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笑了。

    “所以我應該叫祂道一，還是宇宙意志，還是天道呢？”

    東皇：“都行?！?/br>
    第196章 最大的問題

    流竄的光影從眼中閃過，青鸞目視橫空烈日，仿佛回到了無數年之前。慘遭背刺的武宗帶著歸一武閣，殘破的金身，所剩無幾的力量，以及道一的菁華部分，飛入了未知宇宙。

    身為半步者，青鸞理解武宗的強大。

    然而身為半步者，他卻同樣知曉未知宇宙的廣袤、浩瀚……以及以重傷之身深入未知宇宙后，卻始終找不到前路的絕望。

    未知宇宙那時而掀起的罡風，無法撼動半步者分毫。

    然而虛無與迷失，以及缺失目標，卻是最大的災難。

    重傷之下，武宗在未知宇宙中得不到補充，前進無路后退無門，整個被憋在了這里，只能在虛無與枯燥之中等待終焉的到來。

    “但最終，你還是找到了辦法，不是么？”

    青鸞喃呢著，仿佛隔著時空與武宗對話。

    而時空的盡頭，那五官俊朗威嚴強壯的男子卻并未陷入絕望的恐慌，反而平平淡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道：“只有一個辦法了?！?/br>
    “想要解決錯誤的問題，只有一個辦法了?！?/br>
    核被取出，化作烈日，融入了歸一武閣中。

    金身在烈日的光芒下開始融化消解，化作基石，成為種子。

    而在最后的最后，名為武宗之人意識模糊的帶著即將重啟的自己，飛向未知宇宙的深處，卻始終有一條不可見亦不可斷聯的線，連接了他與此地。

    直到他飛出了足夠遠的位置，終于停下了腳步。

    然后，松散力量，任憑化道之力重啟體內宇宙。

    “轟！”

    他整個爆炸，于是虛無混沌的未知宇宙中，便有光閃爍騰起。

    ……

    “時間流速的問題?！?/br>
    “單一星球的時間流速是可以調控的，仙尊超品都能做到此事?！?/br>
    “但整個宇宙的時間流速的不同，則必然意味著宇宙的規則不同。即便半步都沒有長久干涉整個宇宙時間規則的能力?！?/br>
    “從這一點能知，臨淵界域與已知宇宙，確實是兩個不同的宇宙，彼此之間沒什么瓜葛?！?/br>
    東皇開口：“但毫無關聯的兩個宇宙，卻誕生了相似，不，甚至可以說是相同的文明?！?/br>
    “這絕對不能用巧合來形容?！?/br>
    青鸞點頭附和：“原因很簡單，已知宇宙乃是臨淵界域中的至強者衍生演變而成?！?/br>
    說完他看向東皇：“這是你猜到的，還是找到了確鑿證據？”

    東皇想了想，嘆息道：“都有吧?！?/br>
    “我的來歷想來你也了解了?！?/br>
    “歸一輪回世界的第一個通關者，武宗的第一位傳人……”

    說到這兒，東皇似乎想到了王佛，笑著搖頭道：“不是那種被奪舍的棋子，而是傳人……繼承衣缽的那種傳人?！?/br>
    青鸞：“了解，跟王佛不一樣，跟陸銘的性質相同?！?/br>
    東皇繼續道：“在我通關了歸一輪回世界后，見到了化作原始的武宗，得到了武宗的傳承?！?/br>
    “從傳承中，我看到了已知宇宙的演變過程……當然，那時的武宗與我少有交流，故而一開始我并沒有意識到，咱們的宇宙究竟蘊含著何等的真相?！?/br>
    青鸞不說話，只是繼續聽，便聽東皇再道：“而與傳承一同的，還有我身為傳承者的使命?！?/br>
    這話，倒讓青鸞有些好奇了：“什么使命？”

    “繼續解決錯誤問題的使命?！?/br>
    東皇淡淡道：“武宗當日被臨淵界域背刺，但實際上那時的武宗，并沒有找到完美解決錯誤這一問題的辦法。他培養我，不是想讓我成為第一個東皇，而是想讓我成為第二個武宗，從而繼續他的研究?！?/br>
    青鸞眉頭一皺，東皇繼續說道：“但我沒按他的流程來?！?/br>
    “他修代天，我修因果。他的傳承，我取精華去糟粕，而等到武宗發現了此事之后，我已經以因果之道成就超品，勢大難擋，他沒有懲處我的手段?！?/br>
    青鸞恍然：“所以王佛遭殃了……”

