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曾經
煩請兄長把人交出來?!甭寰傍S畢恭畢敬地鞠躬,但是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要把洛明晨,千刀萬剮。 洛明晨瞪著他,氣得牙根癢癢。 “你對我的人太差了,你那天寒地凍,把人都凍病了。我很喜歡小水,萬一被你折磨死,你怎么賠我?” 他變成路小水,做弟弟侍寵,誰想到這狗東西,把他的逼干得合不攏不說,居然還尿了進去。氣得洛明晨,趁著弟弟下山出任務,破了封印趕快跑了。 路小水失蹤了,是他送的人破封印又是他的手筆,弟弟來向他要人其實也不奇怪,就是他咄咄逼人的態度,讓洛明晨不爽。 “他是我的人?!?/br> “若我不給呢?”洛明晨搖著扇子挑著眉,誰料洛景鳶居然直接用手,結出一刀劍氣,直逼他的眉心。 洛明晨迅速躲閃,竟被削掉了一撮頭發,“好啊,你就這么想傳出去,我們倆兄弟,為一個侍寵大打出手?” 他們站在拾風山大門口,有不少修士假裝路過,實際上偷偷的看熱鬧。 “他是我的人,你要敢動他半分?!甭寰傍S按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側低語:“我不會放過你?!?/br> 冷香沁人心脾,洛明晨聞到了淡淡的如雪蓮的味道,他一時間失了神,再度抬眼對上了那雙冷淡的眸子,近在咫尺卻像遠隔天涯。 心很堵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氣又氣不過,只覺得煩悶。雖然是他假扮的,但一個侍寵不過就是睡過一覺,比他這個親哥都重要? “呵,既然很喜歡,等我玩夠了,再送你如何?” 洛明晨的肩膀一陣鈍痛,他擠出一個笑容,然后趁著洛景鳶不備,使勁踩住對方的腳。 他們就這樣,誰也不肯放過誰。 一旁吃瓜的修士們竊竊私語:“洛山主和少掌門在干什么?” “他們一定在修高深莫測的法門?!?/br> “劍尊的秘法你懂個屁,看就完了?!?/br> 又是洛明晨先服軟:“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幼不幼稚,要不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松手?” 洛景鳶冷哼一聲:“你覺得我還會信你?” 想起以前幼時,他們也打架,為一個蛐蛐大打出手,他就是這么忽悠洛景鳶,讓他先松手,自己在反手揍回去。 “行,哥讓你?!?/br> 洛明晨快速做好準備,他把法扇搖出,以防洛景鳶報復他。 而洛景鳶面無表情道:“我又不是你?!?/br> “別忘了,不然我親自和你一起去找?!?/br> 洛景鳶話音剛落,就背過身御劍而去。 “唉?!甭迕鞒繃@氣。 一旁看熱鬧的蒲南山磕著瓜子道:“怎么了,師兄,你又為難少掌門了?” “什么叫,我為難他?!甭迕鞒糠鲱~,“分明是這活祖宗刁難我?!?/br> “師兄你要不然就把人讓給少掌門吧?!?/br>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嘗單戀一枝花?!?/br> “你們都聽到了?”洛明晨狐疑道。 “你們嗓門那么大,聾子才聽不到?!逼涯仙浇o他遞了一把瓜子,拍了拍他的胸脯,“我相信那人肯定對少掌門很重要,不然以他的為人,不會大動干戈?!?/br> “哼,你還是挺了解他的,居然替他說話?滾吧,本少爺正煩,需要一個人靜靜?!?/br> 洛明晨自以為很了解洛景鳶,事到如今他才恍然大悟,自己錯的很明白。 小時候的洛景鳶很單純,小姐脾氣的他,卻很愛粘著洛明晨,嘴上說著洛明晨壞,但打心里喜歡和他玩。 他們六歲之前,其實并不是靈岳掌門之子。他以前和母親安溪雨姓,叫安明晨,弟弟叫安景鳶,他們住在村子的竹屋里,和母親過著清貧快樂的日子。 