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解藥
青年人掐著洛明晨的頸部,輕輕的將他的頭抬起,迫使二人眼神交匯。 “看清楚我是誰?” 那人的聲音清晰又涼薄。 洛明晨難受得淚水濕潤了眼睛,越看眼前人越模糊,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輪廓,直覺告訴他那是他無比熟悉的人。 楚凝夜點上了熏香,這個熏香帶著淡淡的草藥香料,可能有著安神的功效,洛明晨是又困身體又燥熱不安。 雙手被捆綁洛明晨只得一點一點挪到楚凝夜身旁,貼近他的胸口,熟悉的淡淡輕香似是能安撫他焦躁不安的身心。 楚凝夜把他提起來:“你看清楚我是誰?!?/br> 衣領卡住脖子的痛意,讓洛明晨稍微清醒。 “你是……小師叔……”他短暫的恢復神志,又被火熱的情欲控制到失深,“不,你是小鳶?!?/br> 洛明晨埋進他的胸口,像一只小狗嗅著他。 “只有小鳶身上才這么香………”他摟著楚凝夜,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楚凝夜不語默默盯著他。 “只有洛景鳶這個仙男,才會把自己身上熏得這么香?!甭迕鞒刻ь^又聞了聞,“還是同一種雪蓮香?!?/br> “我不是?!背鼓笾迕鞒康哪?。 此刻的洛明晨雙眼迷離,嘴里也含糊不清,他抓住楚凝夜的手貼在臉上:“你不是?那為什么你們的味道一模一樣?” “洛明晨你認錯人了?!?/br> 楚凝夜冷眼旁觀著他。 洛明晨的表情由迷茫變得驚愕,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饅頭。 “你難道是他的新姘頭?!” “是啊,我都被甩了,原來是有新人了………還真是應了那句,什么……什么來著……” 他求助似的望向楚凝夜,卻沒有得到半點施舍的眼神,只得自言自語:“總把新人換舊顏…” 楚凝夜擰著眉頭黑著臉,舉起茶壺對著洛明晨的頭就澆了下去。 “清醒了嗎?” “你他媽的!”洛明晨被早已涼掉的茶水淋了個滿面,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腦子也清醒了一下,他眼睛轉了一圈。 楚凝夜知道他一肚子壞水,時刻防備著他。 他把外袍退去,只留單薄的里衣,松垮的穿在身上,起伏的胸膛在薄衣下若隱若現,居高臨下看能望見衣領下的旖旎風光。 “你不愿意的話,找別人來幫我也行?!?/br> “是誰都可以嗎?”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找誰不是找?”洛明晨爬在桌子上撐著頭,“都是一夜春情?!?/br> “呵,像我這種姿色的還找不到床伴?” 洛明晨壞笑著:“就憑這張臉,想和我睡覺的多了去了?!?/br>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一只得意的狐貍。 “你猜他們是想睡我,還是想睡………”洛明晨的臉離楚凝夜越來越近,他想用臉蹭楚凝夜,卻被他一巴掌拍開。 楚凝夜扼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銅鏡旁,像獵人生擒野兔把他死死抓住,他被扼住了命運的后頸脖動彈不得。 他看見了鏡中美人渙散迷離的眼神,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緊貼著,勾勒出微攏的小乳,鏡子里勾引人的妖精竟是他自己。 鏡下正對著一裝滿水的銅盆,一看就是拿來盥洗用的,他的臉也被楚凝夜死命抵了上去。 他強撐著說出最后一句話。 “你沒拿來洗過腳吧?” 耳朵里一陣入水的嗡嗡聲,如同腦子里也進了水,他把洛明晨淹了片刻后又快速提起,來回往復了三四次。 “我錯了,你是真想讓我死??!”洛明晨一邊咳嗽一邊反抗著,“你給我松綁,解藥就在我懷里我自己拿?!?/br> “不行?!?/br> “那你到底想怎樣?人也不讓我找,也不給我解藥,我生不如死你才開心?”洛明晨頓時痛哭流涕,“我的個親娘??!我的命好苦!您若是泉下有知,就帶走我吧,順道把折磨我的也一并帶走!” “讓兒在黃泉路上不孤單?!?/br> “我幫你取?!?/br> 洛明晨眼淚都沒擠出來:“左手邊里衣第三個兜?!?/br> 楚凝夜打量著他濕透的身子沉默了許久,洛明晨等不急了往他身上蠕動。 “你快點??!別愣著!” 他別過頭故意不看洛明晨,伸手往他的里衣摸,微涼的手背蹭上了溫暖又柔軟的小乳,洛明晨頓時一抖。 “小師叔,你在摸哪里?” 楚凝夜飛快抽回手,他攤開手心,里面有一塊黃紙藥包,他問道:“是這個嗎?” “我吃不了,你喂我?!甭迕鞒颗e起被結實綁著的雙手。 他把藥包打開,離得洛明晨老遠,把藥包的紙邊對著洛明晨。 “我吃不到,你再離近一點?!?/br> 藥包到他嘴邊,楚凝夜還是離得他老遠,生把他有一點不軌。 洛明晨站在桌邊,銜住了紙的一邊,然后輕輕一翻,藥沫全部被倒入了香爐里。 只聽轟隆一聲悶響,香爐炸開一道煙霧,霧氣瞬間充滿整個屋子,嗆得人止不住咳嗽。 “老子不好受,你個小白臉也別想好過!” “那當然不可能是解藥,一開始本想溫柔的對你,但我改主意了,也讓你也好好嘗一嘗………” “yuhuo焚身的滋味……”洛明晨擒著一抹笑道。 那把鋒芒如霜雪配劍,被插在地上支撐著楚凝夜的身體。他隱忍著痛楚按著胸膛,如果眼神能殺人,那洛明晨此刻一定被掛在絞刑臺千刀萬剮了。 “卑鄙………” “無恥!我幫你補上后半句,算不算貼心?”洛明晨輕笑著,沒有主人靈力的加持,手上的鐵鏈輕而易舉的被他拍開。 楚凝夜還在死瞪著他。 “你現在一定想著,為什么我沒事?為什么渾身無力靈力使不出來?”洛明晨繞到楚凝夜面前,蹲下為他解釋。 “因為那藥會使人渾身無力靈力短暫的淤堵,我一時失算不然怎會被你輕易的拿下,至于我這什么現在沒事……”洛明晨攤開手,指著虎口的位置,“為了萬無一失,我把解藥提前放到了這里,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吃掉了?!?/br> “怎么樣?我的演技不錯吧?”洛明晨捏著他的臉一轉攻勢,“你還真當我什么人都睡?” 青年人的肌膚白皙到沒有血色,被洛明晨輕輕一點,不知是藥效還是他真害羞了,紅暈從臉上漫到了脖頸。 “比起被別人睡,我還是更喜歡霸王硬上弓………” 衣衫被洛明晨強行撕開,那結實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著,于那張清秀的臉龐格格不入。 “你!” 楚凝夜急火攻心,竟吐出一口血來,接著他就脫力昏厥在地。 “不是,我記得這藥吃了也不吐血??!”洛明晨拍拍他的臉蛋,“不是會是你這家伙本身有病沖著了吧!” 見楚凝夜孔武有力誅殺邪魔,他一開始還不信,現在倒是真真切切做實了小師叔病弱傳聞。 “算了,還是先探探你的靈脈吧?!?/br> 洛明晨把楚凝夜扶正了,準備握住他的手施展一番,結果還沒握上,反被楚凝夜扣住了手腕。 力道之大都快把洛明晨的骨頭握斷,急得他狂拍楚凝夜:“疼疼疼??!我錯了小師叔?。?!你撒手?。。?!” “餓……好餓……” “什么……小師叔…你在說什么呀?”洛明晨抽不回手,試探性的看他。 只見楚凝夜依然緊閉著雙眼嘴唇發白,他極其痛苦的咬著唇大滴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夢游?” 洛明晨只知道,夢游的人不能叫醒不然人會瘋掉。 被他下藥又是吐血又是夢游,萬一人要是瘋了,他八百張嘴也說不清。 