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逾白:“前輩技藝高超,晚輩嘆服?!?/br> 常壽:“那幫廢物煉的丹都比不上我的爐渣?!?/br> 江逾白:“前輩不慕名利,大隱隱于市,晚輩嘆服?!?/br> 黎纖撓撓頭,有點懵。 ——白白在說瞎話嗎? 在很多人眼里,醫館畢竟有些難以言狀的晦氣,和義莊,壽材店也就隔著個道行高明的醫修。 東街西巷很少跟常壽胡侃拉呱。 而他的病客只會喊痛,或者砍價,更有甚者,搞醫鬧! 終于遇見了聽他吹皮的年輕人,兩句話說完,便再也停不下來。 “……” “……” “歸元山的常曲你知道吧?” “那是我師弟,我二人在太和谷時,就被稱作谷內雙壁?!?/br> “不過,他也是我的手下敗將?!?/br> “現如今我二人走了,剩下的長老弟子都上不得臺面?!?/br> “你二人為何要出走?” 江逾白哄睡了黎纖,把常壽拉到外堂,順便很給面子的接過話頭。 “還能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他們家門風不正!” “正統的煉丹術還沒搞透徹,竟想著歪門邪道!” 常壽邊卷煙草邊背過身去小聲嘀咕: “上桿子勾結十方無相宮,同丘老賊沆瀣一氣,竟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br> “骯臟!下賤!” “雖說大道三千,但入道修仙就得懸梁刺股、腳踏實地地修,哪有人能一步登天!吃幾顆進補的邪丹,喝幾碗凝神的邪藥就能進階? “簡直天方夜譚,不可理喻!” 常壽越說越來勁,江逾白開始覺得他是不是認錯親了。 他這慷慨陳詞的模樣,與明心峰阮欺長老如出一轍。 “那些個邪丹對提升修為有個屁用,揠苗助長罷了?!?/br> “別說吃進補丹,就算天賜根骨,氣運之子也不見得有用?!?/br> 常壽哼道: “歸元山的江逾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般卓越的天資,無上的氣運,就連吐納喘氣都會進階,最后還不是泯然眾人了?!?/br> ——得,真是躺著也會中槍。 “連喘氣都會進階?” 江逾白笑道:“前輩怎地知道?你趴他房梁了?” “那倒沒有?!?/br> 常壽突然被打斷,難免有些下不來臺,便急著早早收尾,“總之,我不愿與他們同流合污?!?/br>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過得挺好?!?/br> “他扯起老煙嗓興奮道:“每隔三月啊,我都能賺到大筆靈石!” 這并不讓江逾白感到意外。 拍賣會結束后,必定有人心懷嫉妒憤懣,打架斗毆、傷人奪寶。 修士受傷或者中毒,醫館必定生意興隆。 常壽摸著腰包,笑道: “昨日便有個小伙過來,看穿著好像是太乙書宮學子,要了瓶靈獸血,扔下大袋靈石,眼都沒眨半下喲?!?/br> 聞言,江逾白臉色微變,蹙眉片刻后,驟然起身。 “麻煩前輩幫我照顧黎纖,我片刻后就回來?!?/br> 常壽以為年輕人是不愛聽他嘮叨了,誰知半個煙圈未吐出來,便見他又折了回來。 “勞煩先輩去買兩斤甜豆乳?!?/br> 停頓片刻后,江逾白又道:“要剛煮好的?!?/br> 常壽道:“誰付錢?” 江逾白又撂下幾顆高階靈石: “再加幾個糖心餅?!?/br> **** 晨光熹微,小軒窗輕透,映出一道孤寂身影。 古泠竹玉蕭被白皙手指捏住。 蕭音含蓄,縹緲而落寞。 恰似鳥類哀鳴啼叫。 古蕭曲終了。 沈清潯撫上蕭身,摩挲良久后,他極輕地扯了下嘴角。 也不知北域的馴獸師們會將那個漂亮俗物帶去哪里? 房內的氣流突然凝固,靈壓自門縫滲至四周。 有人推門而入。 沈清潯抬頭看去,眼神從驚慌到驚喜。 江逾白直接落座,自懷中拿出個白瓷瓶,擲向紫檀木桌。 瓷瓶碎作好幾片,濃厚的血腥味滲入空氣。 沈清潯先是眉頭緊皺,半刻后就又恢復原樣: “逾白,這是何物?” 他語調平和,不急不緩,是很和氣的模樣。 “我們的客棧在城北?!?/br> “小二說,北域修士均住于城東酒肆?!?/br> “兩地相距有百里?!?/br> “驛館大門外有六合符陣的殘印,此陣一不能通靈,二不能封印?!?/br> “但若在陣尾的靈幡上涂抹靈獸血,便可干擾馴獸師的羅盤?!?/br> “那陣的陣心是我住的玄字第五房?!?/br> 他的這些話,斷斷續續,沒頭沒尾。 但沈清潯每聽上一句,臉色白幾分。 江逾白將眼神放空,語氣無甚悲喜憤怒: “年少時,我設陣教你防身,如今,你卻用來害人?” 他掃過對面人泛白的指節。 寒聲道:“這不妥?!?/br> 沈清潯不再說話,忽地吐出一口血: “昨夜,我與同窗們畫符設陣,只是想引些兇獸煉丹,卻無心招惹來馴獸師,這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過錯?!?/br> “你怪是應當,但怎可疑我害人?” “所有同門、以及容舟道友都可替我作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