    東皇一嘆：“是這樣的?！?/br>
    大徒弟不聽話，那就沒有培養二徒弟的必要了。

    與其好聲好氣的培養你，最后落個你脫離控制的下場，我就不如從一開始就控制住你，不讓你有背叛的可能。

    也因此，在東皇與武宗的關系中，并非是武宗對不起東皇，反而是東皇對不起武宗。

    但眼下，卻是沒有說這個的必要了。

    青鸞再道：“但按照你的說法，武宗的研究并未完成，你也沒繼承武宗的遺志，那眼下那個陸銘，又是怎么來的？”

    說到陸銘，東皇目光閃過復雜，沒由來的嘆息一聲。

    “問題就在這兒了……”

    “也正是因為我這個小師弟的登場，我才意識到了一點?！?/br>
    “武宗，他是有同伙的?！?/br>
    “不是手下，不是棋子，而是同伙，同伴?！?/br>
    “而當我晉升半步，看到了已知宇宙的真相之后，聯系到之前在武宗那邊得到的知識與記憶碎片，我方才意識到武宗的同伙究竟是什么東西?！?/br>
    無需東皇再說些什么，青鸞已經知曉武宗的同伙，究竟是何人。

    道一。

    當然，也可以叫宇宙意志，或是天道。

    ……

    在第一次重啟中，武宗為基石與種子，而道一的核心力量，即是未來已知宇宙的宇宙意志。

    世界有世界意志，宇宙亦有宇宙意志。

    理論上講，宇宙意志模糊朦朧，只遵循預設程序，并不會有自己的思考——這是一個比世界意志更宏大，但也更蒼白的概念。

    “然而武宗與道一終究有大魄力，大能耐?！?/br>
    “兩位半步巔峰者重啟宇宙，也與單一的化道者重啟宇宙不同?！?/br>
    “在漫長的時光之后，可能是化作原始的武宗做了些什么，亦可能是出現了一些我理解不了的變化?？傊?，名為道一的宇宙意志有了朦朧的意識，找回了初心，開始繼續進行那未盡之事?！?/br>
    “也即是處理錯誤的麻煩?！?/br>
    “所以理論上講，我那小師弟身上的傳承，并非是武宗所留，而是武宗與道一合力所留?！?/br>
    只是東皇與青鸞，卻都搞不懂那份傳承的真容與表現形式與效果。

    “但至少目的是明確的?！鼻帑[笑著將話題扯回到“目的”這一層面上。

    東皇亦點頭：“目的非常明確，從根源上解決掉錯誤的麻煩?！?/br>
    武宗與道一的本心從未改變。

    東皇再道：“而達成目的的手段，咱們也猜到了，即是反向拆解錯誤?！?/br>
    “或者說的更透徹，更明確一些?！?/br>
    “第二次重啟?！?/br>
    “他想拉著咱們，跟錯誤一起去死?！?/br>
    ……

    第一次重啟，乃是已知宇宙的起源，目的卻是為了自救與留下希望的火種。

    在這次重啟中，武宗化作了原始，道一化作了宇宙意志，算是變相的延續了兩者的存在。

    但這并不解決關鍵問題——錯誤的問題。

    幸而第一次重啟，給武宗與道一拉扯出了還算充足的時間，也讓兩者真的找到了可行……至少是看上去可行的解法。

    “陸銘，以及第二次重啟?！?/br>
    不知東皇和青鸞，從哪兒得到了情報，亦或者是兩人在錯誤身上，發現了某些跡象。

    總之對于這所謂的第二次重啟，兩人皆篤定。

    目視頭頂的道一之核，宇宙意志的具現化表現，青鸞想了想，開口道。

    “關鍵點在你那小師弟身上?！?/br>
    東皇點頭：“是的?！?/br>
    “但問題并不在你那小師弟身上?！?/br>
    東皇再點頭：“沒錯，他是關鍵，但從來都不是問題?！?/br>
    青鸞不由一嘆：“最大的問題，還是這道一?！?/br>
    “他是有淺淡自我意識的宇宙意識，從某方面講，他等同于一個有淺薄自我意識的化道者?！睎|皇再點頭：“這么理解沒有任何問題?！?/br>
    青鸞再道：“已知宇宙因他而生，已知宇宙存在的概念也源自于他。一旦他徹底蘇醒，進行第二次重啟，哪怕這種方式真的解決了錯誤的麻煩，但你我，以及你我在乎的一切，卻也都要給錯誤陪葬?！?/br>
    東皇重重點頭：“是這樣的?！?/br>
    于是，一切了然。

    青鸞東皇齊聚于此，所為的即是解決這個最大的問題。

    這是存在之爭，絕對不可調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