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獄

    陸昭昭回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云陽侯和謝氏正在等她用膳。

    “昭昭，今日玩的開心嗎?”謝氏問道。

    “挺開心的，薛姑娘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們挺合的來的?！?/br>
    “那你與薛二公子，可還聊的來?”謝氏繼續問道。

    陸昭昭嘆了口氣說道：“母親，我真的不喜歡薛公子，您就別撮合我們倆了，好不好?”

    謝氏還想說些什么，云陽侯開口道：“夫人，既然昭昭不喜歡，就算了。滿京城這么多兒郎，咱們慢慢挑?！?/br>
    陸昭昭朝著云陽侯投去感激的目光，謝氏輕嘆了口氣，這兒郎雖多，可靠譜的并不多啊。

    陸昭昭用完膳便回了海棠院，琉璃邊給她拆頭發，邊說道：“姑娘，今日那個什么周表妹也太膈應人了，您怎么不同夫人說啊?！?/br>
    陸昭昭不以為意的說道：“有什么好說的，我又不想嫁那昌平侯府去，她怎么樣都與我無關?！?/br>
    “也是，還好沈世子沒有那么多煩人的表妹?！绷鹆Т蛉さ?。

    陸昭昭笑著打了她一下，說道：“今日你們也累了，早些歇息吧?！?/br>
    “是，姑娘?！绷鹆Ш驼渲楦Ｉ硗讼铝?。

    陸昭昭早早的睡下了，沈嘉衍卻睡不著了。今日墨江來報說她和那薛紀成去游湖了，他當即就黑了臉。

    “陸昭昭……”沈嘉衍輕聲呢喃道。

    看來此事不能再拖了，只是還不等沈嘉衍表明心意，就有人狀告云陽侯。

    宣政殿，啟帝坐在龍椅上沉聲道：“眾卿若無事啟奏，便退朝吧?！?/br>
    “臣有本啟奏?！比f寧伯拱手道。

    “允奏?！?/br>
    萬寧伯直起身子說道：“臣要揭發云陽侯行貪贓枉法之事?！?/br>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嘩然一片，云陽侯為人爽朗，為官清明，說他貪贓枉法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云陽侯行得正坐得端，起身上前說道：“圣上，絕無此事，臣冤枉?！笨粗桓毙∪俗炷樀娜f寧伯，他暗罵了一句“老匹夫?！?/br>
    云陽侯自打當今圣上還是太子之時，就輔佐于他，他的為人啟帝甚是清楚，但既然有人揭發，自是不能不管的。

    “萬寧伯，你有何證據?”啟帝沉思了一會開口問道。

    “臣這里有一封書信，是云陽侯寫給王有德的，還請圣上過目?！?/br>
    王有德，曾任正六品京府通判，于半月前葬身火海，隨之一筆朝廷撥款不翼而飛。

    “呈上來?！眲⒐锨敖舆^書信躬身雙手奉上，啟帝看了一眼擲到桌案上說道：“萬寧伯，僅憑一封書信，你就說此事是云陽侯所為，是不是太過草率?！?/br>
    萬寧伯見啟帝隱約之間已有怒意，立馬跪地道：“圣上，此書信是臣無意間得到的，臣自是不敢欺瞞圣上啊?！?/br>
    “萬寧伯，貪污之事向來由大理寺過問，何時輪到你插手了?”沈嘉衍上前冷聲質問道。

    萬寧伯一愣，這沈嘉衍向來是不愛管這些閑事的，今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開始主動攬活。

    “沈大人此言差矣，我身為大啟的臣子，發現有人違反律法，自然有責任告知圣上?！比f寧伯強裝鎮定的說道。

    “圣上，臣與王有德絕無半分關系，萬寧伯所說的書信臣一概不知，請圣上明察?！痹脐柡畹曊f道。

    “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審理，云陽侯暫時收監大理寺?！眴⒌劭粗脐柡畹曊f道。

    雖說他相信云陽侯，但若是就此揭過，一來無法堵住文武百官之口，二來于云陽侯官聲有礙，自是查的水落石出，才好證明其清白。

    云陽侯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跪地道：“臣謝圣上隆恩?！?/br>
    “退朝……”