母親做豆花的手藝一絕,她每次做好了,都會帶著洛明晨走街串巷的叫賣,而洛景鳶則是在一旁默默地打下手。 每到夜里安溪雨總是會摸著他們,給他們講她曾經游歷的故事,她會編好多瞎話,然后洛景鳶總是會毫不留情的戳穿。 每到這時,安溪雨總是會溫柔的撫摸他們的腦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要相信明天會更好的,你們趕快努力買豆花,讓娘過上好日子?!?/br> 但好景不常,六歲那年他們患上了時疫高燒不退,安溪雨托付鄰居照顧他們,自己失蹤了三日。 三日后一眾白衣仙人前來村莊,治好了村里所有人,同時也把他們一家帶到了靈岳,這才告知他們是掌門之子。 另他們費解的是,他們的父親將安溪雨安置在了拾風山設下層層禁制,猶如金屋藏嬌般將安溪雨關了起來。 “用人生自由換個榮華富貴確實不虧,不用早起貪黑的賣豆花,你們看娘親是不是都年輕了幾歲?!卑蚕暌贿叧灾恻c,一邊瀟灑的把他們摟在懷里。 安溪雨沒有開玩笑,在洛明晨看來,自己的mama確實變年輕了,從一個成年女性,變得像一個少女,臉都變得稚嫩了不少,或許這是不用為生活奔波的回光返照吧。 洛明晨他天賦卓絕,無論是術數還是劍法他都輕易精通??墒锹寰傍S,卻時常因為劍法不到位,和自己生悶氣,洛明晨去安慰,他反倒更氣了。 由于幼年獨立慣了,基本的穿衣搭理自己都可以輕松搞定,所以他們拒絕了近侍,就這樣他們過了幾年的少爺生活。 直到他們十二歲那年,安雨溪和洛長黎大吵一架,安雨溪當著他們的面,狠狠地甩了他們親爹洛長黎一巴掌,他是頭一次見溫柔的母親發脾氣。 “和我走我們一家人遠走高飛,離開這個鬼地方?!卑灿晗獡е麄?,大顆的眼淚不要錢般的往下流,他不解母親為何會這么難過。 他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他舍不得他的師長與朋友,但是他也不想離開母親。 一個雨夜母親帶著他們逃了,那些所謂的禁制,對安溪雨來說就像玩具,輕而易舉的解開了。 洛長黎卻派了一堆人來追他們,甚至不惜兵戎相見。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大到看不清去路,看不見歸途。母親將他們藏在山洞,說她去引來追兵,一會兒就回來。 洛景鳶當時淋了雨發了高燒,一個勁的喊娘親,洛明晨摟著他,藏在陰冷的山洞里。 似是過了兩天,安溪雨都沒有回來帶走他們。洛景鳶體溫沒減反增,他已經燒糊涂了,暈倒在洛明晨的懷里,他的身體guntang,要是再燒下去,估計性命都不保了。 洛明晨沒辦法拿一個承諾,去賭弟弟的命。他出了山洞,背著弟弟,他將近三日都沒有吃飯,每一步都如墜千金。 他頂著淅淅瀝瀝的雨,挪動在泥濘的山路里,他又累又餓渾身乏力。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時,他們的伯父洛溫云找到了他們。 當他再度醒來,洛景鳶坐在他的床邊,他才知道自己也發燒了,睡了整整三天,比洛景鳶病的都嚴重。 “伯父說,娘親走了,他也不知道娘親去了哪里?!甭寰傍S不甘地咬著嘴唇,“都怪我,要是我沒病,她就不會不要我們了?!?/br> “娘親喜歡自由,她肯定恨這很久了,萬一哪天她來接我們了呢?!彼罩寰傍S的手,握了很久,久到二人好像回到了重前,寄一張小床的日子,日子雖然苦點,但好在溫暖。 日子一點一滴過去,沒了母親,生活也是照常。起初洛景鳶還抱有希望,還想去尋找,但日子長了,他就不再提起了。 他不再提起舊事,也不會主動粘著洛明晨形影不離。 洛明晨當初追尋著天下第一劍的夢,自然而然也就與他疏遠了。早知現在是天下第一賤,還不如當初就與洛景鳶多說點話,多陪著他些。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