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陶執沒有回答,只是疑惑地問道:“不過,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渡燁磊抱著手臂,瞥了眼浮仙宗弟子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怎么知道?據我所知浮仙宗財庫虧空已久,門下弟子也多有凋敝,再不解決恐怕宗門基業危矣……之后若有人動了歪心思,去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未可知啊?!?/br> 陶執聽出他話里有話,心想浮仙宗應是出了大事,連蕭玉折都被蒙在鼓里。 蕭玉折更是臉色不佳,目光嚴厲地看向車灝,斥責道: “我不在的這些時日,發生了什么?” 車灝撩起下擺半跪下來,眼神決然,他抱拳答道:“回稟尊上,宗門確實曾遭過劫難,寶相閣忽然失竊,損失慘重,后來一干弟子接連病倒,連藥王都診不出是什么藥,我心中有愧不敢告知尊上……弟子不該欺瞞尊上,愿受處置!” 話音一落,兩人神色都不太好。 反觀渡燁磊卻很是得意,眉梢難掩喜色,畢竟他一直盼著浮仙宗倒,現在可真讓自己盼來了。 “先起來罷?!笔捰裾鄣晚f道,浮仙宗發生此等大事,他也不能逃脫干系。 “是……” “你將所偷的法器交出來,今日之事便一筆勾銷,我不會再追究?!倍蔁罾谡f道。 陶執低聲輕笑道,“你口中的法器可是‘鳳王箭’?” 說罷,抬起手掌心向上時,空氣中騰地燃起一團火焰,熾熱的光芒蘊含著強悍的力量,隱約閃爍著片片琉璃的反光。 渡燁磊眼睛都看直了,上前一步說道:“正是,它果然在你那里?!?/br> 但是,下一瞬陶執卻掌心向下,將明亮的焰火收了回去,周圍的光線仿佛變得暗淡了些。 “我忽然好奇,你這些年良心可有不安?” 渡燁磊臉上露出茫然,“何出此言?” “渡燁磊,你跟浮仙宗作對就罷了,為何還一心致其死地?浮仙宗是劍尊的畢生心血,你可對得起當初對你有恩的劍尊!” “你,憑什么指責我!” 陶執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澀一笑:“因為劍尊是我師父,也是我……爹?!?/br> 渡燁磊目光微滯,胸腔內充溢著怒火,他提高了聲音道:“你不可能是他!別用他的語氣跟我說話?!?/br> “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未必真的是他。我記憶里的小磊,從小就是個笨蛋,沒少被師父罰在玉林思過,卻也不曾忘卻初心,希望通過苦心修習劍法,堂堂正正成為仙門第一……他絕不會做傷害我的事?!?/br> 話音一落,空氣剎那間陷入寂靜。 渡燁磊此刻心情是震驚的,他當年寄宿在劍尊府上,還是個無名的毛頭小子,雖然修行的資質不錯,但是腦子卻是一根筋,時常因頂撞劍尊而受罰。 有一次被罰在玉林思過七日,玉林個黑暗危險的森林,夜晚吹著寒風,狼嗥陣陣,他被倒吊在樹上,只能靠自己摘果子充饑。直到第三日,陶執偷偷給他送了點心,告訴他不要聲張。 毫無疑問,這件事只有他們二人知曉。 他臉上的冷硬竟然松動了,就像是冰塊突然有了裂痕,眼眶漸漸泛起淚光,“陶執,你……你真的還活著?當年我聽說你已經死了,被蕭玉折親手所殺?!?/br> “當然,我不是站在你面前?” 此番情景,陶執也做不到無動于衷,他眉梢染上動人的笑意。明明自己比他還要大上兩個月,可渡燁磊就是喜歡喊他師弟。 于是,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就詭異地溫馨起來。 萬重宗的弟子們都有點懷疑人生,這位渡長老是在跟……這個可惡的魔修盜賊敘舊情? 陶執瞥了他們一眼,對渡燁磊說道:“讓他們先在外面等候?!?/br> 渡燁磊也忽覺失態,他神情又嚴肅了起來,沉聲下令道:“都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br> “呃……是?!?/br> 萬重宗的弟子們目瞪口呆,自家長老什么時候這么聽話過? 而神奇的是北衡仙君也下令,讓門下弟子一同出去,頗有些要談大事,趕走甲乙丙丁的味道。 眾甲乙丙丁紛紛退下,很快殿上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在渡燁磊的追問下,陶執將自己從荷州“失蹤”,再到進入魔界被控制魂魄的事情,盡數說與他聽。 聽完后,對方神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原來事情竟是如此,那圣尊竟然有吞并修真界的野心,是他害得你差點丟了性命……”他輕嘆了一聲,繼續說道: “這三百年來我愧疚不已,內心深受煎熬,總是想著如果早些趕到,盡些綿薄之力,或許浮仙宗也不會落此結局?!?/br> 劍尊對他有提攜之恩,可以說沒有那封推薦信,也不會有現在的渡長老。然而,他連劍尊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小磊,事已至此,不必再自責。倘若師父在天有靈,也定不會怪你?!?/br> 渡燁磊握緊了拳頭,表情浮現一絲狠辣,“都是因為那魔界圣尊,若不殺了他,如何能告慰劍尊在天之靈!” 說罷,空氣突然陷入沉默。 “怎么了,你們怎么不說話?” 陶執神情微冷,眼底果決篤定:“圣尊自然要為當年做的事付出代價,只不過要先找到最后一塊鳳王箭碎片,用鳳王箭才能徹底殺死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