    啟帝剛退下就有侍衛來押解云陽侯，沈嘉衍朝著侍衛擺了擺手，他上前說道：“委屈陸侯爺了，此事我自會查清?！?/br>
    “多謝沈大人?！闭f完便抬腿朝殿外走去，他這一生光明磊落，絕不屑于如此行事。

    “沈大人，還請您秉公執法，不要辜負圣上的信任?！比f寧伯如同笑面虎一般說道。

    “萬寧伯，本官勸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鄙蚣窝芾渎曊f道。

    萬寧伯看著沈嘉衍的背影，暗暗的咬牙，證據皆已放置妥當，他就不信此次扳不倒他云陽侯。

    “這萬寧伯會不會是因為齊家求娶不成，才懷恨在心的?”

    “我看有可能……”

    “這云陽侯可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是啊，是啊?！?/br>
    人群中議論紛紛，不過絕大多數都是偏向云陽侯的，萬寧伯氣的一甩袖子轉身而去。

    此事既然交給了大理寺，那肯定應該盡快查辦的，沈嘉衍親自帶人去了云陽侯府。琉璃正準備去廚房拿些木薯粉給陸昭昭做點心，便看見許多官差進了芙蓉院，她連忙一路小跑回了海棠院。

    陸昭昭正在桌案前做畫，便聽見琉璃氣喘吁吁的拍門聲，“姑娘，不好了，沈大人帶著官差去了芙蓉院……”

    陸昭昭起身倏的一下將門打開問道：“哪個沈大人?”

    “沈世子，沈大人啊……”

    她心里咯噔一下，如今二哥不在京城，此時大理寺來人，定是父親出了事。

    “走，我們去母親那?！彼櫜坏檬釆y，隨手將長發挽起便朝著芙蓉院走去。

    芙蓉院，謝氏見云陽侯遲遲沒有歸家，大理寺又來了人，她便猜出是出事了，只是不知發生了何事。

    “云陽侯夫人，驚擾了?！鄙蚣窝芄笆中辛艘粋€晚輩禮。

    謝氏總覺得這沈嘉衍有些奇怪，但此時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她看了看身后的官差開口問道：“沈大人，不知發生了何事?”

    他據實告知，“今日早朝之上，萬寧伯狀告云陽侯與前些日子朝廷所丟失的銀款有關，云陽侯此時已經在大理寺了?！?/br>
    “此事絕無可能，還請大理寺早日還侯爺清白?！敝x氏并沒有十分急色，她深知云陽侯的為人。

    “那是自然，大理寺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還請侯夫人放心?！鄙蚣窝艿吐曊f道。

    謝氏看了看著滿院子的官差，便知這是要搜查，芳竹扶著她退到一側，她淡聲說道：“還請沈大人自便?！?/br>
    “謝侯夫人?！鄙蚣窝軘[了擺手，官差開始四處搜查。

    謝氏打量了沈嘉衍一番，這京城皆說沈世子目中無人，行事張揚，她怎么覺得這沈嘉衍謙遜有禮，舉止得當，果然這傳言還是不能全信……

    第11章 解氣

    陸昭昭一進芙蓉院就看見沈嘉衍站在一側，官差在屋內四處翻找，她立馬快步走到謝氏身旁焦急的問道：“母親，怎么了?”

    謝氏摟住陸昭昭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撫道：“沒事，昭昭不怕，有母親在?！?/br>
    沈嘉衍看著她臉頰上的沾染的墨跡，走到她面前從懷里拿出帕子遞給她，輕聲說道：“擦擦臉?！?/br>
    她聞言抬手摸了摸臉頰，看著嫩白指腹沾染了黑色墨跡，她一把扯過帕子狠狠地擦了擦手指，將弄臟的帕子甩回他手里。她雖知沈嘉衍是奉旨才來搜府的，但卻還是忍不住遷怒他。

    謝氏看著倆人的舉動，微微蹙起了眉，她輕聲斥道：“昭昭……”

