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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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自己還沒有答應,秦氏先就氣壞了:從蓮花有孩子之后,自己就沒有計較多干活的事,現在連吃飯也要讓! 她在家罵一天,趁著徐根慶出門下地干活,就把徐根慶放在蓮花身上的錢搶走趕集。 因為用錢方便,李老實那里都是銅錢,沒有銀子,秦氏就從中取了一百文。 這個秦氏……江枝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她發現秦氏雖然三十多歲,可心理年齡只有十二三歲,頂多十五,不能再多了,還不如田桃懂事。 在這個世上,有的人年少老成,小小年紀就很明事理。 有的人卻是到老都不知事,頭腦簡單,想法天真,明明犯錯還很無辜。 因為在她的認知里,生活就是這樣的,自己所做都正確。 “你慶哥知道這事嗎?”江枝又問,秦氏這次拿錢一百文,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就是不知道徐根慶怎么處理。 田小泉笑著道:“慶哥已經知道了,氣得臉黑,知道他娘去鎮上,就說不管了。 只讓蓮花姐把錢重新放好,一定要藏起來,以后別再被偷?!?/br> 江枝再一次嘆氣,那新房子里啥家具都沒有,怎么藏? 空空的房子藏錢,自己閉著眼睛都可以猜出來。 蓮花要藏錢,除了在床板底下挖坑,就只能塞到糧食袋里,或者放進地窖紅薯堆里,秦氏只要有一點心不費勁就能找出來。 只是秦氏自個去了鎮上…… “秦氏是一個人去鎮上,你慶哥就真的不想去找了?”江枝現在已經有家長的感覺,一聽秦氏獨自出門,心里想的就是不安全。 也不是她多心,現在那些修路的民工還沒有散,要是秦氏走官道,就要遇上這些人。 換成平時,有結伴同行,走官道還無妨,遇到人最多被人戲笑幾句。 可現在那些民工已經在外面辛苦一個多月,人累腹饑肝火旺,脾氣不好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如果翻山走小路,那就更不好了,獨走山路荒野遇人,比遇鬼還可怕。 之前因為有人要來服徭役,村里還緊張了一下,讓人在路口攔住。 之后徐家村的團結讓人吃驚,旁邊又有巡檢營,沒有民工敢冒頭生事。 這一個多月相安無事,有人開始大意了! 村里無事不等于路上無事,江枝也不擔心是自己多想,直接安排小泉通知人:“小泉,你讓你慶哥馬上去接他娘,不能單獨走?!?/br> 秦氏這個白癡出事,最后倒霉的還是蓮花和徐根慶。 田小泉和石猴子一聽接人就笑,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用慶哥去,老實叔今天正好要去鎮上,他說順道就能看秦氏想干啥!” “哦!既然李老實去了,那就這樣吧!” 江枝聽到李老實又騎老騾子去鎮上,才想起李老實之前的確說過,他要去買些鞭炮和紅紙,請夏秀才給全村人寫對聯……不過說的是明天才去,今天他就去了! 既然有李老實順路,江枝也不再多說,她吩咐兩個男孩子不要在外面時間長了,扯草打濕衣袖褲子要著涼,還是回家去烤火暖和一下。 石猴子和田小泉答應著慢慢回村,江枝也往秀才家來,心里慢慢覺得有點不對勁來。 李老實對秦氏是不是盯得太緊了? 在村里隨時看著是怕那女人犯錯,現在就連去鎮上也要跟…… 男孤女寡,莫不是有什么意思? 不行,等李老實回來,自己得問清楚是不是對別人有心了! 江枝心里琢磨著,很快就走到夏秀才的新家。 這處房是“三正一小偏”全木構造的小院,可能也是全村用錢最多的房子。 秀才娘子之前賣了兩把團扇六兩,后來江枝進城去見霍二小姐時,又請小滿幫忙賣了一把團扇。 還有用江枝的糧款買低價木料和抵去工匠師傅工錢,自己也整整花了九兩銀子,其中還沒有算田貴和徐根生幾人的工分。 雖然欠著江枝的錢,要還也很容易。 花了錢就是不一樣,其他土夯房的厚重笨拙,而這處院子給人的感覺是真正的輕靈飄逸,就連住在里面的人都帶了靈氣。 江枝到時,廂房的竹窗支著,夏秀才在窗里choucha夏元背書。 屋里搭了木架,秀才娘子端坐著,一邊飛針走線的繡花,一邊聽兒子朗朗書聲。 氣氛安詳而平靜,江枝站在門口都不忍進去打攪。 正躊躇間突然背后有人低聲道:“江妹子,可有什么事,到我那邊正房坐坐去?!?/br> 江枝嚇一跳,回頭見是正端著一筐菜的夏母。 