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核竟是……”

    低頭看向遍地花海，陸銘慢慢瞇眼凝視許久。

    是的，這陰陽界的界核，正是眼前這片漫無邊際的花海。

    此地的每一朵彼岸花，都是界核的一部分！

    隱隱理解了彼岸花，為何能頂替界核的作用……

    因為這花本身就是界核演化而生！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陸銘也沒想到，陰陽界的界核不是個體，而是群體！

    忽有靈光一閃而過，引得陸銘抬頭望向天空中的佛光大日。

    “不對?！?/br>
    “這種狀態的界核不見得是自然形成的?！?/br>
    “而且這佛光來得亦是蹊蹺?！?/br>
    隱隱想到法正此人的古怪之處，陸銘目光上揚看向佛光大日，慢慢瞇起了眼睛。

    ……

    越靠近佛光，張飛燕就越覺得舒服。

    佛光大日散發光與熱，然而光在張飛燕眼中卻并不刺眼，熱度落在張飛燕身上，也只是溫暖舒適恰到好處。

    他似乎真的，天然便與這佛光有著密切聯系。

    很快，法正帶著張飛燕落入佛光之中，仿佛穿透了一層水膜，入眼處便是新的天地。

    空曠，漆黑……

    很難想象佛光大日之中，竟是如此的冷清黑暗。

    然而于黑暗的盡頭，卻又有一道人影枯坐于地，隨著視線逐漸適應了黑暗，當看到那人影時，張飛燕驟然瞪圓了眼睛！

    不僅僅是那和尚打扮的人影的面容，與他一模一樣。

    更是因為此人背后，竟生長著一株巨大的黑紅之花！

    黑紅之花正是彼岸花。

    此刻，這株宛如參天巨樹般的彼岸花，從僧人背部生長而出，妖艷綻放，時而無風自動，仿佛活體一般！

    說不清是惡心還是違和，總之，一股強烈的怪異感涌上張飛燕心頭。

    這使得他茫然無措，時而看向那閉眼枯坐，仿佛死了一般的生花和尚，時而回頭看向法正。

    “這是……”

    “這就是您，啟明圣佛?！?/br>
    法正如此開口，隨后目光幽幽，仿佛回憶著什么。

    很快，法正再道。

    “而這一切，就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br>
    ……

    每一個以煞氣為底層規則的世界，大都大同小異。

    人類在此界被鬼孽獵食、屠宰，有今天沒明天。

    但好消息是，鬼孽開智極難，近乎于奇跡，故而只要摸透了鬼孽的行動邏輯，無智之鬼孽并不難對付——這里的不難對付指的并非是擊殺，而是在鬼孽橫行的世界中茍延殘喘。

    而這等世界中存活的人類，大抵有三種可能的未來。

    一種即是自行開創超凡道路，或是外界干涉帶來超凡之路，從而掌握對抗鬼孽的力量。

    另一種即是維持原狀不變，與鬼孽共存，人口規模上不去，但也能保持一定的數量。

    最后一種即是徹底滅亡。

    “我們是最后一種……或者說，即將走向最后一種?！?/br>
    “因為很久很久之前，此界有一頭鬼孽開靈啟智，成了我等人族繞不過去的坎?！?/br>
    法正聲音幽幽，似有道不盡的滄桑。

    此話說完，法正看向遠方生花的啟明圣佛，再道。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br>
    “危難關頭，圣佛降臨，救萬民于鬼禍之中?！?/br>
    張飛燕陡然一愣。

    “降臨??？”

    法正點頭道：“自是降臨，畢竟圣佛非本界中人?！?/br>
    未等張飛燕再開口，法正已然再道：“只可惜，降臨的過程似乎出了問題，致使圣佛記憶有缺，力量全失……”

    張飛燕又是一愣。

    記憶有缺，力量全失……

    這不就是個廢人么？

    似乎猜到了張飛燕的所思所想，法正微微一笑。

    “圣佛自有不凡之處?！?/br>
    ……

    無從得知啟明圣佛降臨之前，究竟有多強的修為。

    但降臨之后，即便記憶有缺力量全失，啟明圣佛卻仍舊特殊且不凡。

    “每逢鬼孽臨近，圣佛皆有所感?！?/br>
    “每當鬼孽傷害圣佛，皆會有佛光從圣佛體內自行激發，鬼孽觸之必死?！?/br>
    “每當有人族被鬼孽所傷，只要接近圣佛，傷勢就會自然痊愈?！?/br>
    修為高深者，身體被改造，生命本質發生蛻變，縱然力量全失，卻仍能保留部分神異。

    而像是啟明圣佛這種程度的rou身神異，其降臨之前至少也得是大乘圓滿，即便是仙人也不是沒可能。

    說起啟明圣佛，法正滿眼都是追憶。

    “而在下，便是您的首席大弟子?！?/br>
    張飛燕卻反問道：“可是之前你并沒有修為在身，且你的壽命……”

    法正笑答道：“此界從來都沒有什么超凡之道，因為圣佛已經忘記了他原有的超凡之道，我昔日所學，乃圣佛傳下的佛理佛法?！?/br>
    “這些他從未忘卻?！?/br>
    張飛燕了然點頭。

    說白了就是凡僧……

    倒也解釋了為何此界會出現佛門這種東西。

    復而再看向背抗彼岸花的啟明圣佛，張飛燕再道：“那后來呢？”

    法正幽幽一嘆：“后來的事情，就更復雜了?！?/br>
    第62章 鬼佛（上）

    即便啟明圣佛的rou體，仍舊具備超凡特征，但他記憶有缺力量全失，只知佛法佛理不知如何運用其體內的靈氣。

    說白了只能嘴炮不能動手。

    如此就只能被動挨打，卻無法還手。

    而僅僅只有rou體超凡特征的啟明圣佛，亦無法改變此界大局，能庇護一隅之地已是頂天。

    佛光大日之中，法正看向啟明圣佛，施佛禮誦佛號。

    “啟明二字，意味著帶來光明?！?/br>
    “圣之一字，即是圣佛人品的寫照?！?/br>
    比之現在的張飛燕，曾經的啟明圣佛面對的局勢更加糟糕，但唯一不變的，乃是那顆救苦救難的心。

    “啟明圣佛降臨的第七年，圣佛有感人道艱辛，鬼禍猖獗，孤身一人西行而去，欲渡化那開智鬼王，救萬民于水火之中?！?/br>
    張飛燕同樣看向生花之佛，開口道：“他失敗了……”

    “不，師尊若是失敗，則人族早就滅亡了?！?/br>
    “但看現在的情況，似乎也不像是成功了……”張飛燕這般說完，便見法正沉沉點頭：“失敗了，又沒完全失敗，成功了，但也沒完全成功?！?/br>
    “師尊不是凡人，但那鬼王亦不是凡鬼?！?/br>
    ……

    彼岸花海逸散出的分界規則，能有效隔絕感知，卻無法阻人行動。

    陸銘身影直沖而上，目標正是那輪佛光大日！

    越接近佛光大日，周圍的溫度也越高，大日散發的能量強度亦在飛快攀升。

    從結丹，到元嬰，到化神，到返虛，到合體，最后當陸銘臨近佛光大日之時，這輪大日的能量波動，已經提升到了大乘程度！

    毫無疑問，無論這東西到底是怎么來的，其確實已經達到了此界能承載的極限！

    于大日邊緣陸銘站定。

    看向前方散發無窮光熱的佛光大日，視線卻難以穿透外表，看穿內部。

    伸手，觸碰大日表面。

    高溫使得陸銘皮膚龜裂，卻又在不滅特征之下快速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