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藝術家
周日,宋柳伊心煩得靜不下心,謝夢彤就提議到圖書館去做作業。 圖書館內人多,學習氛圍濃烈,她們很快就沉浸在了了題海中,幾個小時悄然流逝,宋柳伊才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書架旁瀏覽起來。 哈?《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藝術家?》 宋柳伊看到這個書名,又照著念了一遍,“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藝術家?” 真搞笑吧,現在這世道什么樣的書都能出了。 謝夢彤上完廁所回來,叫她一起回家。 “為什么沒有......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藝術家?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藝術家?” 宋柳伊一邊走下樓一邊在心中默念著,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柳伊,你怎么...” “哎,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br> 她借了這本書,同時還在網上下單了。 “女性主義者的第一反應就是吞下這一魚餌、魚鉤、魚線和鉛錘,然后試圖從發問本身來回答這一問題:即挖掘歷史上有價值或者被忽視的女藝術家?!?/br> “問題不在于我們的星座、我們的荷爾蒙、我們的月經周期或我們內心的空虛,而是在我們的體制和我們的教育——包括從我們來到這個充滿象征、符號和信號意義的世界那一刻起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一切?!?/br> “有一個藝術家父親可以讓他的創造力得到發揮,而這種創造力后來往往被歸結為一種神秘的概念——‘天賦’?!?/br> “如果畢加索是個女孩呢?魯伊茲先生還會像對小畢加索那樣給予同等的重視和激勵以使之成功嗎?” “兒童發展領域的進一步研究表明,這些能力或智慧是從影兒期開始一點一滴精密地構筑而成地;環境中的主體可能很早就形成了適應——調和的模式,以至于對于單純的觀察者而言,這一模式似乎的確是與生俱來的?!?/br> ...... 是時候了,宋柳伊是時候該對“天賦”和“智力”這兩個詞語作出全新的思考。 數千年以來的社會基因孕育了這個虛偽的問題,她自己也在想為什么以前一提到作家、科學家和醫生,人們就會聯想到男性的面孔,而當提到護士、幼師和助理則會聯想到女性的面孔。 從古至今,放在女性身上的審視和管教從未少過,有關于女性的一切都如此有話題度,這正說明女性充分可以把自己作為世界的第一視角,當女性不受外界束縛,勇敢的追求夢想時,所展現出的力量將是無可估量的。 相比于苦口婆心的證明這個問題,不妨想想,我們人類失去了多少關于女性視角的寫作、繪畫和創作,這是多么令人惋惜的歷史。 想到這,宋柳伊的肚子一陣抽痛,果然又是激素的原因,她的經期到了。 宋景銘看她躺在床上,既沒有睡覺,也沒有看手機,便走過去。 “想什么呢?” “沒?!?/br> 他摸著宋柳伊散開的長發,若有所思,“天氣越來越熱了,打算剪頭發嗎?” “嗯......好呀,現在就給我剪吧?!?/br> “現在嗎?你不是要睡覺?” “沒有,我就是躺著舒服?!?/br> 一般來說,在晚上做決定不會得到什么好的結果,但她只是把頭發剪短一點,宋景銘應該不會搞砸。 他離開多久,頭發就留了多久,現在又由他將其剪斷。 一切準備就緒,宋柳伊站在他面前,背對著他,一頭長發如同夜色中的枝柳,閃爍著光澤,直垂至腰尾。 她看著鏡子中宋景銘仿佛閱讀法典一般嚴肅的神情,不禁感到有趣,他從發梢開始剪起,悅耳的“嚓嚓”聲在浴室里顯得格外清晰,聲音越來越近地流淌進她的耳朵。 她剛開始留長發也沒想那么多,但留著留著就好像長出了意義,她興致好的時候,會洗的很認真,每一縷發絲都會細心揉搓,還會用上護發的精油,至于再問她是什么意義,她自己也講不大清楚了。 十幾分鐘的時間,宋柳伊就換成了另一種美,剛剛過肩的長度同樣很襯她的臉。 “還可以嗎?” “不錯啊哥,感覺你都可以開店了?!?/br> 宋景銘暗爽,他可是很早就去網上學習了。 洗吹完后,宋柳伊真的感覺輕松很多,是重量上的減輕,她一下子少了很多頭發。 她試著把頭發綁起來,頭上只剩下了一個小馬尾,白凈的脖子顯露出來,看起來很清爽,宋景銘把她攬進懷里,低下頭親吻她后頸上的疤痕。 “哥哥,我上次說我是老鼠,其實我是離不開貓的老鼠,你就是那只貓?!?/br> “你知道,動畫片里的貓都是被老鼠戲弄的?!?/br> “嗯?!?/br> 他們之間太多的對話都是以“嗯”來結尾。 經期前兩天是最難受的,她僵著身體不動,也不想睡覺,便又搖著宋景銘聊天。 “宋景銘,給我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吧?!?/br> “你小的時候,半夜不睡覺,非要去玩滑板車,吵得全家人都睡不著,然后我帶著你出去,沒到兩分鐘就被外面的毒蚊子趕了回來?!?/br> “除了愛撒嬌,你也經常撒潑,在街上看到想要的就一定要買,十頭牛都拉不回,后來媽就索性不帶你出門了;你很擅長跑步,我一度以為你長大會去學體育?!?/br> “還有,你很喜歡一個來我們村收廢品的人,每次來你都很開心,人家還給你買零食吃,還記得嗎?大家都你逗的很開心,別的小孩子都怕被帶走,只有你哭著要跟他回家?!?/br> “哈哈哈哈我記得,他是不是長得很高?!?/br> “我小時候好像就很喜歡長得高的人?!?/br> “你小時候確實很粘著我?!?/br> “是你粘著我吧,以前他們都說你去哪里都要帶著我,怕我趁你不在就跑回mama肚子里了,還說結了婚也要把我帶著?!?/br> “哼哼,可見我小時候有多可愛?!?/br> “是啊,不像現在?!?/br>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現在就不可愛了嗎?” 宋柳伊突然用粗線條的的聲調說,小時候班上很多人都說她說話像蠟筆小新。 “可愛可愛,路過的螞蟻都要夸你一句‘可愛’?!?/br> 她不滿意這回答,伸手去撓他,歡聲笑語不斷從房間飄出窗外。 ...... 要是永遠都這樣就好了。 顯然“永遠”這個詞,是裹著蜜糖的毒藥,誰要是當真了,誰就會受到懲罰。 就像他們政治課本上學的,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處于永不停息的運動、變化和發展之中,這具有普遍性,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 “沒有未來的人才總是回憶過去?!?/br> “那我和你呢?” “我們不是只有現在嗎...” 這段對話一直漂浮在腦中,兩人都不知道聊到哪里去了,甚至不知道誰先開的口,宋柳伊昏昏呼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