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赫連誠嗤他,“快些兜住你的口水,咱們席上去流!” “是?是?是?!”安濤手指點點,“今夜咱幾個不醉不歸!” 正廳內燈火輝煌,安濤攬著盧秉武,庾荻父子一道,赫連誠則拉著柳濯纓最后,伸手藏進柳濯纓的寬袖下,故意捻了他一道。 刺史府的內飾全換了新,式樣卻沒有變,家具也?還是?當年那一批,近來又做過保養,蓋住了上面?細微的刮痕,赫連誠掃過周遭,除了盧秉武與柳濯纓,一切仿佛還是?七年前他剛過萬斛關那會兒。 眾人落座,侍婢輪番布菜,各桌邊留了個婢女侍酒,庾荻舉杯當先?起身,“問陶忝顏,這第一杯酒,敬大梁山河,祝國?泰民安!” 安濤追著話?音叫好?,赫連誠隨即跟上,卻在桌案下偷偷捏了下柳濯纓。 兩?人眼角打?了對勾,這是?叫柳濯纓少喝點。 “此酒甚好???!” 可赫連誠自己倒是?仰頭滿飲,還要舔一下嘴唇,惹柳濯纓艷羨。 盧秉武就坐在對面?,安濤與庾荻兩?個老頭一門心思喝酒,他卻瞧得清清楚楚,“這酒好?,扶危怎的不讓柳大人喝?” 鐵陣云平飛盧將?,說的正是?年少成?名的工州刺史盧秉武,工州地?處江右以西,內陸群山環繞,據險以守之外,境內善機巧者云云,大梁最初的刀槍劍戟,正產自此地?。 時逢四方離亂,大梁服妖,世家子弟皆以傅粉貼花為風尚,這位盧秉武不善與人打?交道,一把玄鐵折扇捏在手里,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燭光照出?折扇的寒光,謝元貞打?量過,舉杯淺笑,“是?在下之前著了風寒,不過今日小?年佳節,這酒我自然該喝個盡興?!?/br> 說罷他將?方才剩的半杯倒滿,單獨飲了一杯。 “別別!”庾荻忙勸道:“柳大人切莫舍命陪咱們這幾個酒簍子,身子要緊,沒有比這更?重要的!”說罷他又朝坐在身邊的兒子使了個眼色。 庾愔不大情愿,到底還是?端了酒杯,“末將?敬柳大人,柳大人以茶代酒便可!” 只是?敬過父親要敬的人,庾愔沒立即坐下,連著又敬柳濯纓身邊的赫連誠。 大梁皇室負他庾家人,庾愔此生?不愿再為慕容氏效勞,這柳濯纓是?永圣帝的司隸校尉,如何能得他的好?臉色? “不敢,”可明明庾愔是?在一抬一踩,赫連誠眼睛卻是?瞇成?一條縫,伸手攔著柳濯纓要喝的動?作,兩?廂的眼色也?勾連到一處,“那這杯,咱倆一起?!?/br> 酒過三巡,正事再掃興,柳校尉也?得提,“想必諸兄已?然知曉我此行真實目的,如今裴云京攜十萬兵馬叛逃嶺南,李令馳這顆虎牙已?然松動?,咱們也?是?時候拔除了?!?/br> 庾愔不想聽這些,自顧又斟了一杯酒,低頭不去看柳濯纓。 “此事扶危也?提過一嘴,下官還是?那句話?,”安濤擦了擦手,拱手義正嚴辭,“下官愿為主上沖鋒陷陣,絕無二話?!” 庾荻視線來回,又添一句,“只是?安都督手中只有半枚虎符,且當年主上明令禁止流民兵過江,萬一事出?緊急,咱們如何不落人口實?” “安都督,您既有節制三州郡兵馬之權,”安都督這三個字柳濯纓聽得清楚,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枚錦囊,束口松開,露出?的半只虎頭清晰可見,“如今這另外半枚虎符我也?給您帶來了,主上相信您的忠誠,這也?是?他的誠意?!?/br> “如此,”安濤也?有些激動?,立即下了臺階,跪到柳濯纓面?前接過東西,“下官感激主上信任,必定誓死保衛大梁皇權!” “安都督請起,”柳濯纓抬眸,對面?還坐著工州刺史,柳濯纓不遮掩自己與赫連誠的關系,那么此刻他更?不能冷落盧秉武,“若是?盧刺史有什么需要,也?請但說無妨?!?/br> 盧秉武原先?也?只是?看個熱鬧,赫連誠的消息送到,他就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工州地?處偏僻,大梁需要工州的機巧,卻又透著三分忌憚,所以外頭的人不愿進來,里面?的人也?懶得出?去。盧秉武看透了朝廷,只想好?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別叫哪個不長眼的攪了清凈。 柳濯纓長著這樣一張臉,也?叫不怎么出?來的盧秉武見了世面?,他本以為有什么事,柳濯纓自然是?與安都督商議,此刻卻是?正兒八經來問自己,倒叫他有些受寵若驚,“沒有,一切都聽安都督調派,下官沒有異議!” 酒酣耳熱,喝到最后,幾人都有些站不住腳,還要端著酒杯鬧著去庭中賞雪,當著眾人的面?,赫連誠雖然沒去牽柳濯纓的手,兩?個人卻站得很近,近到肩挨著肩,似一對璧人。 盧秉武盯了半晌,忽然道:“扶危,咱們打?一架?!?/br> 聽罷赫連誠不動?聲色,倒是?柳濯纓沒忍住,往赫連誠的方向一偏。 盧秉武的語氣陡然一沉,“打?不打?!” 赫連誠這才撂了酒杯,縱身一躍來到庭中,“來!” 起初眾人還以為這兩?人只是?酒勁上頭,想活動?拳腳,后來聽這拳拳到rou,兩?人根本沒有客氣的意思,這才微微捏緊了羽觴。 “點到為止,點到為止??!”庾荻想勸架,庾愔熱鬧瞧得起勁不讓勸,“父親,兩?位大人難得施展拳腳,您讓兒子多偷師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