廠里發生了爆炸，經過警方確認，大概率是倫塞集團成員的內斗導致的，現場有大量槍戰后的子彈擊打痕跡，同時發現的尸體經過身份辨認，也確認是倫塞集團的成員?！?/br>
    “其中有兩人確認，是倫塞里面激進派的首腦之一?！?/br>
    根據目前已知的情報，倫塞集團的激進派中有三個人是最活躍的，也是其中的領頭。

    現在有兩人都死于幫派內部的械斗當中，可想而知，他們這一派的勢力已經萎縮到了怎樣的地步。

    姜覓雪笑了笑：“這當然是好消息?！?/br>
    “——但越是到走投無路的時候，越容易狗急跳墻，”孟際舟道，“你要等的時候，也快到了?！?/br>
    倫塞走到今天，黑白兩道得罪過的敵人都很多，但是真正到要山窮水盡的時候，他們最恨的、最想報復的會是誰？

    而恰好，現在姜覓雪人正在米國。

    因為之前法蘭克政府的捐贈新聞，和他們在調查報告里直接寫出來的姜覓雪的名字，哪怕賽瓦諾恐怖襲擊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全球各地的媒體，一旦發出去一篇標題里帶“姜覓雪”“神秘華國女士”之類詞眼的報道，都能立馬被送上熱門。

    一方基本是踩在倫塞身上功成名就，而另一方現在卻如喪家之犬，這樣的落差，誰能夠忍受？

    姜覓雪道：“那最近就要多多拜托你們了?！?/br>
    ——雖然是有意等待對方上門，但姜覓雪也不至于傻乎乎地要堅持單打獨斗。

    孟氏、格洛麗亞背后的威爾森家族，甚至包括大洋彼岸的國家爸爸，這些可以利用的力量，姜覓雪當然不會拒絕他們的幫助。

    事實上，從她自國內起飛開始，到抵達《態度》劇組全程，都一直是處在他們的保駕護航之下的。

    一旦有什么不對勁的人露頭，別說是出現在姜覓雪的面前，他們基本上連《態度》劇組的保鏢的臉都看不到，就被先拖下去處理了。

    孟際舟笑了一下：“這也不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了?！?/br>
    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多提接下來的事情。

    稍微晚一點的時候，格洛麗亞把這第三個人的資料給姜覓雪發了過來。

    和前面兩位激進大膽的作風不同，這位外號名叫“龍”的倫塞成員雖然在暗網上也相當活躍，但卻極少有拋頭露面的時候，除了少數親信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地址以外，其他人和“龍”的接觸基本都是在暗網上。

    也因此，有關“龍”的確切可信的資料也少得可憐。

    格洛麗亞附在資料里的，也只有一張像素模糊的照片：身材高大的男人戴著墨鏡、穿著黑色的t恤、頭上一條花花綠綠的頭巾，正臉帶笑容的舉起槍，將一個跪在地上的男人爆頭。

    除此之外，關于他的名字、他的確切長相，都無從得知。

    姜覓雪目光盯著那張模糊的照片，眉頭下意識地皺起。

    雖然沒有正式見過面，但她本能地便對照片里的人感到一股不適。

    ——當然，也有可能是不適對方的這個外號。

    第二天就是他們要離開洛杉磯的時間。

    因為后期改成了“以布景為先”的拍攝策略，所以實際上《態度》的拍攝進度已經完成了大半，部分工作人員和一些戲份完成得早的演員已經提前趕去了新的取景地。

    連威爾森家族那邊準備的安保團隊也有大半奔赴離開——畢竟現在是在好萊塢的攝影棚，要混進來的難度可不是在其他地方可以比擬。

    眼下姜覓雪坐著的這個布景房間，在早一點的時候也完成了最后一個演員的拍攝，道具師們正在拆除里面的一些布置，把可以重復利用的道具給帶走。

    陳讓本來是要留在這里盯完全程的，誰知道半個小時前他突然接到電話，說有一卷他非常寶貝的膠卷不知道是昨晚淋到了雨水還是怎么的，似乎出了點問題。

    生怕寶貝膠卷損壞，陳讓屁股再穩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叮囑了助理要注意的事項之后，就先飛奔回去搶救他的膠卷了。

    姜覓雪本來也該走了——她的戲份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就拍完——不過正好格洛麗亞把資料發過來，她就干脆看完再走。

    這個布景里能運走的大件道具已經拆完，道具師們抬著長長的會議桌魚貫而出，走之前還跟姜覓雪打招呼：“姜，你不回去嗎？”

    姜覓雪道：“我等一會兒再走?！?/br>
    她手里還捏著劇本，其他人便很自然地認為姜覓雪是準備再溫習一下臺詞什么的，就沒有多想，而是先行離開：“那我們先把這個大家伙給抬走了——”

    還有人開玩笑道：“可別看到太晚了，別忘了咱們可是有宵禁的劇組?！?/br>
    雖然明天開始大家就要陸續飛往另一個州的林達爾市了。

    姜覓雪也笑起來：“放心，這我可不敢給忘掉?！?/br>
    其他人抬著那張大桌子就走了，姜覓雪留在原地，繼續低頭看向格洛麗亞發來的資料。

    她將“龍”的照片放大，仔細看著上面那張有些模糊的人臉。

    因為像素不夠，所以可供分析的內容也相當少。

    從面部的狀態來看，“龍”的年齡應該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身高目測在一米八三左右，右撇子，皮膚沒有很明顯的曬痕，應該并不熱衷于戶外活動。

    而就在姜覓雪目光專注于手上資料的同時，房間的門被人悄無聲息推開。

    一個身材佝僂，穿著清潔工衣服的男人腳步輕悄悄邁入。

    他一步一步從背后向姜覓雪靠近，同時無聲無息從袖中抽出已經安好消音器的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