僅存的良心告訴他,趕快喂解藥人命要緊。 “你要是出事了,我千刀萬剮死不足惜,你趕快把這吃了吧?!甭迕鞒磕弥幫?,就往他嘴邊遞。 “好餓………” “吃了就不餓了?!?/br> 楚凝夜抓住了他另一只手,如一只搖尾乞憐的狗狗嗅了半天。 “好香?!?/br> 是在說藥嗎?夢游到神志不清了,把藥丸當糖丸了。 洛明晨愧疚不已:“香就趕快吃吧?!?/br> 說著他把藥丸往楚凝夜嘴里送。 被撕咬的疼痛如閃電般傳遞,像是被數千根針,密密麻麻的扎下。 血液噴濺在楚凝夜的臉龐,一滴滴從由著他下巴滾下,他的臉瘆人的白配上殷紅的鮮血,顯得詭異又駭人無比。 楚凝夜吸吮著他的手腕,猶如一頭野獸吞吃著他的血液。 “放手??!”洛明晨被嚇了,下意識對著他的小腹就是一腳。 楚凝夜意外的沒有抓很緊,被他踹到了一邊,呆愣愣地跪著。 洛明晨舉著手腕上的血窟窿心疼不已,楚凝夜下了死口,他被咬的那塊基本上血rou模糊。 楚凝夜說好餓是真想吃人,他說好香原來是指得他自己。 “餓………”楚凝夜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搖擺不定,就這么一步一顫地向洛明晨靠近。 他周身起了一股黑氣,由他的影子往上攀爬,直到飄上了房梁,形如鬼魅一般。 “我錯了,我錯了,我認錯人了還不行嗎?”洛明晨嚇得連連后退。 “你把我認成誰了?”楚凝夜停下腳步低著頭質問。 “我都說認錯了人了?!?/br> “為什么…………為什么……你害怕我嗎?” 洛明晨退無可退,他抵著墻壁生無可戀。 “不是說好了,好永遠在一起嗎?” 楚凝夜猛地把頭抬起,血淚從他的漆黑一片的眼眶處涌出。 一道符紙被洛明晨甩出,在二人面前炸開化做了煙霧,洛明晨趁著霧氣正濃,一腳踹開了大門逃跑。 “縛!” 這是他逃離之前聽到,楚凝夜說的最后一句話,沒頭沒尾的一個字。 他也沒被鎖鏈困住,楚凝夜也沒有追上來。他隨意的給手腕包扎,輕車熟路的逃跑了。 院子灰蒙蒙的一層,沒有蟲鳴鳥叫甚至連風聲都聽不到一絲,寂靜的像是一座死“城”。 只能用靜得可怕來形容。 庭院的樹叢花草死氣沉沉,宛如工匠雕刻的藝術擺件,精致而又僵硬。 月亮被一層薄霧遮蔽,他借著微弱的亮光延著石板小道前行。 恍惚間他的整個世界只剩眼前的三寸光芒,其余的都悄無聲息隱藏在寂夜的黑暗里。 兜兜轉轉他又間到了原地,被他踢倒的大門還老老實實躺在原位。 他從腰間掏出火折子,吹燃了火心。滲人的白光燃起,在樹叢中樹葉和野花的輪廓逐漸清晰,但卻只有灰黑的顏色。 洛明晨照向腰間的玉佩,果然也是一片灰色。 沒有顏色寂靜無聲,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他被困在了結界里了。 他就說為什么楚凝夜沒頭沒尾的說一個“縛”字,他不是想綁住他,而是想把他牢牢困死在這兒。 按理說楚凝夜的靈力因藥物短暫喪失了,一柱香內很難恢復,不可能用靈力建設結界。 再者結界只能是有靈丹的修士,才有能力造出。不論是具他所知,還是親眼所見,楚凝夜并沒有結丹。 難道是楚凝夜用法器造出的?這種假設也很快被洛明晨推翻了,能造出結界的必須是上品法器,而此類法器千金難求。 想了想楚凝夜一身樸素的黑衣,屋子的陳設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連他也搞不到手,更別說楚凝夜了。 還有最后一種可能,楚凝夜不是人。惡鬼可以利用自身為陣眼聚集煞氣,從而達到制出結界的效果。 可楚凝夜是熱乎的沒錯,怎么可能是鬼呢? 想到這里洛明晨手中的火折子突然熄滅,但他突然覺得四周變亮堂了,像是清晨未見太陽升起,但灰黑色的天已經開始發亮。 忽然間他余光瞄到了,長廊好像有人影飄過去。 冷靜下來思考,他現在有一種選擇強行破除,運氣好破了后果是楚凝夜會受到反噬,運氣不好沒有解開就是他收到反噬,還有另一種選擇找到楚凝夜讓他恢復神志解開結界。 