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都知道她是首輔掌上明珠! 第3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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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律法這樣規定的話,女子起碼可以找到一個生存的機會。 張珠珠靠在李弗肩上,她有些灰心。 張珠珠想,律法上寫明了,也并不是有用的,天下之大,有多少婦人能在律法的保護之下。 又有多少朝廷官員會遵守律法,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時候,難道還少嗎。 張珠珠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她做的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是無用功。 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中,很多人都是沒法保護自己的,不止女子。 李弗知道她的心情。 “這件事情,要很多很多年的,”李弗說,“我們今日所為,也許在千百年之后,才能看到好一點的結果?!?/br> 張珠珠說:“想殺人,我看,也別說律法怎么樣了,應該上天底下的女子,都習武,強身健體,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保護自己?!?/br> 什么律法、規矩,都是空談,不如自己的拳頭大來的實在。 李弗表示支持:“這也是個好辦法?!?/br> 張珠珠:“我要給女學的學生們,請最好的女先生過來,教她們習武?!?/br> “我從東宮的護衛里給你找些人過去?!崩罡ヒ呀浻媱澠饋砹?。 張珠珠道:“可惜世上沒有神佛,不然我要供奉出一位女神明來,她可以專門保護天底下的女子,只要遇到危險的時候,向她祈求,她就可以立刻現身來救人?!?/br> 張珠珠現在知道神佛手怎么來到這個世上來的了,她也很希望有這樣一位神明。 李弗握住了她的手。 張珠珠一向是自信的,但這件事情,連她都想求助于神明了,可見艱難。 但世上沒有神佛,李弗拿起筆,律法算是希望。 他道:“上有多好,下必從之,我總有一日,會入內閣主事,到時候我會將與婦人相關的案子,當做考核政績的?!?/br> 張珠珠聽到這話,說:“那我,到時候要去各處開辦女學了,你覺得怎么樣?!?/br> 他們能做的事情確實很少,也許在他們死后,就會隨風散去。 沒關系,有些火,總會燃燒在人的心中,經歷風雨侵蝕而不熄滅。 正確的事情,即使被埋葬,也永遠都是正確的。 張珠珠看著李弗寫的東西,說:“你去拜訪范老大人了沒有?” 范秀的年紀稱不上老,但他資格老。 范秀當初就認定寡婦仍然是死去男人的財產,甚至不提倡改嫁,常氏可沒改嫁,作為財產,她還差點被搶走,他很應該出來說兩句。 李弗笑:“好,我會去的?!?/br> 張珠珠又說:“潘二的嫁妝被何家挪用了,你說,女子的財產是不是也應該被保護?” 李弗:“你還知道旁人的家事?” “我知道的多著呢?!睆堉橹閷λf道。 女人的財產應該被保護,女人作為財產的主人,更不能被隨意買賣。 第439章 誰能坦然赴死 李弗不止請了范秀,京城本地出名的大儒,甚至附近有學問的,他一共請了十三位,其中有幾位都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這舉動叫旁人看來,自然是沒有必要的,覺得他小題大做。 但是李弗很從容,他認為京城上下為此事議論不休,朝臣們也是一樣,他作為主審,如果不能拿出說服所有人的理由,那是他的過失。 話是這么說,但李弗更大的目的,還是要這個案件傳的更廣,不止傳在當代,更要寫進史書之中,作為典范,供人參詳。 對于請來的人,李弗也是提前有過了解的,他們的意見與李弗肯定是一致的。 常氏會被無罪釋放,而且這個結果,不論從禮法上,還是人情上,都會有完美的理由和說辭。 范秀是有夠心煩的。 他把大兒子給叫過來訓斥了一頓,說:“你為何要因此事與你妹婿起爭執,還鬧到如此地步!” 范家大郎也很委屈,說:“父親,這如何能夠怪兒子,那常氏本就罪不至死,何家邊不要多事,只管將人放了,事情又怎么會鬧到這個地步?!?/br> 而且是他媳婦非要管的,他們夫妻倆關系一向不錯,潘氏又是那樣的身份,媳婦要管,他做丈夫的難道不理會嗎。 “父親何故這樣憂心,李三郎親自上門拜會的您,您再不趁機出去,只怕天底下沒幾個人記得您了?!