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吉田松陽死了,而且還是被他最看重的學生殺死了。 他現在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去見晝。 長時間將一個人獨自關閉在一個沒有任何人交流的空間里,是個人都會精神崩潰,露出表面下最真實的一面。但這種情況在晝身上好像不會發生,他似乎樂得清閑,如果不把他放出去,他自己能在房間里發呆到天荒地老。 當夜打開房間門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對方甚至連燈都不打算開啟了。 他本該生氣的,但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仿佛所有的陰霾都隨著吉田松陽的死亡而煙消云散了。 隨著燈一打開,整個房間亮了起來。 在柔和的燈光下,晝的身影逐漸顯現。他正曲著腿靠在床頭邊靜靜地發著呆,日漸變長的黑發蜿蜒地鋪在淺色床面上,還有幾縷慵懶地垂落在地板,那白皙得如同透明的面龐在燈光下顯得尤為清晰,如同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連眼神都未曾給他一個。 對方這幅模樣讓他不由得微微一愣,恍惚間自己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見到晝時,那個縮在角落里,靜靜望著窗外下雨的小少年。 誰也看不透對方在想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一直沒能問出口的問題。 “你似乎很在意地球,你喜歡地球嗎?” 發呆中的男人似乎是對地球這兩個字感到在意,終于舍得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目露不解。 “我發現這個星球還挺美麗的,不是嗎?你一直在關注著它?!辈还苁且郧?,還是現在。 弦英秀樹用空洞沉寂的眼神看了夜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么,輕輕斂下了眼睫。 就在夜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時,他終于開了口,而且還給出一個讓夜意料之外的答案。 “晝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不是組織賜予的?!?/br> “什么?”夜赫然瞇起了眼眸,心里嘩然。 “正如這個名字上的字面意義,我不喜歡黑夜,而是光明;我討厭夜兔星,討厭宇宙一如既往的黑夜......”清冷的聲線中似乎帶著一絲低落,連帶著一直平靜的眉宇間都悄悄浸染了憂郁。 “我在想,那顆藍色的星球上,可能存在著我一直以來想尋求的答案?!?/br> 蜜橘色長發的男人怔住了,沒能預料到會得到這個回答。他想到晝這么多年來一直生活在夜兔星,沒有絲毫怨言地為組織完成一個又一個兇險的任務,就連剛剛進門時,房間都籠罩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甚至連他,都一直想要將晝強制留在永遠只有黑夜的世界里。 每當這個時候,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一股密密麻麻的酸澀感慢慢涌上心頭,漲漲的、悶悶的,猶如傷口浸泡在鹽水里,酸楚而刺痛,悄無聲息地腐蝕著他的心臟。 溫涼的觸感突然出現在臉上,夜猛地回過神,發現對方已經不知什么時候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貼在他左眼下那道醒目的傷疤上,這道傷疤緊緊挨著眼瞼底下,若是在近一點點,就要刺入眼球里面了。男人見狀,面無表情地臉龐上浮現了一絲絲迷惑。 “這是誰干的?” 始作俑者這般問道。 灰冷色的眼眸閃過一道復雜的情緒。 夜沒有回答,只是那同樣屬于夜兔白皙皮膚的臉龐緩緩露出了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復雜而酸澀。 不想再對上這雙只裝得進去白晝的眼眸,夜轉身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弦英秀樹被放了出來。 弦英秀樹那時還躺在床上睡覺呢,夜就無聲無息地闖入房間,一言不發地徒手拆掉了禁錮他四肢的鐐銬和鐵鏈,然后將他橫抱起來,朝門口大步走出去。 “做什么,放我下來?!毕矣⑿銟渖焓制×艘沟牟弊?,渾身散發著被吵醒的低氣壓。 “怎么,你難道想一輩子被注射肌rou松弛劑,然后關在那個小房間里嗎?”夜嗤笑了一聲,對脖子上那撓癢癢的力度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不是說我背叛了組織,這么放我出來不怕被問責嗎?” “呵,放心吧,現在組織里我最大?!?/br> 夜看著男人罕見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心情頗好地收回了目光,抱著他朝訓練場大步走去。 弦英秀樹被換回了那套獨特的殺手制服。 “給你?!币箤⒁粋€黑色的金屬面具遞給男人。 “你想做什么?”弦英秀樹接過這個熟悉的黑色面具,他記得之前那個在遇到吉田松陽時因為抵擋額頭上的撞擊已經碎裂了。 “趁我這段時間沒改變主意,趕緊給我把身體鍛煉回正常水平,我可不想看到身為排名第一的殺手是這么一副弱小的模樣!” 夜的兩只手握緊了弦英秀樹的肩膀,湊近他的臉,在其不明所以地注視下露出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你不喜歡夜兔星,那我們就去其他星球!你想去地球,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你若再敢試圖背叛組織,那我一定會狠狠剁掉你雙手雙腳,讓你只能留在我身邊哪里都去不了,永遠留在只有黑夜的宇宙里!” 弦英秀樹默默盯著他,對他的話沒有一絲反應。 夜被他看得一肚子惱火,不耐低喊:“聽到了沒有!” 弦英秀樹冷冷嗤了一聲,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