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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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斯年閣下,居然還能記住白塔微不足道的亞雌?!?/br> 徐然稱贊,又笑,“也是多虧斯年閣下將其朱送出來,不靠其朱補辦的工作證,我們還進不去白塔?!?/br> 越斯年有氣無力,半闔著眼問:“為什么?” 徐然掐掉一朵白玫瑰,在手心把玩,他漫不經心道: “斯年閣下是好蟲,其朱也不想背叛您......” “你哭什么?” 徐然攥拳揉碎白玫瑰的花冠,不耐煩至極。 “哭有用么?!” “對、對不起......” 其朱不敢抬頭看越斯年,瘦小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顫動著,有透明的水珠不斷墜落在地上。 “其朱回家后,發現他的幼崽生了重病,他的好阿弟,早就為了弄到治病錢,替雄子頂罪去了?!?/br> 徐然松手,似笑非笑看著殘破的花屑墜落。 “可惜幼崽最后還是死了?!?/br> “斯年閣下,你為什么才出現?” 其朱崩潰地跪倒在地,“為什么不在幼崽生病時出現?為什么不在阿弟頂罪前出現?” 鼻涕眼淚爬滿他孩子氣的圓臉,他像是一只可憐瘦弱的鹿,被如槍的命運釘死在臟污的水泥地上,四肢伶仃到如同一碰就要被折斷。 或許他已經被徹底折斷了,某種意義上。 一滴淚從越斯年眼角滑下。 其朱枯瘦的手指緊緊抓著柵欄,他抬頭看向越斯年,注意到這滴淚,更為痛苦的佝僂起來。 他以為自己得到了命運的憐惜,沒想到接下來就是早就等待自己的深淵。 命運不曾真正垂青他,他也不配再得到命運的眷顧。 “其實也要謝謝其朱,否則納斯塔萊那個老東西,可不會像我這樣溫和地招待斯年閣下?!?/br> 徐然輕輕嗅聞手心殘留的玫瑰花香,笑道: “我知道閣下和那只蜂鳥蛾都很喜歡花,今日才特意帶著花來探望?!?/br> “閣下也會為其朱悲慘的命運流淚,想必不是那種惡毒的雄蟲。那為什么還不交出藥方,任由這些雄子糟踐像是其朱這樣的可憐蟲?” 他將一枝白玫瑰抽出,欣賞撫弄著它潔白柔軟的花瓣,輕聲道: “還是閣下,怕這些鮮血臟污你潔白的衣擺么?” 蜂鳥蛾之死 越斯年眼珠在眼皮下滾動, 他微微掀開眼皮凝視地上殘碎的花瓣,又將視線移到其朱身上。 “其朱,你所效勞的新主蟲,真會給你想要的么?” 他語速極慢, 像是疲倦至極。 “徐然, 你的手下認為他不過是擊穿一個雌蟲幼崽的翅膀而已, 雌蟲不值錢, 而且也不是我親生的?!?/br> 地下很陰冷, 越斯年身上又滿是潮濕的水,他忽然又覺得極冷,牙齒幾乎要打戰,卻又極力忍住了。 “你的手下是雌蟲,卻自己都看不起雌蟲?!?/br> “甚至以小葵的性命和下三濫的方式威脅我交出藥方?!?/br> 其朱跪在地上渾身劇烈的顫抖,徐然抿起嘴角。 “用不正義的方式,真的能實現正義么?” “東風壓倒西風, 西風壓倒東風,雄蟲得勢了欺負雌蟲, 雌蟲得意了欺負雄蟲?!?/br> 越斯年眼睫掀開, 從下往上看眼前的蟲們, 他明明是仰視,卻給蟲一種俯視的錯覺。 “你們的敵蟲,真的是雄蟲么?” “我想了很久?!?/br> 他的聲音像是拉到極致的二胡,嘶啞又悲傷。 “想了很多辦法, 從治療你們的病痛, 到治療你們的心靈, 最后發現這個國家是最需要治療的?!?/br> “我不怕鮮血臟污我的衣擺,我的衣擺不值一提?!?/br> 眼睫沉重墜落, 他靠在冰冷的鐵柵欄上,輕聲問:“我害怕這些血的重量?!?/br> “會有多少無辜者命喪在這場變革?我治好的那些蟲,會死在你們名為自由的變革里么?” 地牢外,遠遠傳來孩童的嬉笑聲,這里大概是中央星平民居住的地方。 越斯年微微笑著,側頭傾聽,又平靜道:“徐然,我會公布藥方?!?/br> “但絕不是讓白骨星盜來做這件事,我無法信任對蟲崽都沒有慈悲之心的蟲?!?/br> 徐然皺眉辯解,“斯年閣下,我沒辦法牢牢管住每一個手下,他們至少完成了任務?!?/br> “如果不是實在看不懂斯年閣下的病歷本,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br> “白骨星盜收留了很多邊緣蟲,有了這個組織,才有他們的歸宿?!?/br> “我們當然不是仇恨所有雄蟲,白骨星盜想要鏟除的是納斯塔萊家族那樣的雄蟲?!?/br> 越斯年唇角微微一動,輕聲道,“給我考慮的時間吧?!?/br> “先讓我見見小葵?!?/br> 越斯年將羊毛披肩裹在身上,緩慢按揉退燒的xue位。 那次談話過后,徐然不再允許之前那個雌蟲看管自己,還命蟲送來了一應生活用品。 新的看管者告訴他,今天自己就能和小葵相見。 日光從房頂邊緣小小的換氣孔透進來,移動向墻腳邊緣。 “斯年閣下,蜂鳥蛾來了?!?/br> 因為越斯年利用醫術逃脫太多次,看管者將小葵放進來后,并不打開牢籠,只遠遠站在門口守著兩蟲隔著鐵柵欄相會。 之前逃跑時,蜂鳥蛾擅作主張,以身為餌引開追兵,導致渾身上下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