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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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草藥,還有已經長得金黃,渾身長刺的刺梨子,刮去上面的刺,咬一口酸得直冒涎水。 刺梨子可以生吃,可以泡水熬水,可以美容養顏,也可以消食健胃,更能降血壓。 江枝一邊給春鳳說著,一邊用刀把變黃的刺梨子割下來,帶回去切片曬干,就可以儲存起來了。 春鳳只知道這是讓小孩子吃著玩的,沒想到還能美容養顏。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她摸摸自己凹陷的兩頰:“現在大家連飯都吃不飽,應該沒人需要消食美容吧!” 江枝卻道:“有錢人到哪里都有錢,一邊舍不得少吃一口,一邊喊著要減肥的,他們就稀罕這個?!?/br> 春鳳想了想也覺得是:“我聽別人說,城里的人天天吃白面,隔三差五還能吃rou,他們或許就需要這能消食的藥?!?/br> 江枝點頭:“嗯,以后我們可以把這些賣去城里換白面,換rou!” 吃了幾個月的減肥餐,江枝現在特別想吃碳水炸彈的食物,以后誰再提健康食品她就跟誰急,白米白面,大魚大rou再不嫌棄。 能換白米白面?春鳳禁不住也咽了一下唾沫。 有希望就有動力,兩人也不怕渾身是刺的野果扎人,手腳麻利的趕緊摘,仿佛已經看見白面大rou在面前。 忙到中午,兩人坐下休息,江枝取出帶的菜餅給兩人分吃,依然是青岡粉摻合菜葉。 吃過一次新麥,她對這些東西已經有些咽不下。 春鳳顯然還吃得很香,咬著菜餅津津有味道:“嬸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在徐家也有兩年多時間,尤其是有小滿在,她對原身虐待小天的事很是清楚。 那時候的江嬸子見誰都像欠她錢似的,隨時垮著臉,眼刀子剜人,自己都不敢跟她說話。 若是想像現在這樣一起干活一起吃東西,根本就不可能。 聽到說自己跟原身不一樣,江枝放下手中的菜餅。 春鳳不是徐二瑞那個傻兒子,也不是巧云小滿的單純,更不是小滿爺奶那樣上年紀能包容。 身為女人,心思敏感,又經歷過社會毒打,對“自己”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可能沒發現。 但江枝知道,這種人也是能共情的。 于是嘆息一聲:“那時候累啊,人累心就煩!見到什么都不順眼,總要發出來才能舒服點,要不然憋得難受。 在這世上,什么苦都比不過心中委屈苦?!?/br> 果然,春鳳嚼餅的動作慢了,語氣變得同情起來:“以前聽人說,嬸子不僅要管著家里的莊稼,還要防著家里人?!?/br> 她不好再說下去,聽說江嬸子的婆婆還在時,經常趁著江嬸子下地干活,就在家偷偷摸摸給小天煮雞蛋吃,親孫子徐二瑞,還有夭折了的大娃都只能看著。 現在想來,江嬸子要種地養一家人,還要被人說成刻薄,心里肯定委屈。 全家人就防著她一個,有理都說不清。 等婆婆丈夫一死,索性就變本加厲的虐待,心里帶著怨恨,對小天非打即罵,干活也當牲口用,那孩子頓時就吃盡苦頭。 這又能怪上誰呢!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江枝也問起她改嫁逃跑的事。 在春鳳回來的當天,江枝替她搓澡就發現了很多傷疤。 雖然徐二瑞說過春鳳嫁了一個家暴男,江枝也想關心一下,增加一點女人間的友誼。 說起改嫁,春鳳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落。 當時知道自己被徐家騙回去她就病了,這一病就很重,娘家怕她死在家里,于是收下聘禮就將她嫁人。 病中的春鳳沒辦法反抗,不僅被人押著拜堂,當晚還強行同了房。 不料再嫁的丈夫是個酒鬼,喝醉就打人,說春鳳是個克夫的喪門星,天天哭喪著臉帶晦氣,心中還惦記著前面的癱子和孩子,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婆婆說自家花錢買來一個長著外心的,就是打死都活該。 說到傷心處,春鳳泣不成聲:“嬸子,我們女人怎么就這樣難?大柱哥摔傷了,我是不愿意走的。 不怕干活有多累,有多苦,只要有人知道,懂我的辛苦就滿足了!” 第57章 濕疹止癢 說出貼心窩子的幾句話,春鳳突然沉默下來,她看看江嬸子不再年輕的臉。 雖然依然有些嚴肅,但此時看起來是卻是無比堅強,讓人信賴。 想了想,春鳳終于鼓起勇氣道:“嬸子,你還知道什么止癢的草藥嗎?”說著還抬手撓著后腰上的癢癢。 江枝也不想太過談論原身的話題,見她撓癢癢,伸手就想撩開衣服查看。 “哦!身上的疹子還沒見好?” 