第278章 夏家新希望 夏母頭上纏著長巾,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粗布衣,雖然挽起衣袖的手因為下地拔菜凍得通紅,可整個人神采奕奕,臉上再無愁容。 江枝道:“夏嫂子心情不錯??!” 夏母笑:“托你的福??!” 屋里,等夏元背完,夏秀才臉上帶著微笑道:“元兒,這篇《千家詩》可能背全了?” 夏元點頭:“我能背下來!” 夏秀才微微點頭:“好,每天再練三個大字……” 江枝的到來,打破剛才祥和的氣氛,夏元過來恭恭敬敬行禮:“江奶奶好!” 對奶奶這個身份,江枝已經能坦然接受了,尤其是面前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學童。 六歲年紀的孩子,眼里都是沉穩。 經歷過生活波折,又讀書啟蒙過的夏元從來不會在村里亂跑,每天不是陪著奶奶干活,就是跟犯病的爹爹在一起,要不然就替娘整理繡線,懂事得讓人心疼。 江枝摸摸夏元的頭:“聽你奶奶說,你會背弟子規和三字經,真是讀書的好苗子!” 被人夸獎,夏元含羞的點點頭:“元兒只會背,還不解其意!” “哎呀!”江枝驚訝道:“瞧這小人兒多會說,能背都很好了,你還想解意。哎,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以后又是一個天才!” 夏母剛才還笑著的臉僵了僵,江枝也陡然察覺自己說錯話了。 夏秀才就是個天才,天妒英才,對別人是夸獎的詞,對夏家卻是傷疤。 還沒等江枝想法緩解氣氛,旁邊夏書言出聲道:“世上并無天才,不過是天道酬勤罷了!” 可能是事事順心,再加講學時需要對著外人說話,夏秀才如今看著氣色不錯,就連說話都流利起來。 秀才娘子也道:“元兒性子靜,只是就比別人多識幾個字,當不得夸獎!” 這夫妻倆是一個比一個謙虛。 江枝現在已經知道,秀才娘子表面柔柔弱弱,可實際上性子最是堅貞剛烈,夏秀才患病科舉無望始終不離不棄。 如今以一己之力扶助夫君,贍養婆母,撫育幼子,就連桃兒娘那生死之時,把自己逼暈了也能完成。 現在面對田家的感恩和自己的夸贊,秀才娘子還是溫溫柔柔,并無二致,讓江枝越發佩服:“你們真是太謙虛了!” 夏秀才平靜道:“光陰似箭,村里的孩子也應該多學!” 江枝眼睛一亮:“秀才公覺得該怎么教?” 之前的夜?;旧鲜且詩蕵窞橹?,學習上只是皮毛而已。 江枝從來沒有想過正式開蒙上課。 畢竟村里居無定所,尚處在饑餓貧困中。 讀書耗錢耗時間,鄉下孩子已經是家里重要勞動力,沒空上學。 更主要的還是教書是苦事,好人都要氣出心梗,夏秀才病情不穩,擔心被學生一氣要發瘋。 所以也沒有說過真正教學,只希望能學習一些知識。 現在夏秀才主動提起,自己也可以順勢問上一問! 可江枝才說這一句話,剛剛還看著好轉的夏秀才立即蹙眉陷入沉思,口中喃喃,又成了宕機狀態。 他腦子還是不好使,只知道孩子們該上學了,具體怎么辦他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唉,不行不行,這事急不得! 江枝趕緊安慰自己。 教孩子學習是個體力活,好人都要氣病,夏秀才已經在好轉,可不能急于求成又弄瘋了。 心病還須心藥醫。 江枝沒有談教學,而是提起另外一個毫不相干的事:“我準備請縣令恢復書言的廩生資格!” 這是她冬月時去縣城,跟向德金他們閑談想到的。 此話一出,滿堂皆靜,夏母放下手中正剝的菜頭,震驚的望著她:“江妹子,這話你當真的?” 旁邊,秀才娘子和夏秀才都怔怔望過來,同樣的期望和懷疑。 江枝點頭:“這事一定可以辦的?!?/br> 這些時間里,江枝觀察到夏秀才病情反復,講學時神采飛揚,可轉眼又極度不自信。 這種病人他們其實知道自己很優秀,只靠簡單的夸獎能起到的作用不多,需要的是更深層次的認同。 廩糧是官府嘉獎優秀學子的物資獎勵,一月一斗糙米,兩百文錢。 這種獎勵是考取秀才功名時連續名列一等才有。 錢糧雖然不多,對學子有微薄補助,更是家庭的精神支柱和榮耀。 若說夏書言屢考不中,讓人嘲笑還只是外界打擊,只要進學堂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就能躲起來。 而被教諭免去廩生資格,就是對他以前的優秀進行否定,成了心里插刀的致命一擊,這才徹底摧毀了他。 江枝以前也只以為夏秀才是考不中舉人,又被嘲笑才郁郁成疾。 可現在看來,夏秀才其實什么都清楚,他只是走不出那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