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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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想起來喝酒了?”季遙安沒有動桌上的燒烤,只是支起手拿著冰啤酒,側頭看著不斷往嘴里送烤串的何憶。 帶點辛辣和孜然香氣的rou串混著酒精的苦澀和刺激下肚,她突然有些理解為什么大家都愛這樣的組合,不過一會兒,就開了第二罐酒。 喝得太快太猛,一時有些上頭,雖然意識還很清醒,但反應卻不免變慢了些,何憶聽見身旁的季遙安在說話,轉過頭去看著他,愣了兩叁秒才想起來要回復:“好久沒喝了,吃夜宵不都配酒嘛?!?/br> 季遙安被她看得有些坐不住,不由得將舉著啤酒的手湊得離臉更近了,幾乎要擋住他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在燈光下顯得水潤烏黑的眼睛。 “那你少喝點,喝多了對胃不好?!倍谕?,又遞給何憶一張紙巾,示意她擦擦粘在嘴角的調料。 何憶一口接一口地喝,不知是出于對自己酒量的自信,還是因為那股子藏在心里深處的難言情緒,她把酒當成了解悶的利器,試圖讓酒精成為開解自己的導師,這樣她既不用厚臉皮般將自己的難過訴說出來,也不用嘗試剖析自己的內心,很適合她。 雖然是何憶叫季遙安過來吃夜宵的,但她明顯沒有一點招待客人的自覺,除了分給他一半啤酒,其他mama“傳授”給她的待客之道她是一點也沒做,只顧自己喝自己的。 季遙安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何憶很習慣這樣的安靜,她覺得自己和他是相似的一類人,他們都一樣的沉默,都一樣的不想被人看見,只不過他比自己亮眼得多,所以沒法不被別人注意到。 “你怎么不喝?”她搖搖手上快空了的啤酒,問他。 她喝酒并不上臉,兩罐啤酒下去,臉色毫無變化,看起來還和平時一樣冷靜,只是眼睛有些不聚焦,霧蒙蒙的像剛睡醒。 “哦,哦......我現在喝?!奔具b安回過神,不知道剛才在想些什么,愣愣地喝下幾口酒。 何憶又起了隨便亂猜的興致,她心里想,這人剛剛都在思考些什么呢?是在盤算自己還有多久才折騰完放他回家睡覺,還是在思考自己未來的學業和事業? 于是她起了點玩弄人的惡趣味,何憶絕不承認這惡意出于她的本心,一定是酒精帶來的副作用。 “你怎么才喝這么點?”她戳了戳擺在面前的空罐子,戳一下倒一個,“你看我,我都開第叁罐了!” 季遙安皺起眉,長輩似地勸說:“喝這么多對身體不好,你少喝一點?!?/br> 她油鹽不進,像剛才戳空罐一樣戳了下他,“不行,你要喝得跟我一樣多,不然不公平?!?/br> 這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酒量比賽?季遙安不解,他并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先前的幾次喝酒都是部門團建很多人在場他才喝的,哪怕買來幾提啤酒,每個人分下來也就一兩瓶,所以他跟何憶一樣都沒有喝醉過,對自己的酒量有著莫名的自信。 何憶不知道自己是想他拒絕還是妥協,在酒精的助興下她的臉皮要比平時厚上太多,哪怕最后被季遙安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她覺得自己也只會傻笑充楞。 她直直地看著季遙安,等待他作出反應。季遙安也看著她,發現她確實是認真的,于是輕輕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喝?!?/br> 何憶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人居然這么好說話,她興沖沖地幫他開了叁罐啤酒,又拿了一串有些涼了的烤串給他,“來來來,吃點rou不容易醉?!?/br> 隨后手撐著臉笑得幸災樂禍,饒有耐心地等季遙安喝完這些酒。 她現在十分理解為什么老師家長們都喜歡成績好的小孩了,當她看見季遙安乖乖聽話喝酒時,突然就覺得心里的氣順了很多,連看向季遙安的眼神里都不免帶上一點“欣慰”。 “咳咳!”被何憶的眼神盯得發麻,一時不慎喝得太快,季遙安被酒嗆到,喉嚨泛起刺痛,眼角也冒出些生理性淚水,眼睛紅了一圈,可憐兮兮的。 何憶連忙給他拍背遞紙,心里涌上點遲來的愧疚,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太為難人了。 “沒事吧?” 他的臉因為剛剛的嗆酒漫起了緋紅,正拿著何憶給他的紙擦著眼角的淚水,聽見何憶的話,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低聲說:“我沒事?!?