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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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歐陽晟,也禁不住悶哼一聲。 堂下何人。 歐陽晟仍待要扛下來,但他才剛剛生出這樣的心思,整個審判殿的道則法理就又是一陣動蕩。 歐陽晟。他終于開口了。 聲音極沉極悶,砸在人耳膜、心頭,就像是一方大鼓米線垂落,叫人忍不住心神搖動。 還不等孟彰皺眉,他腰間垂著的那個錦囊處,靜默的只似繡畫的銀白游魚魚尾甩動,掀起一片嘩啦啦水聲。 水聲落在孟彰耳邊,將那聲音的影響給消減去了。 平等王俯視著歐陽晟,不說話。 但祂不說話,卻自有陸判替祂來。 大膽!分明滿身罪孽,被押送到閻君座前居然還不知收斂! 陸判斥罵一聲,又自抽出一支靈簽丟下去,吩咐兩位無常道:叫他清醒清醒。 謝必安、范無咎接了靈簽,也不多話,直接一震手上拿著的鐵鏈。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孟彰、郁壘、神荼等觀者只是平常,但歐陽晟卻遭殃了。 他身體漸漸佝僂,漸漸蜷縮。雙手亦是抱住頭顱,眉頭緊皺,牙關緊咬,似乎痛苦至極。 而在同時,歐陽晟那身打滿補丁的衣袍里,似乎也在抖動。 嘶啦的布料破碎聲不及鐵鏈抖動的聲音清脆響亮,輕易就被那嘩啦啦的鐵鏈抖動聲給遮掩了去,但審判殿中所有的觀者,卻都聽到了。 一張接著一張的面具從那片片補丁中掙扎著冒出,似乎是繡描上去的紋路,又似乎是從生生從什么人身上剝下來的,詭異的生活。 看見那些面具時候,饒是王璇、庾跡這些高門郎君,都有些驚悚。 是,他們確實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這歐陽晟的舊事與手段,知曉他到底是如何的狠辣,也知曉他這一身衣袍到底遮掩著怎樣的罪孽,他們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反正這歐陽晟不能對他們動手,反正這歐陽晟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那歐陽晟就站在他們面前,那熔煉了絕大多數罪行的袍服撕去表相展現內里,不就惡心了他們? 孟彰早早沉下眉頭,看著那件打滿補丁的衣袍中,一張張面孔無聲地掙扎著、呼喊著。 太久太久沒有得見天日,呼喊也好,掙扎也罷,到了這一時,只剩下麻木。 麻木地掙扎,麻木地呼喊,再不希冀世界的應答,再不奢望自外往內探來的手 又或者,也不是這些殘魂真的麻木了,而是這些殘魂在經歷漫長的折磨與壓榨后,僅剩余下來的那點心力就只能支撐著他們重復往日的執念。 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去做出反應了。 此人必得清算,不能輕饒。孟彰低低道。 夾雜在布料撕裂聲、鐵鏈抖動聲中,孟彰的聲音低不可聞,幾乎沒有人聽清他的話。 平等王目光微動,又自看了過去。 孟彰陡然抬起目光,往上方看去。 上首高坐大椅的閻君眉眼鐫刻著歲月的痕跡,但當祂垂落視線看向孟彰的時候,孟彰卻能從那目光中感受到歲月的薄暖。 閻君沖他笑了笑,眉眼間隱帶安撫之意。 孟彰微愣,很快低頭,以表謝意。 閻君的目光回轉,重新落到歐陽晟身上時候,那薄暖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歲月的凍寒。 祂看著下方抱頭無聲慘嚎的歐陽晟,漠然且高絕,耐心異常。 待到所有聲息平復下去,歐陽晟的魂體卻仍是一下下地抽搐著,久久不能平靜。 可能答話了?平等王問。 歐陽晟突兀地笑了一聲,他蜷縮著身體,又等待了許久,才坐直了。 能吧。他說。 說話時候,歐陽晟也懶懶抬頭,讓上首以及側旁兩邊的所有人都看見他的眼。 那雙眼仍然桀驁,仍然尖銳。 或許他被壓在堂下,或許他承受著這整個審判殿的法理重壓,或許他落在絕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脫身,可他仍然未曾彎折。 孟彰細看著那雙眼,忽然明白了什么叫陽神大修士。 這歐陽晟確實多有因果罪孽,確實罪無可赦,但他能從微時崛起,在那風風雨雨中走過來,修成陽神,自也有他的理由。 孟彰坐直了身體,更認真地看,更認真地聽。 他隱約知道 今日這一場,于歐陽晟這幾個被押到殿下的陰靈而言,是審判;于王璇、謝宴這些旁觀者而言,是見證;于郁壘、神荼這些陰神而言,是宣告,是警誡。 可于他而言,卻是一場碰撞。 心中道念與現世真實之間碰撞與對峙。 他若能闖過去,能堅守到底,自然大有收獲,能鋪砌出一大段坦途;可倘若他闖不過去,在這里動搖,那么他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一段路程,就會很艱難,很艱難。 這是信念與現實的碰撞,也是理想與真實的較量。 他需要自己闖過去。 陸判也隱約察覺到了什么,他躬身,悄然往側旁退了退,將一切交給了平等王。 你不服?平等王問。 歐陽晟又調整了下身體姿勢。 他做得更隨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