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直在你我眼皮子底下成長的楊志了?！?/br>
    “但問題是，在這個安排中，仙尊并沒有考慮到變故發生的可能性，更像是一種慌不擇路情急之下的安排，有些過于粗糙了?！?/br>
    “眼下八荒界主這條路走不通了，寒月退守寒月仙宮，看似還有青木化生陣護身?！?/br>
    “然而莫名其妙蹦出來個林木生，就這么把青木化生陣給破了……”

    說到這兒，陸銘搖了搖頭。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br>
    青鸞之強，陸銘心中有數。

    王佛到現在還未降臨，這意味著他也沒辦法克服青鸞設下的世界封鎖。

    這也意味著，巔峰時的青鸞比眼下的王佛更強！

    他必然立于仙尊超品的頂點。

    他給自己女兒留下的仙尊級陣法，被一個仙王給破了……

    合理么？

    不合理！

    “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去考慮的話，這件事情其實也有一定的合理性?！?/br>
    陸銘一邊敲著茶幾，一邊輕聲猜測道。

    “青木化生陣是青鸞仙尊留下的?！?/br>
    “但那個林木生，也是青鸞仙尊安排的?！?/br>
    說完，他看向武圣，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青鸞仙尊失蹤之前，他還是原本的那個青鸞仙尊么？”

    第159章 青鸞之謎

    當這個問題一出口，現場氣氛登時一滯。

    王劍夜眼觀鼻鼻觀心一語不發，青木圣女目光茫然，不太理解里面的邏輯。

    小樹枝條搖曳似乎很是激動，而武圣則沉默許久，忽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說完，武圣再次陷入了沉默。

    似乎不想因為寒月，而丟失了這場開誠布公的主動權。

    陸銘卻咧嘴一笑。

    “你的使命之一，就是保護寒月，并監督楊志順利成長，對么？”

    不等武圣說些什么，陸銘已然再道。

    “保護寒月，以及監督楊志成長這兩件事情，絕對是你的使命之一，也是仙尊分出了你這道執念的原因之一?！?/br>
    “換句話說，你應該是‘好仙尊’，‘真青鸞’留下的后手?！?/br>
    之所以有這個猜測，便是因為楊志與寒月之間可能的交集。

    簡單思考，陸銘自言自語般繼續道：“我的出現，打亂了青鸞仙尊預想中的世界線?！?/br>
    “按照原本的世界線，楊志得到七絕武印后，掌握了諸天星游大法。他的第一站就是無光星域，也即是花匠所統治的星域?！?/br>
    “按照正常流程來走，在這一時間節點上，花匠與楊志應該會碰面……不，他們一定會碰面，說不準兩人之間，還會擦出一定的火花?！?/br>
    “如此，楊志這個護道者也就順理成章的接過了保護寒月的任務?！?/br>
    說完，陸銘又看向武圣。

    “楊志身上可能還有仙尊的其他算計，但我想保護寒月的安全，同樣是楊志的宿命之一?！?/br>
    “而整個主世界，排除我之外，就只有你知曉楊志天命之子的身份，知曉他的命運與生來背負的使命……”

    話至此，陸銘又恍然了一瞬，復而笑著搖了搖頭。

    “方少軒，李神通的一氣化三清之身……”

    “當初他輕松摸進了絕顛的秘密武閣，從七絕武印中得到了尋界核之法，這也是你的安排吧？”

    “以噬界之事，刺激天命之子快速成長?！?/br>
    “后續我殺了李神通，但楊志的成長速度明顯不達標，如此你就暗中取走了界核，送給了莫老，將之前的安排重演了一遍?！?/br>
    “除此之外還有楊志被信奇看重，選入絕顛這事兒，還有當日絕顛遭難，楊志得到了秘密武閣傳承之事……”

    總之，細細想來的話，武圣與楊志看似沒有任何瓜葛，但實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說到這兒，陸銘輕輕攤了攤手，笑道。

    “楊志是護道者，而你則是護道者的護道者?！?/br>
    “也可以叫監管者？”

