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本地的農村都因為近幾年發展就算沒富得像新平村那樣整個村子絕大多數都是樓房的，但比起內陸的普通村子都要富的！

    因此，劇組拍攝基本上還特意去周邊找了相對沒有被改革開放帶動起來的村子拍的農村戲。

    農村戲差不多一周就拍完了，下一步就是拍攝工廠的戲份。

    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已經答應好的顧家卻反悔了。

    顧家工廠門口。

    宋英載著她驅車趕來的時候，劇組的人正在被新的看門大爺暴力驅趕。

    隔著一道大大的鐵門，顧子穆還在跟父親吵著什么。

    季云溪下車往大門走去時，也慢慢聽清楚他們父子倆吵鬧的細節了。

    “你答應了老子沒答應！你知道讓一條生產線停下來，空出流水線給他們拍攝得損失多少進度嗎？”

    “損失大不了我補給你！”

    “我是你老子，你的錢還是我給你的，你拿老子的錢補給老子？”

    顧子穆還想反駁，卻忽然發現季云溪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門口這邊。

    “云溪……”顧子穆感覺到有些羞恥，他慌忙地解釋，“你別管我爸，快帶劇組進來?！?/br>
    季云溪搖了搖頭：“不用了，既然沒法騰出場地來拍，這邊還有不少工作可以租用的。這次合作就算了。你也別跟你爸吵架了?！?/br>
    季云溪下了決定后，對顧誠明道：“顧老板，給你們添麻煩了。

    文標，帶著人收拾一下，我聯系了另外一家可以租用場地拍攝的電子廠?！?/br>
    涂文標沒看到季云溪臉上有絲毫怒氣，但內心卻總有一種惶惶不安的緊張……甚至是對領導發威的害怕。

    “好……好的，我……我馬上讓他們收拾一下?！蓖课臉诉@過了三十的男人緊張得說話都有些口吃了。

    顧誠明見把人成功趕走了也不再有其他的意見，轉身就往工廠里面走去了。

    顧子穆整個人又氣又羞愧。

    “云溪，對不起，我爸這人沒我爺爺壓著，現在莫名其妙地發瘋?！?/br>
    “沒關系，這不是你的問題?！奔驹葡?。

    季云溪卻不怪他，他越覺得自己沒用：“云溪，我們還是……還是朋友嗎？”

    “怎么不是？”季云溪回答道。

    她是不會忘記以前在打工的時候，顧子穆對她的幫助的。

    因為有他罩著，她生活都精彩了不少！

    若要真用言語來形容她和顧子穆這朋友關系，可能就像讀書的時候乖學生和調皮學生成了朋友，乖學生的父母瞬間就炸了，直接逼著乖學生不準跟壞孩子玩兒……

    “我們是朋友，不用對我幫助什么也是朋友?！奔驹葡獜娬{道。

    “所以你不用非想要我高興而各種犧牲自身利益。比如這次之前我說給租借費的，你非不要，這樣是不對的?！?/br>
    “我就想也能幫幫你?！鳖欁幽碌?。

    “我若是是在街上賣發糕的，你不可能用每天都把我的發糕買完的方式幫我。

    既然是朋友，不需要利益來維持。有空一起玩不就挺好？”

    “真的？”顧子穆眼睛都亮了，“那以后周末或者你有空的時候，我經常找你玩兒。我是真的想找你玩兒！”

    “用空的話自然是可以的?！奔驹葡?。

    跟顧子穆聊完后，季云溪才對涂文標道：“走吧?！?/br>
    涂文標本來以為剛剛發現季云溪生氣是錯覺，明明和顧子穆說話的時候也沒生氣的樣子。

    但季云溪此時平靜的兩個字再次給了他強烈的壓力。

    他跟在季云溪背后緊張地道：“云溪……你生氣了？”

    季云溪沒有搭理他，甚至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帶著劇組的人一直走。

    涂文標更是緊張了……

    “云溪……不，老板，這事是我工作不當。我是真沒料想到會搞成這樣?！?/br>
    季云溪沒有說話，帶著大家走了差不多五分鐘，前往工廠門口。

    一個穿著襯衫的中年男人趕忙上前迎接：“季老板，我們老板雖然出差了，但方才打電話過來特意吩咐我一定要接待好您。

    按照您的要求準備的場地都在布置著場地了，您可以親自去看看?！?/br>
    季云溪道謝了一聲，主動和這個主管聊起對場地的需求問題上。

    等一路察看交涉好拍攝場地的要求后，涂文標終于有機會跟季云溪單獨說話了：

    “老板，我工作不當，沒有規避到突發意外，我認罰，要不你罰我三個月的工資吧？”

    他也不是年輕的小伙子，遇到這種事情不會第一時間覺得因為季云溪是朋友就應該偏袒他。

    “你的確做錯了?！奔驹葡?，“但我看你似乎根本不知道錯在哪里！”

