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劇組的經濟狀況告危是事實，而且這個節骨眼上，要找一個水平過得去、收費便宜的導演來頂替，更是大困難。

    盡管夏青豫和另外幾個不屬于郭春生本來團隊的人試圖過救場，看看能不能先推著劇組勉強走下去，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靳宇這個男主演都提出解約離開之后，這個計劃算是徹底破滅了。

    那天劇組里剩下的工作人員和演員比之前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除了郭春生帶走的團隊，這幾天還陸陸續續有人提出解約離開。

    被靳宇的經紀人當面告知，說他們這邊已經在和星線走解約的流程時，夏青豫當面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看了看現在這個根本沒辦法開起工的劇組，她還是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當中。

    宣布先放假一天之后，夏青豫實在難解心里的郁悶，去附近的超市，拎了一打高度數的酒，回酒店就開始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

    姜覓雪上來找她時，進門就看見的是一只已經半醉的醉鬼踉踉蹌蹌地給自己開門，又踉踉蹌蹌地走回去，撲倒在床上，好半晌后才抬起頭來：“……姜老師，是你??？”

    夏青豫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瓶，朝姜覓雪的方向舉起：“你要不要也來兩口？”

    姜覓雪：“……謝謝，不用了?！?/br>
    不然她怕夏青豫是真的走不出這個房間了。

    夏青豫也沒有硬要姜覓雪喝的意思，見姜覓雪拒絕，她自己又拎起酒瓶，咕嘟咕嘟灌了兩口，打了一個酒嗝以后，突然又把腦袋埋了下去：“對不起……我當初可能不該推薦你來演陳霽的……”

    “這樣姜老師你就不會陷入這個爛攤子了嗚嗚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夏青豫的眼淚也控制不住了：“真的對不起……”

    “現在劇組也快被我給弄沒了……”

    夏青豫越說越傷心，哭得也越來越大聲?？匆娝@樣子，姜覓雪嘆了口氣，搶在夏青豫要再灌自己一口之前，拿走了她手里的酒瓶。

    “你再這么喝下去，我可真要懷疑一下，自己投資《穿著婚紗的新娘》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了?！?/br>
    【作者有話說】

    現在寫文的速度還是很慢，先暫定隔日更吧，給大家道歉（鞠躬）

    第99章 99

    ◎什么叫雞犬升天?。?！◎

    和《生死一線》之類的大制作比起來, 《穿著婚紗的新娘》現在的投資缺口也不算高，就一千來萬的樣子。

    但這年頭沒有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更何況《穿著婚紗的新娘》題材也是冷門, 導演和男主全都跑路的情況下, 要找到愿意出這個錢的投資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聽見姜覓雪的話，夏青豫愣愣地打了一個酒嗝：“什、什么？”

    她表情中帶著不可置信，下意識還想去抓酒瓶，再灌自己兩口看看，結果伸手撲了個空, 才發現自己的瓶子已經被姜覓雪收走了。

    至此, 夏青豫才終于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她眨巴了下眼睛, 酒瞬間醒了一大半：“那可是一千萬??！”

    那些投資商、大公司很多都摳摳搜搜的不愿意出, 個人要拿出來, 那得需要多少魄力？

    更何況姜覓雪雖然現在人氣很高，上綜藝、拍電視的酬勞都不低, 但她人氣起來才幾年？再把扣的稅，平時生活、工作中會有的花銷，放在理財投資中不方便取出來的資金去掉, 她個人能不能拿出來這一千多萬還真不一定。

    就算能拿出來, 對她來說肯定也相當吃力。

    姜覓雪的反應倒是很平靜：“嗯?！?/br>
    夏青豫愣了愣，很快吸了吸鼻子, 表情看上去像是又要哭出來：“姜老師，你真的……”

    覺得對方可能是誤會了什么的姜覓雪：“我不缺……”

    夏青豫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了起來：“姜老師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為劇組賣命工作，要是老板他找不到合適的導演, 你看上哪個, 我抱著他的大腿也要把他求過來……絕對不會讓你的投資虧掉的！”

    姜覓雪：“……”