    “總之，我想你與楊志、與寒月，甚至與我的立場應該都是相同的?！?/br>
    而這，也是陸銘沒著急找武圣的原因！

    他早就懷疑過這個從未露過真容的絕顛領袖。之所以遲遲不對他動手，一方面確實是不想摻和青鸞這檔子事兒，另一方面即是認為兩人并沒有矛盾沖突，立場也不相對。

    當陸銘說完之后，武圣許久不做聲。

    陸銘同樣不說話，只是悠閑品茶。

    因為誰急誰穩，一目了然。

    寒月要是真死了誰更破防？

    那還用提？

    必然是武圣更破防！

    因為至強者的執念，必然繼承了至強者最深邃的情感，他們因執念而生，執念就定然是他們人生中的唯一與一切。

    那是即便付出性命也要完成的無法放棄之事，那是即便付出性命也要保護的無法舍棄之人！

    直到陸銘將一杯茶飲盡，武圣終于睜開了眼，重重一嘆。

    他看著陸銘平靜的面容，嘶啞開口：“請你救救寒月……我，我不想……”

    哽咽聲摻雜在風中，微不可察，卻又真實不虛。

    不等武圣再說更多，陸銘已經溫和一笑，放下茶杯鄭重回道。

    “放心，她不會有任何事情，我保證?！?/br>
    “但現在我想，咱們之間的這次對話，你可能需要更主動一點了?！?/br>
    陸銘并沒有威脅武圣的意思。

    他也不會拿寒月的命去威脅武圣。

    只是以寒月眼下的處境，訴說自己并無惡意的本質，想來這種真誠，武圣大抵也能感受的到。

    片刻后，武圣飲盡杯中茶平穩了情緒，終于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那些告訴你?！?/br>
    陸銘朗聲一笑：“洗耳恭聽?！?/br>
    ……

    “問題出在青鸞與七絕之戰?！?/br>
    武圣一開口，便將事情拉回到了無數萬年之前。

    身為青鸞執念，武圣繼承了青鸞的大部分記憶。

    “那一戰的過程我記不清了，只知道確實出了問題?！?/br>
    “而在那一戰之后，青鸞，也即是我的本尊，出現了一些超乎想象的變化?！?/br>
    武圣聲音幽幽，當說到‘超乎想象的變化’這幾個字的時候，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寒意席卷全場，使得王劍夜和青木圣女都打了個冷顫。

    氣壓驟然變低，陸銘也收起了輕松的姿態，認真問道。

    “什么變化？”

    “性格上的變化?！蔽涫ス麛嗷氐溃骸拔夷鼙ＷC，青鸞確實是個好人，但在那一戰之后，青鸞的性格出現了明顯的沖突?！?/br>
    “有時候他會如同曾經一樣，對一切飽含熱愛。但也有的時候，他會忽然展現出一種視萬物為芻狗的漠然與冷酷……”

    “這種改變很細微，別說寒月不知，就連一開始的青鸞都察覺不到?！?/br>
    武圣這般說完，便不再繼續，給陸銘留下了消化的時間。

    陸銘則思索著開口道：“有些像是一種緩慢的奪舍……”

    武圣點了點頭：“確實很像?！?/br>
    “而恐怖之處就在于，這種奪舍潤物細無聲，即便是青鸞都難以察覺，也無法防備?！?/br>
    “等到他察覺的時候，一切就已經太晚了?！?/br>
    陸銘眉頭一挑：“太晚，指的是被徹底奪舍了？”

    武圣搖了搖頭。

    “并不是，而是無法分化，已經共生，沒辦法將侵入他體內的另一股意識剝離出去?！?/br>
    換個好理解的說法，有些類似于人格分裂。

    “主人格不斷被副人格侵蝕，甚至副人格主掌軀體的時間內做了什么，主人格都一概不知?！?/br>
    武圣這般說完，再補充道。

    “而你所說的對寒月的安排不夠縝密，便源自于此?！?/br>
    “臨行之前，他已經身不由己，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對寒月他也只能做這么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