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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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聲伴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因為不能殺生而取消死刑,確實令人苦惱?!?/br> “不過沒關系,規矩是因為你而定下的,而我恰好不在意那些虛無縹緲的懲罰?!?/br> “你一定很喜歡我這樣對你吧?” 什么? 他穿了一件黑色皮衣外套,背對著她。 手起刀落,紅色顏料在一張白紙上暈染開來。 直升機的燈剛好照來,她清楚看到那個白化病女孩倒在血泊里。 淡粉色眼眸反射出探照燈的光,呈現出夜里看狗時,狗眼睛里才會有的紅光。 易之行回頭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嗯?不是讓你等著我嗎?” 他站在背光處,表情莫測。 她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般,平時可能還會裝一裝,現在連裝也不裝了。 他輕笑一聲,“既然這樣,”他用激動到微微顫抖的聲音道:“就當是滿足你一個小小的愿望了?!?/br> 踩著還在孱弱呼吸的女孩胸口上,將心臟處的刀拔出來。 她被易之行嚇到,腦子一片空白,不敢確認這到底是不是他,“易之行?” “在呢”他心情甚好,將刀拋向空中再穩穩接住。 她的視線重新落在女孩身上,“咳咳——”不斷從口中涌出的鮮血嗆得她咳嗽起來,每一次出聲都要吐出一大口血。 易之行拎著刀緩緩走向她,惡劣笑道:“確定不跑嗎?” 她后退一步,被地上凸起的崖石絆倒,一輪圓月掛在易之行身后,清輝柔軟蓋向他們。 “我是不是在做噩夢?”她記得自己之前非常困倦。 “噩夢,”易之行慢慢重復一遍,接著笑起來,“好借口?!?/br> 他俯下身子,遮住她的眼睛,她嘴里突然多出一股鐵銹味。 “你就當這是一場噩夢吧?!币字性谒吶崛岬?,“咽了?!?/br> 她掙扎著扭頭,想要推開他,尚且溫熱的刀貼在她臉上,男人威脅她:“不要弄傷自己哦?!?/br> 黏膩冰涼的東西被他用手指涂抹在她嘴唇上,涂到最后一筆,他突然加重力氣, 隨后惋惜道:“嘖,花了?!?/br> 聲音聽起來仿佛遠在天邊。 “快醒醒,”她被人搖醒,亮閃閃的月光石晃得她眼睛疼,頭頂同樣有許多彩色羽毛。 易之行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床邊不停搖她。 她對他還有些后怕,下意識躲開他,惹得他不高興道:“怎么?某人說給我讀故事書,結果自己先睡著,還霸占我的床,這就翻臉不認人了!” 秋言茉腦子稍稍清醒了些,“我做了噩夢,我不是故意的?!?/br> “夢到我了?”他問。 “嗯?!?/br> 他聞言皺著的眉頭紓解開來,蹲在床邊收起她散落的發絲:“所以我在你夢里是什么樣的形象?你老公?你男朋友?” 在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上纏繞著,拉長聲音問:“我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么?” “什么都不是,”她奪回他手里的發絲,語氣慍怒,“別再問了?!?/br> “生氣了?因為夢里的我而生氣了?”他好看的唇抿在一起,有些委屈。 “我對你做過分的事了嗎?”他猜測著,“嗯,我雖然總是忍不住將意yin對象代入成你,但這一直是我的秘密,該不會被你發現了吧?” “真不愧是心理專家呢,這么快就讀懂我的心思了?!?/br> “你簡直——”秋言茉打斷他的話,一把推開他,他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似乎碰到了哪里,捂著腰,眉頭蹙在一起。 “別裝了?!彼渎暤?,拿起皮筋準備扎頭發。 摸到一頭纏在一起的結,更加生氣,“是不是你干的!” 他訕訕笑道:“睡不著,沒事干?!?/br> 秋言茉氣鼓鼓摔門而出,看一眼頭頂的太陽,她居然睡到了將近中午的時間。 她今天要去回收調查問卷,馬上就到約定好的時間了。 易之行不遠不近跟在后面,今天不下雨,他看起來又沒活兒干了。 3號樓門口圍了一群人,外面一圈橘色身影,里面一圈白大褂。 布蘭溫高大的身影非常明顯,青翠眼眸被睫毛掩蓋,一臉苦惱,還有一縷從帽檐翹起的金色卷發。 他之前從不犯這樣的錯誤,看來是被緊急叫過來了。 喬治率先看到秋言茉,他手里已經拿了一迭問卷,眼底淤青嚴重,疲憊道:“我幫你收好了?!?/br> “這是怎么了?”她問道。 喬治捋了捋袖口,聲音略顯緊張,“昨天晚上又死了兩個人?!?/br> 醫生將兩人的尸體抬走,白布掩蓋之下,雪一樣的長卷發被吹起一縷。 秋言茉頓覺手腳冰涼,看一眼身后的易之行。 他緩緩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奇怪地眨眨眼,好像在說:怎么了? 他以為女孩是在叫他過去,向前走兩步后,發現她害怕地躲在喬治身后,將手指搓在一起。 他頓住腳步,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雙手插進口袋,移開目光。 秋言茉心里很亂,那應該就是一場夢,可是她又隱隱覺得,易之行就是會做出那樣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