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不知?！?/br>
    沈凌煙搖搖頭，她也覺得那些人甚是蹊蹺。

    她思量片刻道：“許是陛下對我們保密了，等我回去問問哥哥，他應該知道?！?/br>
    “好?！?/br>
    “殿下……”

    “嗯？”

    “我這里又疼了?！彼苯訉⑺氖?，拿過來，放在自己小腹上。

    楚云昭喉結滾動了一下，攬著她的腰，將她在懷里轉了一圈，坐在自己身前，揉著她的小腹。

    “很疼嗎？”

    “還好?！?/br>
    不是很疼，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心中郁悶。只有貼近他，才會感覺好一點。

    半刻鐘后，馬車行駛到了國公府。

    楚云昭牽著女孩下來，正巧撞上林夫人探究的目光。

    她披著絨衣，正等在門口。

    沈凌煙看到她，立刻沖上去：“娘，這么冷的天氣，你怎么等在這里，快點進屋！”

    林夫人點了點頭：“昭兒，你也進來?！?/br>
    楚云昭抖了抖足下的霜雪，隨她們進了屋。

    夜已深了，國公府寂靜，只燃了一盞燈。

    楚云昭正在講述吟紅樓中發生的事。

    ……

    “伯母，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br>
    林夫人長嘆了一口氣，感慨道：“這琵琶女和裴侍郎真是苦命的人啊……昭兒，你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兇，還他們一個公道?！?/br>
    “這幾日，我會深入吏部?！?/br>
    “萬事小心?！绷址蛉丝戳丝凑愿恻c的沈凌煙，道：“煙兒，你去我房中，第二個暗格里拿幾幅畫卷?！?/br>
    “叫紫瑩去不就好了？”

    林夫人正色道：“東西貴重，你去拿?！?/br>
    “噢?！币娔赣H肅然，沈凌煙擦了擦手，快步離去。

    林夫人淺酌一口清茶，道：“昭兒，聽煙兒講，是你為她找了高人，才解了身上蠱毒。有勞你了?！?/br>
    “不費事。我自小在南疆長大，找個蠱師并不難?！?/br>
    林夫人點點頭：“昭兒，你如今也快十九了吧，我記得，你是春天生的，還有兩三個月便過生辰了?！?/br>
    “是的，伯母?！?/br>
    “如今，府上可有侍妾？”

    楚云昭愣了愣：“不曾有?！?/br>
    “也快弱冠了，待你一加冠，陛下定要為你指一門親事。你如何打算的？”

    “伯母，您應該知曉我對煙兒的心意?！彼﹃渡?，手心微微出汗。

    “我自然能看出來?！绷址蛉祟D了頓：“可煙兒那孩子……你對她表明過心跡嗎？”

    楚云昭思量了一下：“還未曾正式表明?！?/br>
    “你若心悅她，一定要直接了當的說出來，不然那丫頭少根筋，她聽不懂的?！?/br>
    楚云昭抿了抿唇：“伯母說的，其實我也發現了。但是我不表明，是在思量一些事?！?/br>
    “你在考量什么？”

    楚云昭眸光沉了沉，低頭不語。

    林夫人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黑瞳轉了轉，試探道：“和你母后有關嗎？”

    少年身子僵了一下，長睫快速的眨著，琥珀色的瞳染上異色。

    “昭兒，我不知道你在考量些什么，但……”

    “吱呀——”門被推開了。

    沈凌煙抱著幾筒畫卷，邁進門檻。

    見屋內肅然的氣氛，她疑惑道“母親，你們在說什么呢？”

    林語嫣輕咳了一聲，起身將畫卷接過，遞給楚云昭：“昭兒，打開看看?！?/br>
    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少年淺瞳閃了閃，將手上的汗擦凈，雙手接過。