他從來沒聽說過,春藥會攻擊腦子。 人是他下藥迷住的,也是被他害成這樣子。屋里面沒動靜萬一人又暈了呢?洛明晨的良心在隱隱作痛。 算了! 不管了! “小師叔,你在哪里?你還好嗎?” 他豁出去了。 手里面還有一枚解藥,找到人給他吃下去應該就沒問題了。 洛明晨探頭探腦的來到長廊,長而深且空無一人,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傾聽,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他輕手輕腳邁入屋子,方才還在屋子的楚凝夜已經消失了,地面只留下了黑灰色的血跡,從屋內延伸到屋外就消失了。 鐵鏈拖拽的聲音在安靜的夜里格外的明顯,在不遠處晃動拖行著,洛明晨探頭往出看,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一團黑霧聚攏著一個人,飄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如斷線的風從長廊正欲向庭院飄去,而那鐵鏈從他的手腕垂到地板。 他的臉也籠罩著黑色的霧氣。 洛明晨從頭涼到腳,他寧愿相信是自己吃了假藥出了幻覺,手握緊指甲陷入rou里的刺痛卻又宣告著一切是真實。 洛明晨嚇得往后退,卻踢倒了凳子,只見那看不清臉的人猛地一回頭,幽幽地向他飄來。 黑霧將他輕輕托起,那人居然是點著腳尖飄著進來門,平地似乎起了風,床簾搖擺著模糊了視線,洛明晨大致看清楚,“他”在屋里來回尋找著。 洛明晨藏在床底下,捂住口鼻靜靜地聽著,“他”好像在輕聲的咀嚼著破碎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他等了許久,等到自己都要睡著了,屋子里終于沒了動靜。藥瓶被他往床外滾,直到砸響桌腳,他在內心默默數了三十個數,屋子里依舊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終于洛明晨放心的從床下爬出來,冰涼帶著寒意的秀發落在他手背,他把頭發別在耳后,但越往后刨,卻垂下來越多。 不對那不是他的頭發。 他僵硬著脖子,一點點的扭了過去,對上藏在黑發里,黑紅色的眸子,那毫無生氣的眼睛就死死地瞪著他。 “?。。?!鬼??!” 洛明晨尖叫著把腿就跑,卻被粗鐵鏈絆倒,頭磕了一個大包,疼得他呲牙咧嘴,調轉頭了才看清楚床上趴著的是誰。 “我承認給你下藥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能索命吧?”洛明晨尷尬地擠了個笑,“你說對不對……小師叔?” “你在床頭守了我半天,是不是也累了?” 洛明晨把解藥滾到床邊:“這是解藥………” 見楚凝夜低著頭沒反應,洛明晨又補充:“該吃藥了,大郎?” 楚凝夜立馬抬起頭,用空洞的眼睛瞪著他。 他這欠嘴! “這是解藥,真沒騙你,若是我說謊天打雷劈五雷轟!” 楚凝夜沒有理他,而是自顧自的又在低語著,好在這次洛明晨終于聽清楚了。 “首先在一百個數之內藏好……其次不要超出范圍……最后…不能提前回家?!?/br> 合著他全在對牛彈琴?! “騙子……每次都不守規矩……”楚凝夜低聲罵著,“每次都騙我?!?/br> “沒有啊,藥是真的,你趕快吃了吧!”洛明晨死馬當成活馬醫,忽悠著他。 楚凝夜無視掉了藥瓶,忽地爬到地板,扼住洛明晨的腳腕,他陰森森地說道:“這一次,我終于抓住你了?!?/br> “輸的人,要受懲罰?!?/br> 楚凝夜抱緊了他,捏住了他的外袍,連帶著里衣一起被他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