    “秉大人，找到了?！惫俨罟磉f上一封書信，沈嘉衍在眾人都盯著書信之時，將陸昭昭用過的手帕偷偷藏進袖中，然后才單手接過。

    “沈大人，可否告知這是什么?”謝氏問道。

    沈嘉衍并沒有回答，只是將書信打開讓她們看了一眼，謝氏識得云陽侯的字體，雖說此信有九分相似，但她敢確定這定是有人偽造的，平日里能進書房的除了她和云陽侯之外，便只有侯爺身邊的兩個小廝，其中定是有人被收買了……

    “侯夫人，告辭了?！鄙蚣窝苷f完看了一眼陸昭昭轉身帶著人離府了。

    謝氏拉著陸昭昭進了內室，“母親，究竟怎么了?”

    “今日萬寧伯在朝堂上說你父親與前些日子朝廷丟失的銀款有關?！?/br>
    “他胡說，這是污蔑!”陸昭昭起身急道。

    “剛才那信我看了，雖說與你父親的字極其相似，但絕不是你父親所寫?？蛇@信竟莫名的出現在書房，定是家里出了內鬼?！敝x氏低聲說道。

    “母親說的有道理，這人我們必須盡早抓住?！?/br>
    “母親，你說這萬寧伯可是因為咱們拒了婚事才懷恨在心?”陸昭昭略有心事的說道，她雖知此事錯不在自己，但若是因此連累了父親……

    謝氏摸了摸她的頭頂說道：“昭昭，此事與你無關。此人心思狹隘，怕是早就對你父親懷恨在心了，圣上將此事交給了大理寺，定然會還你父親清白的?！?/br>
    “但愿如此……”她輕聲呢喃道。

    謝氏看了看她臉頰上的墨痕，試探的問道：“昭昭，你同母親說實話，你與那沈世子……”

    陸昭昭知道此事是瞞不住了，她低頭說道：“母親，我喜歡他?！?/br>
    謝氏心下了然，接著問道：“那他呢?”

    “他大概不喜歡我吧?！?/br>
    謝氏輕笑著搖搖頭，她可是過來人，今日那沈嘉衍的舉動可不像是不喜歡，只是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還是得先將此事盡快解決。

    “昭昭，不用怕，圣上是明君，大理寺向來明察秋毫，你父親定會安然無恙的?！敝x氏輕聲說道。

    “嗯?！?/br>
    謝氏將陸昭昭哄回了院子，將芳竹喚了進來，反手關上門。低聲說道：“芳竹，盯好吉祥和如意，看他們誰與外人有所往來?！?/br>
    “是，夫人?！狈贾窀Ｉ淼?。

    謝氏獨自坐在小榻上，心中惦念著身處牢獄之中的云陽侯，更惦念著昭瑜與昭苒在夫家的處境。尤其是昭瑜，她嫁入皇家，那四皇子府中更是有個不令人省心的側妃。

    四皇子府，陸昭瑜聽聞云陽侯入獄之事，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么規矩體統，快步趕到了四皇子的書房，往日這個時候他定然在處理公務。

    小廝見她匆匆而來，立馬行禮道：“見過皇子妃?！?/br>
    “殿下在嗎?我有事要見殿下?！?/br>
    往日陸昭瑜極少來書房尋他，她每日除了教養子女便是將府內事務打理妥當。

    “皇子妃，殿下……現在不方便?！毙P話音剛落，屋內便傳出女子的嬌笑聲，她自是聽得出那是梁側妃的聲音。

    小廝有些惶恐的暗暗打量她的神色，陸昭瑜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的神情，自四年前奉旨入府為妃，她便知一生一世一雙人于她無緣了，所以這些年她守著自己的本分，唯恐失了本心……

    她抬手理了理剛才因為著急而有些散亂的發髻，站直了身子開口說道：“殿下，妾身有事找您?！?/br>
    小廝并不敢阻攔，只能低著頭抖著身子站在一旁，今日殿下也不知是怎么了，往日也不見他主動召梁側妃啊，偏偏讓皇子妃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