    將畫卷打開，一幅淡墨點染的工筆畫展現在眼前。

    畫面上，一個束著小小發髻的男孩，正在庭院里放著風箏。

    那孩童一雙桃花眼笑意盈盈，眼下一顆小痣格外鮮艷。

    這分明是幼時的自己！

    再打開另一幅，又是自己兒時，在同樣的院中玩耍。這一次自己身邊跟了個小女孩，那女孩正遞上一只蛐蛐，笑眼彎彎的看著自己。

    一幅、一幅。他的手顫抖起來，這些畫卷，每一幅都是年幼的自己，或在玩耍，或執著筆，端坐在書岸前寫字。

    每一幅的右下角都提著他的名字，與年歲。

    他緊握著那些畫卷，雙目泛紅，喉嚨里像有血冒出。

    “昭兒，當年……皇后宮失火，這些畫是我救下來的，就存在了國公府。如今想著，還是交還于你?！?/br>
    屋中靜默了半晌，少年低啞開口：“伯母，謝謝您。今日天色已晚，昭兒先告辭了?！?/br>
    他脫下大氅，將畫卷細細包起來，走入風雪之中。

    沈凌煙看著他孑然的背影，心像被冰錐狠狠刺痛。她心疼他，看起來出身云端，位高權重。

    卻在這茫茫世間，只剩下一個人。

    她拿起油紙傘，追上他的步伐，替他撐著傘，將他送至馬車。

    “殿下，路上小心?！?/br>
    三日后，御書房。

    “父皇，這是那琵琶女的證詞，上面有她的手印。還請父皇給兒臣前往吏部的牌子，進行調查?！背普褜⒄圩映式o老皇帝。

    吏部乃六部之首，掌管百官，里面大多是背景深厚的官員，非老皇帝的手牌不能深入。

    老皇帝皺著眉翻閱了片刻：“這下九流說的話，可信嗎？”

    “父皇，琵琶女字字泣血。兒臣亦根據她所說，調查了當年吟紅樓周遭。一一能對上證詞，兒臣認為可信?！?/br>
    老皇帝擺了擺手：“朕暫且相信。但你說的這密室之事，朕覺得匪夷所思，怎么會有人在朕的皇宮里如此大膽？”

    楚云昭眉心跳了跳，剛要說明。

    老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朕也懶得管這些事。朕將牌子給你，你去查吧?！?/br>
    “是，父皇?！彼诉?，將牌子接過，思量著問道：

    “父皇，不知京都近日，是否來了異域使者？”

    第101章 合宮年宴，遠方來客

    老皇帝抬起頭，幽幽道：“你如何知曉的？”

    “今日府上好幾個家丁議論著，在街上看到些異族人，簇擁著一位碧瞳女子，縱馬疾馳。兒臣方才知曉?！?/br>
    老皇帝默了默，道：“那女子不是使者，是別的身份?！?/br>
    見皇帝不愿多說，楚云昭沒再問，拿了牌子欲退下。

    “扶光，你過來?！崩匣实弁蝗唤凶×怂?。

    “你府上，如今有人嗎？”

    楚云昭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回父皇，府上沒有人。兒臣如今只想為父皇分憂，無暇顧及兒女情長?！?/br>
    “嗯?！崩匣实壑腹澢昧饲米腊?，若有所思。

    “過幾日便是年夜宴了，朝中大臣、外邦使者同來慶賀，到時候你務必前來?！?/br>
    “是?！?/br>
    楚云昭將牌子揣在袖中，走出御書房。

    一出門，他便看到了皇后，一身明黃、波瀾不驚的等在門外，看到他，面頰染上慍意。

    “母后，多日不見，您可安好？”

    “托宸親王的福，母后一切安好?！被屎蠊雌鸫剑骸霸醯?，聽說最近皇上常常召見你，指派任務。你身子那么弱，可要多多保重啊，昭兒?！?/br>
    “不勞母后掛心，倒是母后，這樣冷的天氣還等在外面。又不是年輕人了，才應該多多保重?！?/br>
    皇后面龐僵了一瞬，冷冷道：“楚云昭，你得意什么？你可知，陛下雖然嘴上不說，暗地里早派出密探，把你和沈凌煙的事摸了個遍?！?/br>
    “是嗎？”楚云昭摩挲著袖口，道：“那可曾摸索出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被屎鬀鰶鲆恍Γ骸澳愕耐?，是如何復原的，以為我們都不知道？”

    楚云昭點點頭，凝視著她：“皇后娘娘，您如此大動肝火，能否告知昭兒，我與沈將軍，究竟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你攛掇沈凌煙退婚，這筆賬，我和云澤都記下了。今日，我暫且就讓你囂張。反正年關將近，陛下即將大赦天下，到時候，瑤兒與云澤解除懲罰，你以為你又能得意多久？”

    “母后可真是會高估的自己的兒子，那兒臣便等著?！背普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