    涂文標見她這么說頓時有些疑惑。

    “你不是錯在沒有快速地規避顧誠明這個意外。那廠子本來就是他的。他怎么是意外？

    你錯在占便宜！

    顧子穆愿意吃虧倒貼錢幫助提前布置拍攝場地，還絲毫不要租金這件事，你就不應該接受。

    就算人家不在意，但你把生意和朋友混在一起了就是你的失誤?！?/br>
    要知道，顧子穆還是靠著爹媽生活的，從某種方面來說，他還沒有獨立！

    “那……那是……”

    涂文標很想說那是顧子穆自己要求的，因為他十分強烈的想幫助她，甚至是求著他不要那么客氣的。

    但充分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和負責的工作，他覺得老板說的沒錯。

    ……

    第四百八十八章 顧家分廠問題

    “老子這么聰明的人怎么生出你這樣蠢笨的兒子？不只蠢，還瞎！

    你又花錢又跟我吵架就給那季云溪搞什么拍攝場地。

    結果人家根本不顧咱們家和霍文鋒不共戴天，這邊離開轉頭就去霍文鋒的工廠拍什么亂七八糟的電視劇了！”

    顧家，顧誠明各種地數落這兒子，特別地嫌棄他不爭氣。

    “老板，不好了……”

    屋外，廠子的一個經理急匆匆地沖進來。

    “老板，您在嗎？出大事兒了！”

    顧誠明心煩地對顧子穆揮了揮手：“老子還有事要忙，你滾遠點，不要讓我看著礙眼?！?/br>
    顧子穆翻了個白眼，他還不想看到老頭礙眼呢！

    “老板，不好了，咱這次在云縣辦的銷庫存展銷會購買力連保守預測的三成量都沒有賣到?！?/br>
    “怎么會這么差？這次去負責云縣展銷會的是誰？辦事能力也太差了！”顧誠明臉上凝重。

    經理道：“老板，自從當初海城五一展銷會被那季老板給做火爆后，不少商家都在有樣學樣地辦。

    海城這么大的城市，以前一年也沒幾場大型展銷會，現在海城是天天都在展銷會，周邊各個小城市雖然沒有海城那么夸張，但一波走了又來一波。

    那些消費者該買的東西也買齊了，該花空的錢也花空了……更何況，我讓人調查到，云縣上個月的展銷會霍老板的廠子就帶著跟我們同類型的電子產品已經銷售了一次了……”

    顧子穆沉著臉準備出家門去透口氣的，在聽到屋里的討論聲后，他莫名地有一種惴惴不安的預感。

    “該死的霍文鋒，那孫子就存心跟老子過不去！”顧誠明氣得大罵。

    經理緊張地詢問道：“老板，現在用來做展銷會的便宜貨都堆積滿了，再多花錢租倉庫的成本也劃不來。

    您看是再運去更偏遠的地方做展銷會還是再低價把這批貨處理掉？”

    這兩個選擇，一邊犧牲的是路費的成本，一邊犧牲的是產品的成本。

    自從嘗到展銷會甜頭，顧誠明是直接開通了好幾條生產線，直接生產質量低劣但是價格特別能打的展銷會專供產品，并且在一段時間內賺到了不少錢。

    賺錢跟撿錢一樣，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

    所以他他在其他地方開的兩個分廠基本上就是主打這種低劣但便宜的產品生產的。

    他發現了這么做特賺錢，其他廠子老板也一樣發現了。

    大家都用最差的質量最低廉的價格追求展銷會快消，自然，消費者在不斷受騙后，很快會給“展銷會”三個字打上“假冒偽劣”四個字的評價。

    顧誠明正頭疼地思考怎么渡過這次危機，顧子穆不安地推門進入：“爸，要不把兩分廠的生產標準提高一點，不做展銷會特供了？”

    “你懂個屁！”顧誠明覺得他的意見簡直是愚蠢至極。

    “我怎么就不懂了！”顧子穆反駁。

    “爺爺以前說做生意就得講良心，雖然市面上現在歪風邪氣越來越多，但是咱不應該好的不學學壞的……”

    啪的一聲。

    顧誠明直接把手邊的茶壺往顧子穆身上砸。

    “什么好的什么壞的？老子辛辛苦苦賺錢養你，到你眼里還成了歪風邪氣了？你知道展銷會特供利潤有多高嗎？你知道咱們家是怎么從破產邊緣重新起來的嗎？！”

    “我怎么不知道了？反正做不好的東西當好的賣，本來就幾塊錢的還硬說幾十塊打一折的就是不好！

    利潤再高也是欺騙消費者！

    并且，咱家能重新起來是云溪幫忙還把最好的展銷位置給咱，才讓咱們家緩過來的。你現在搞的展銷會都是學人家的！”

    如今這個新舊交替的時代，什么都亂。

    環境亂、治安亂、這些新興起來的廠子亂、甚至嚴格來說，慢慢被淘汰的國·企如今也很亂。

    亂，雖然形成習慣，很多人都覺得是這個社會理所應當的社會風氣，但顧子穆卻不這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