/br> 何憶掃了一眼桌面,買來的酒不知不覺間竟喝得差不多了,零零散散地倒在桌子上,她站起身,被反應過來的酒精沖撞大腦,身體搖晃了幾下才站直,對低頭喝水順氣的季遙安說:“我去趟廁所?!?/br> 說完就快速往廁所走去,還不忘帶上自己的手機。 呼—— 釋放完膀胱后人都清醒了不少,何憶往臉上潑了把冷水,自覺已經和沒喝酒前一樣冷靜了。 她打開許久沒看的手機,已近凌晨,消息欄里空蕩蕩的,只有mama發來的一條訊息。 何憶克制著自己不要產生一點期待,她點開對話框,對面發來一句簡短的話。 ‘這幾天不回去了?!?/br> 她說不出自己看見這條消息時的心情,失望,還是氣憤?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mama又和從前一樣開始逃避她們之間的問題。 但她又何嘗不是在逃避呢?她不也窩囊地在等別人主動找她溝通嗎? 何憶收起手機,露出一抹近乎嘲諷的苦笑。 走到客廳,季遙安看起來不勝酒力地趴在桌子上,泛著紅暈的臉側著看向她,見她出來露出一副帶點傻氣的笑。 這么快就醉了?何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還是直勾勾地盯著她,完全沒有被轉移視線。 “你喝醉了?!彼呐募具b安的臉,冰涼的手指觸及溫熱的臉頰,何憶忍不住多摸了幾下,還挺暖手。 “嗯?”他愣愣地出聲,眼睛半瞇著發困,似乎都沒認出自己身前站著誰。 何憶嘆了口氣,想到要把這么高一個人搬回隔壁,心里就有些發愁,暗自后悔自己為什么要逼他喝這么多酒。 她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又看了看癱在椅子上的男人,開始琢磨著干脆讓他睡在自家客廳算了,反正沙發夠大。 她撈起男人的兩條軟綿綿的胳膊嘗試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使勁扛起他的上半身,才走了兩步就果斷放棄。 太沉了! 沒辦法,她只好重新把季遙安放在椅子上,他頭頂翹起來的碎發隨著動作搖晃了一下,臉頰和嘴巴都紅潤潤的,看上去要比平時柔軟許多。 何憶想去房間里找條被子出來給他先蓋著,剛一轉身卻被他拉住了手。 回頭一看,發現他還處于和之前一樣醉酒時慢半拍的狀態,眼睛卻專注地看著她,慢吞吞地說:“你怎么心情不好?” 我?心情不好?何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表現得這么明顯,她只是有些驚訝,驚訝季遙安會發現。 她剛想開口否認,事實上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難過,畢竟這樣的矛盾也不是第一天存在,她早就習慣了。 手上突然感到一股力把她拉過去,何憶趔趄著撲到季遙安懷里,被他像對待小孩一樣輕輕拍著背。 季遙安沒有用多大的力氣抱著她,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耳邊是他放緩的吐息,在寂靜的室內顯得尤為大聲。 這樣的姿勢并不好受,何憶動了動身體,雖然不知道季遙安為什么突然抱她,但她第一反應卻不是掙脫。 “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需要一個擁抱?!?/br> 何憶怔怔地看著他湊得很近的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她腦子里有很多疑問和呼之欲出的話語,卻覺得直接說出來太難為情,這讓她想哭。 于是她只好把視線都放在季遙安的臉上,看他黑得發亮的眼睛,看他高挺的鼻梁,看他飽滿的唇瓣。 何憶的嘴唇微微翕動,最終也沒說出些什么,兩個人依然保持著過于親密的姿勢,她閉上眼,主動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一個人的吻落在了另一個人的嘴上,兩顆心在此時也無比的靠近,何憶貼近他的面龐,生澀地親吻著面前的男人,心里慶幸他現在喝醉了,并不清醒。 季遙安還是呆呆地看著她,眼睛瞪大了些,好像沒有反應過來兩人的初吻發生得如此草率。 吻技生疏只會嘴對嘴的何憶悄悄睜開一只眼,卻看見他炯炯有神的雙眼,這才感到害羞般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季遙安順從地閉上眼睛,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嘴上,兩人像互相舔毛的幼犢般親吻著對方,直到他感受到唇瓣上的一股咸意,他睜開眼,眼前還是被手掌捂住的一片暗紅rou色,有細微的光從指縫里透過來。 何憶的眼淚像小溪一樣輕輕地淌在他的臉上,又像小溪一樣嘩嘩地一路流下,流到他的心臟里去。 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