幾個月來,春鳳在外流浪時為了避免被人玷污,就把衣服縫在身上。 長時間沒有清洗過,整個身體的皮膚都漚壞了,長滿濕疹還腐爛化膿,幸運的是沒有生出大瘡。 上山后,江枝讓她天天用藥水洗,已經開始好轉。 可能是收麥、插秧再收黃豆,每天都需要灰塵撲撲,難免粘上各種各樣的草渣草屑,又會弄得皮膚sao癢難受。 春鳳搖頭:“身上已經大好,只有幾塊紅疹子還長著,每天我都會用藥水擦洗的?!?/br> 江枝還是讓她掀開衣服看,果然紅疹已經消停大半,但那些結痂皮的地方還泛著紅,上面是一道道抓痕。 “我給你的藥用完了嗎?怎么還是這樣癢?”江枝皺起眉頭。 春鳳笑起來道:“嬸子,這已經好多了,就是癢也只需要撓撓就能管一會,就是不撓也能忍住?!?/br> 江枝不滿意這效果,責備道:“你該早說,藥不好隨時可以換?!?/br> 嘴上說著,她心里已經將之前用過的藥回想了一遍。 她在之前給春鳳用的是陳艾葉、麻柳葉、柳枝、紫荊皮熬水擦洗,止癢的效果應該不錯。 這些藥都是最容易找到的。 麻柳樹是落葉喬木,生長在各處溪流邊和河岸邊,葉片有毒,煎水能殺蟲消毒,只能外用,不能內服。 柳枝更是常見,作用也是疏風清熱。 只有紫薇樹麻煩點,不是隨處都有,還是小滿爺說曾經看到過才找到。 紫薇花在這里叫“羞羞花”,又叫“癢癢樹”。 因為只要在樹干上輕撫或者做出撓癢癢的動作,枝頭的花束就會簌簌發抖,好像是人怕癢在發笑一樣,故而得名。 要想入藥,只能取紫荊樹夏天脫落的樹皮,紫薇的兩個變種銀薇和翠薇不能作藥用。 這些東西都用上了,效果還不好,那就再加上蜂巢和剛剛找到的鐵掃把。 鐵掃把苗還是在山下找到的,這本也是尋常物,平時人家都會種幾株在房前屋后,春時吃嫩尖,等到秋天整株砍下來,將所有枝條捆扎成一束就是大掃把,經久耐用。 鐵掃把的種子就是地膚子,可惜現在還是苗,否則有這個專門治療搔癢癥的良藥,效果會更好。 可還沒等江枝在心里把新的洗澡藥湯子配好,春鳳已經低聲道:“嬸子,我說的……不是身上癢!” “什么癢?”江枝下意識問了一句。 “下……下面,尿尿的地方!” 雖然嬸子也是女的,可這樣羞恥骯臟的事,還是讓春鳳難以啟齒,若不是實在難受,她不愿意說出來。 “??!多長時間了?怎么不早說?”江枝回神,一時間有些意外。 春鳳低垂著腦袋:“逃荒之前只有些癢,在路上怕脫褲子小解就不怎么喝水,也沒有洗澡……” 說著她猛的抬頭,一臉焦急惶恐:“嬸子,嬸子,我這是不是臟???我沒有亂來過,在那邊也只有那酒鬼強迫過幾次,會不會是他在外染有???” 江枝啞然失笑,同時也為自己沒有及時發現春鳳的異常而懊惱。 難怪她回來后,雖然要跟自己等人在一起說話,可總有一種坐立難安的感覺,之前自己覺得是不好意思。 江枝不是個喜歡打聽別人私事的人,春鳳的經歷不同尋常,她就沒有想問。 今天跟自己一起進林子,頻頻去撒尿,也只當是早上喝的稀粥才尿多。 這樣看來,春鳳多半是有尿路感染,甚至混著()道炎。 那么身上的濕疹久久不能退去的原因也能找到,也有這方面的病根。 自己在山上這幾個月,每到來小日子就得用那灰袋子。 外面的布包又燙又曬,里面的灰也是用最干凈清潔的,換得也勤,勉強還能接受。 逃荒路哪里有這條件,除非穿越者自帶有淋浴房的空間別墅。 女人體力本就跟不上,再加上生理期,還有平時無法做到的衛生清洗,女性尿道短也更容易感染細菌。 要是再受到侵犯,那就簡直是雪上加霜,每一條都在傷害身體健康。 在平時,婦女們這種病也不敢說,被人聽到會當是行為不檢點的臟病,有病最多也只能用鹽水洗洗再熬著。 就好像此時的春鳳,若江枝不是熟人,又實在受不了,恐怕也不會說出來。 江枝拍拍春鳳的手:“說什么傻話,你這就是熱出來的病。 是不是每次小解出來的尿又黃又少,還火辣辣的疼?下面用冷水洗洗就會輕松一會?” 春鳳點點頭,她睜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嬸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真的只是熱狠了?” 在江枝細致詢問中,春鳳說了實話。 她上山后有洗過藥水,身上癢的情況有緩解,就連下面的難受都有減輕,春鳳也以為就這樣慢慢好了。 可是農忙這幾天,大家都在收麥插秧,春鳳不敢偷懶,在曬過太陽又勞累后,尿痛的毛病又嚴重了,這才跟著江枝進林子悄悄問藥。 她怕徐大柱他們知道,會誤會自己不是好女人了。 “別擔心,你這只是熱毒,不是什么大病?!?/br> 江枝沒提其他,只說是熱出來的。 這種所謂感染說出來最讓人聽不懂,就是現代人也容易胡思亂想。 春鳳跟徐大柱好不容易才團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況且本來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