狈洞罄蛇€指望父親再出去奔走奔走,給他和弟弟添些臉面呢。 范秀哼了一聲:“我只盼著世人趕緊將我忘了!” 他過去的經歷,實在沒什么光彩可言,范秀根本不想出去,出去叫人笑話嗎。 而且李弗請他是什么好事啊。 范秀當年說過和寡婦相關的事情的,他是希望婦人能夠守貞守節的。 要范秀說來,常氏受辱,她應該自盡,主動地以死明志,然后朝廷為她翻案,表彰她的貞節、勇氣,記錄下她的事跡。 但是李弗要范秀做什么,李弗要翻出舊事,說明范秀當年也是支持保護寡婦的,他根本就是斷章取義,要拿自己作筏子呢! 范秀他還如當年一般,他是要女人忠貞守節的。 范大郎見父親如此,說:“父親,今日不同往日,您都讓我娶了潘家的女兒做媳婦,太子和太子妃前些時候親自說和潘氏姊妹兩個,如今我與李弗同為東宮的左膀右臂,他有功績,又有父兄在朝中,甚至能夠主審常氏這樣的大案,兒子何時才能與他比肩?” 范秀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 范大郎雖然著急,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人得自己想通了才算數。 范二郎就在門外聽著父兄談話呢,他性子稍微急些,這時候忍不住走到門口,說:“父親,您現在清高,實在晚了,您要是真清高,那會兒當今陛下登基的時候,您就應該帶著我們哥倆給先帝盡忠了,烈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事……” 范大郎趕緊上去堵弟弟的嘴,卻為時已晚。 范秀氣得滿臉通紅,隨即他抄起鞋底子,狠狠朝小兒子頭上砸過去。 范大郎擋在弟弟前頭上,就覺得后腦勺一痛,險些站不穩。 范二大聲喊道:“娘,大嫂,meimei,你們快過來,爹要打死我和大哥了!” 隨著這一聲吼,范家整個亂成了一團。 范秀穿著一只鞋攆出去,大喝道:“孽子,孽子!” 他怎么生了這么個兒子! 范夫人和兒媳、女兒匆忙趕過來,制止了父子三人的爭吵。 范夫人親自把鞋撿回來,又瞪了小兒子一眼,對范秀說道:“快消消氣,前兒那副藥才吃完,哪里這么大的火氣!” 范秀怒火翻滾,但看著妻子,又瞥見沖上去和大兒子站一起的大兒媳婦,他心中又生出一股悲哀來。 他是自詡忠臣的。 但他的確不是。 他可以說自己迫于無奈,他一個外姓臣子孤立無援,而當今皇帝得了人心。 可范秀不是沒有別的盡忠的辦法。 歷代賢能,以死明志的難道還少嗎,范秀不是沒有動過這個念頭。 要不然他忍辱負重,留存著先帝的血脈,為他籌謀,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再來撥亂反正。 這兩條路,他都可以走,但范秀沒有。 與其說是為了家人選擇妥協,不如承認自己內心的怯弱。 他做不到坦然赴死,在這樣的朝局之中,也無力去籌謀更多。 范秀想,他想活著。 忠臣不事二主,他問范夫人:“若是你遇到常氏這樣的事情,你會……會自盡嗎?” 范夫人沒有思索太久,她說:“夫君,螻蟻尚且貪生,若能活著,誰愿意去死?!?/br> 范夫人知道丈夫是個什么樣的人,因生母緣故,他總是對婦人多有苛責,范夫人也眼睜睜看了多年。 范夫人又說:“我正在為女兒相看夫婿,旁的不是,頭一等要緊的事情,就是看他家里長輩的年歲?!?/br> 得挑個家里人都活得久了。 范夫人不想女兒守寡,到時候頭一個容不下女兒的,得是范秀這個親爹。 范秀只是嘆了口氣。 他站了起來,說:“我近日要出門,正好瞧瞧,誰家還有好郎君?!?/br> 范夫人有些意外,半晌才說:“夫君辛苦了?!?/br> 李弗那里得了回應,范秀應了李弗之請。 張珠珠看著李弗,說:“你說,世上真有可以坦然赴死,無所畏懼的人嗎?!?/br> 李弗道:“應當是有的,不過我不是那樣的人?!?/br> 他舍不得張珠珠,還有他們的兒女。 李弗說道:“貪生懼死,本是尋常,我長你幾歲,若我死在前頭,珠珠,你要好好活著,不要太傷心?!?/br> 張珠珠笑道:“我不傷心,那你恐怕要被人笑話了?!?/br> 李弗:“沒事,我不怕人笑話?!?/br> 他希望張珠珠不要太傷心,或者說不要傷心太久,要繼續好好吃飯睡覺,好好活著。 李弗在這一瞬間,想起話本子里的故事。 如果人死后有魂魄,那他可以等著張珠珠,然后他們一起去走輪回路。 張珠珠道:“那我要是死的早,你也一樣?!?/br> 李弗握住她的手:“不會,我年紀大?!?/br> 張珠珠沒有再說這件事情,他們倆明顯都在這里胡扯呢。 她不傷心,李弗不傷心,那都是不可能的,還是先顧著活著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