    “謝謝, 不過導演不用請新的了?！彼?。

    夏青豫“嗄？”了一聲。

    姜覓雪問她：“你真的不想自己當一回導演嗎？真正的，沒有副字在前頭的那種?！?/br>
    夏青豫怎么可能不想？

    如果不想的話，她就不會拿著不高的薪酬，以學習的名義也要擠進各大劇組；

    如果不想的話，她就不會在明明不直接負責掌鏡的情況下，還一直在練習分鏡的畫稿，想象如果是自己的話，會怎樣怎樣來拍攝這一段劇情；

    如果不想的話，她也不會在《穿著婚紗的新娘》劇組已經走到瀕臨解散邊緣的情況下，還苦苦支撐，努力不讓這部戲直接流產。

    但現在機會推到眼前，夏青豫又難得地猶豫了：“但是，我沒有過正式當導演的經驗……”

    姜覓雪道：“做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而且比起所謂的經驗，我還是更看重和我合作的人的人品?！?/br>
    更何況夏青豫練習分鏡的畫稿姜覓雪也看過，她平時在劇組跑上跑下，協調各方的努力大家也有目共睹，即使單講導演的水平，姜覓雪覺得，夏青豫真不一定會比郭春生差。

    導演這個行業姜覓雪也有了解，現在活躍在圈子里的導演，尤其是電影導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性，但平心而論，女性導演就真的沒有一位是出色的嗎？

    ——至少姜覓雪覺得，換成女導演來拍《穿著婚紗的新娘》的話，應該不會有人覺得這電影只有靠加入一些三俗內容，才能搏到觀眾的眼球。

    姜覓雪說話時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卻并不讓人感覺她缺乏底氣，夏青豫也終于被這種力量所撼動，漸漸挺胸直背，語氣鄭重地承諾：“好?！?/br>
    “姜老師，我不會讓你失望的?！?/br>
    雖然她的這種端正態度也只持續了不到三秒鐘，很快酒精重新占據大腦高地，夏青豫又開始痛哭流涕：

    “如果真的虧掉，我有一口稀飯喝，就不會讓你吃米湯的??！”

    醉鬼絮絮叨叨地開始亂講起來：“……要不然你還是撤資吧？郭導都跑了，萬一真回不了本怎么辦……”

    姜覓雪：“……”

    ……

    投資《穿著婚紗的新娘》電影這件事，對姜覓雪來說還真沒夏青豫想的那么困難。

    首先是她自己，除了這兩年拍戲和上綜藝的酬勞以外，最大的收入來源，其實是暗光科技的股份分紅。

    自從去年dark drive系統正式問世后，暗光科技又接連達成了數個合作，杜光本人并沒有急著推進上市的事情，但光是靠這些合作賺得的利潤、還有light vr系列的大賣，暗光去年一整年的利潤都相當可觀。

    姜覓雪之前還沒太注意，還是這次郭春生帶著投資商跑路，她看了眼自己的銀行卡余額，才發現里面的數字比起之前幾乎翻了倍。

    再者，《穿著婚紗的新娘》的資金缺口，也不一定需要靠姜覓雪自己來填。

    ——在打算要接手《穿著婚紗的新娘》的投資之后，姜覓雪先給郝芝打了個視頻電話，溝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郝芝在得知的當時先愣了一下，隨即就忍不住笑道：“咱們倆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br>
    然后她在手機上給誰發送了個什么信息，沒過多久，龍行傳媒這邊項目部的主管就上樓來了。

    對方隨意地敲了一下門以后就推門進來，看起來和郝芝相當的熟稔：“你之前給我的劇本我看了?！?/br>
    “寫得確實不錯，但是一部電影從劇本到出成品中間的環節可多，最后的成片是什么樣，可說不定?！?/br>
    這位主管一邊說著，一邊看見視頻里的姜覓雪，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又轉回頭和郝芝說道：“雖然對你的眼光很有信心，不過咱們還得按著公司的評估流程來，又是驚悚這種小眾題材——這個電影，公司估計這邊只能拿出三百萬來投?！?/br>
    郝芝道：“你等等?！?/br>
    她這話說完沒多久，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推開——這次是戚星：“郝芝姐，發文斷在中間的人上廁所沒紙?。?！后面劇情是什么你說?。?！”

