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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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寧淞霧一愣。 “夠了!蘭澤,禍從口出,你還是小心些說話吧!”賀蘭眠眠喝止蘭澤那傷人的話,可愛的眼睛此時哪還有平時的天真,赫然散發著皇家天生的威儀。她瞪蘭澤一眼,有些擔心地看向寧淞霧。 寧淞霧一反往常,沒有立刻跳起來和蘭澤拌嘴,只是目光呆滯地出神。 “寧淞霧,你怎么了?”賀蘭眠眠關心問道。 寧淞霧眉毛皺住,搖搖頭:“沒有……她說的對……” “寧淞霧……” 寧淞霧喉頭一哽,隨即帶了一點點哭腔:“我沒什么的……我只是怕師父……我怕師父不要我……” 她來了鴻飛閣才知道,自己原來和其他人沒有什么不同,事實上某些方面還不如其他人。如果說以前她還能仗著是榮枯閣尊主的徒弟,那么現在她還有什么? 十多天了,師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為什么?為什么?師父為什么不來看她?師父真的,真的打算把她永遠放在鴻飛閣嗎?! 賀蘭眠眠掏出手帕,幫寧淞霧擦去眼角溢出的一點眼淚,嘆口氣。 西南峰下,鑄劍池中。 “冉繁殷,你歇歇吧?!笔Y悅不知是第幾次來勸冉繁殷了,眉間憂色漸重。 鑄劍池石門緊閉,室內熱浪滔天,灼熱異常,呆久了給人惡心欲嘔的感覺。即使外面冰天雪地,蔣悅還是只穿了一件單衣,袖子高高挽起,哪怕穿的這樣少,背后還是濕了一大片汗。 冉繁殷的情形更不必說,蔣悅好歹在這地方呆過上百年都難以適應,她還是個女子,何曾遭過這樣的罪。額角鬢發全部被汗水濡濕,汗珠順著臉頰不停往下滴,手里握著的刻刀都不住發顫。 “還有一些就刻好了,今晚就能入爐烘干?!比椒币笊ひ舳加行┧粏?。 蔣悅端了杯水遞給她,無奈道:“你多少天沒睡了?一個劍范而已,你和繡花一樣,一把劍的樣子至于這么認真么?” 將近完成的泥胚上,一把長約三尺三寸的精細劍形已出,劍身上有繁復完美的鳳凰圖騰,九天吟嘯地昂首欲飛,無比華麗動人。 “上一回做劍范,還是小時候在鴻飛閣修習鑄劍術時。這么多年沒碰過,難免要多花心思,要是交給師兄,這樣的劍范怕是兩天就做完了?!比椒币笊儆械卣f了一長段話,神色柔和而認真,只是那淞茶一般淞潤的眼睛紅得可怕,淺色瞳仁周圍一圈血絲密布。 “做完這個,你回去歇一歇吧,過幾天再來。做劍身的礦石,要用我這里的還是……” “不,用我的?!?/br> 蔣悅挑眉:“你?你還私藏了鑄劍石么?”未等冉繁殷作答,蔣悅又一敲腦門:“等等!莫不是那個……是當年,師尊贈給你的那塊……!” 冉繁殷點點頭,隨著她的動作,又兩滴晶瑩汗珠滾落。 “那是師尊送給你的拜師禮啊,如此珍貴的鑄劍石,你確定要用在這把劍上?” “東西只有發揮所用,才擁有價值一說。那塊鑄劍石,不鑄成劍,就永遠是一塊廢石?!比椒币笊袂槠降?,好像那塊鑄劍石不是她的一樣。 鴻升岑送給冉繁殷的鑄劍石,就好比冉繁殷送給子笙岑染的劍,以及寧淞霧的流玉一樣,是很重要的師門贈禮。且不先說那東西的意義,單說那塊石頭的價值,舉世無雙,材質天下再找不出第二塊來。鴻升岑送出手的東西,向來都不是俗物。 蔣悅很驚異,這把劍若是鑄成,怕是要超過這世上現存的任何一把名劍。 這把劍,冉繁殷真打算給一個小孩子用?莫不是在這鑄劍池里呆了十幾天,腦子燒壞掉了吧? “嘶……”冉繁殷忽覺腦中刺痛,手指按上太陽xue,使勁閉上眼睛。 蔣悅見狀,只能拍拍冉繁殷的肩,遞點真氣過去。冉繁殷再這樣勞累下去,鐵打的身子也是要垮的。她這些天來數次頭痛,某天晚上還吐過一次,蔣悅見著,心里怎能舒坦。 “你那徒兒最好是不要辜負你的期望。要不然,怎對得起你這個樣子?”蔣悅轉身走向鑄劍池,看著自己熔煉的液體,搖搖頭。 是夜,冉繁殷終于親眼看著劍范入爐,才緩過一直撐著的一股氣,身體的疲憊排山倒海般涌來,若不是她內力渾厚,又異于常人,哪里熬得過這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 蔣悅將她送出鑄劍池門口,囑咐幾句就又回到鑄劍池中,關上石門。 世人皆見蔣悅表明光鮮溫潤,林子如風,哪里知道也是這般日日夜夜在鑄劍池中苦熬過來,才得以鑄成天下名劍。 冉繁殷本想早些回榮枯閣好好沐浴一番,但腦中又不自覺地蹦出寧淞霧那孩子的模樣。上一次見她,她還跌坐在梅園中失魂落魄,這么些天不見,也不知在鴻飛閣學得怎樣了。 就像三年前那般,冉繁殷只想去看一看寧淞霧,哪怕就是透過窗戶看看她睡得安不安穩。她這些日子忽略了寧淞霧的情緒,從榮枯閣到鴻飛閣的變動,是不是讓寧淞霧無所適從呢。 白衣翩躚,長發流動,端正而均勻的步調依舊不緊不慢,一個一個的腳印,從鑄劍池蜿蜒蔓伸到東南峰上的鴻飛閣…… 冉繁殷其實也不知道這么多的弟子寢房,寧淞霧究竟住在哪一間。只是一到這里,一個窗口獨獨亮著燈,十分惹人注意。她就是有種直覺,寧淞霧在那間屋子里。冉繁殷憑著直覺,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