    郝芝表情笑瞇瞇：“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呀，就是這個劇本還在拉投資——”

    她話音還沒落下，戚星就道：“要投多少？我看看我爸今年打給我的零花錢還剩幾百萬……不夠的話我找他再要點……誒劉姐你怎么也在這兒？”

    目睹大小姐使用鈔能力的主管：“……”

    并且事情還不止如此：在龍行傳媒這邊和星線溝通過注資的意愿，以至于第一筆錢都已經打過去之后，杜光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姜覓雪要投資，主動問還需不需要再注資，或者暗光之前做vr也挺有經驗的，他們現在可以考慮再進軍一下特效制作領域。

    另外因為龍行傳媒在圈內的龍頭地位，一直關注著他們動向的業內人士也不少，注意到龍行接手了《穿著婚紗的新娘》，星線公司這邊立馬又多出了許多來詢問是否需要注資的公司和個人。

    到最后，甚至姜覓雪還接到了孟際舟的電話：“聽說你新拍的電影需要投資？”

    正巧刷到“孟際舟攜新片驚喜亮相某國際電影節”新聞的姜覓雪：“……孟老師，你是有在紅毯上接打電話的習慣嗎？”

    ……

    資金到位，導演確認，離把劇組重新拉起來只差一點：還差個男主角。

    之前靳宇毀約離開，雖然在聽說龍行注資，重新接手劇組以后，他又向星線表達了自己可以回來的意愿。

    畢竟即使不提他演技確實不錯的事，之前《穿著婚紗的新娘》已經拍了近一個月，如果繼續用他，能節約的拍攝成本也是一個很可觀的數字。

    但夏青豫在猶豫之后，還是選擇婉拒。

    正如姜覓雪說過的：比起所謂的經驗，更重要的還是合作者的人品。

    更何況現在拿到多方注資的《穿著婚紗的新娘》也財大氣粗了許多，即便是找新演員重拍，也完全負擔得起這個成本。

    靳宇知道這個決定以后也沒有惱怒，一轉頭，便官宣了《生死一線》的男二。

    而姜覓雪則是向劇組推薦了一個新的男主人選：柏景煥。

    在經過了《緝兇》和剛剛拍完的那部年代大劇之后，柏景煥在電視劇圈里的地位已經徹底穩固，接下來要再往上發展，一個是沖擊視帝，另外一個，就是得考慮往電影圈發展了。

    前幾年的時候柏景煥其實出演過一部電影的配角，然而那部大制作最后的熒幕成績卻是滑鐵盧，可以說是慘敗而歸，連帶著柏景煥這個演男三的都沉寂了好一段時間。

    即便在當時他也不是扛票房的主力人選，有這樣的慘烈成績，對他再進這個圈子，也是個不小的阻礙。

    所以姜覓雪的這個推薦，毫無疑問有雪中送炭那味兒了。

    陸明這個角色雖然嚴格來說偏反派，但高低是個男一，而且《穿著婚紗的新娘》劇本在圍讀會修改一輪之后，劇情確實更加緊湊精彩，柏景煥簡單看了劇本之后，立馬就決定要接這個劇本——而他試戲的片段讓夏青豫也很滿意，雙方一拍即合，飛快地簽好合同，連夜飛到c城入組。

    這次吳懷也跟著柏景煥飛來c城。

    一見到姜覓雪，他差點當場熱淚盈眶地給姜覓雪來一個巨大的擁抱：“親人吶！”

    “姜姐，我就知道你發達以后是能提攜我們家阿煥一把的??！”

    “什么叫雞犬升天啊，這就叫雞犬升天??！”

    一邊說著，吳懷又是往后退一步，拉著柏景煥夸張地要朝姜覓雪行三叩九拜大禮：“姜姐，懷半生漂泊，只恨未逢明主，您若不棄，我愿拜為……”[注]

    柏景煥：“停?。?！”

    【作者有話說】

    [注]：出自網絡?！皡尾硷h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布愿拜為義父?！?/br>
    第100章 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