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因為有季奶奶這個客人在，早餐她也不好敷衍，準備的自然是比往常豐盛很多。

    這天早上，季云溪也不知道是窗戶太亮還是工作的生物鐘作祟，她沒有如同在老家那樣一覺睡到大中午。

    早早起床洗漱后竟也是最后一個上飯桌的。

    簡單地吃完飯后，季云溪跟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并大方地給了倆娃娃一人一塊辛苦費讓他們帶奶奶去周圍轉轉。

    老人和孩子是最好的拍檔，倆孩子有了零花錢更是十分樂意。

    “那我去忙了，奶奶，三嬸再見?！奔驹葡淮旰鬁蕚湎热ル娮訌S辭個職。

    “云溪你去忙吧，不用擔心你奶奶?！碧魄锍氐?。

    季云溪與她對視一眼，有些疑惑對方的態度總有點怪怪的，也不是討厭也不是熱情……更多的是有點生疏的感覺……反正說不上來該怎么形容。

    雖然去電子廠也就幾步路的過程，但是她還是搭了田三叔的摩托車一同去。

    坐在摩托車后面位置，她疑惑詢問：“三叔，三嬸今兒看我眼神總覺得怪怪的，我是有什么讓她誤會的地方？”

    讓奶奶暫住幾天是麻煩他們一家了，季云溪也是知道的。

    但她需要時間辭職，租房，搬家，在海城能這樣麻煩的也就只有田三叔一家了。

    田三叔對她的問題十分無語，一腳油門就到了電子廠，他很快駛入大門內，才不緊不慢地道：“她這是看大老板的眼神，不是對你有意見?！?/br>
    季云溪：……

    她怎么覺得今兒三叔的話有那么一點陰陽怪氣呢？！

    ……

    “你確定要辭職？是哪家廠子挖你走了？是霍文鋒那孫子嗎？”

    辦公室里，季云溪找顧子穆的父親顧誠明辭職，沒想到對方聽了立馬就炸了！

    各種劈頭蓋臉一頓質問后，他又開始道德綁架：

    “小季，你得清楚到底是誰培養了你！

    要知道當初你也只是一個流水線工人，沒有我們電子廠對你的提拔，你能有今天？

    做人要懂得感恩，要知恩圖報！電子廠如今把你培養成才你就辭職，你還有良心嗎？”

    “老板，我辭職后也不準備去任何廠子工作了，更不會去霍文鋒的廠子，這個您放心?！奔驹葡ⅠR承諾道。

    顧誠明似乎根本不相信季云溪的說辭，又就季云溪撒謊不打草稿肯定辭職就去霍文鋒廠子里的猜測再次長篇大論說教加道德綁架。

    ……

    第一百五十章 分你一半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來人是顧子穆。

    顧子穆帶著復雜的眼神望向了季云溪好幾秒后才開口：“爸，你就讓她辭職吧！”

    顧誠明斥責道：“你這臭小子懂什么？廠子里的人才都跑光了，現在對接海外能講幾句外國鳥語的就她了。

    我盼著她早點回來工作，好早點爭取更多的訂單，哪能說走就走？”

    “隨便去外面招聘，能講外文的人一大堆，不缺她一個！”顧子穆道，“你就別為難我朋友?！?/br>
    顧誠明知道自家寶貝兒子跟季云溪關系好，以前有段時間還以為倆人在處對象呢！

    但他胳膊肘往外拐著實讓他很不爽。

    “你當人家是朋友，人家可不一定當你是朋友！”顧誠明道。

    顧子穆反駁道：“咱們廠子又不是什么非法機構，只能進不能出，想辭職的您難不成還要非法囚禁？”

    一句話把顧誠明氣的夠嗆！

    “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顧誠明怒喝一聲，發泄地摔碎了手邊的玻璃杯。

    季云溪趕忙禮貌地對顧誠明微微鞠躬便出了辦公室，而顧子穆也跟著她后腳出來了。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過過道，走下樓梯。

    下樓后季云溪才停下腳步道：“剛剛多謝你了?！?/br>
    “不用?！鳖欁幽碌穆曇魩е?，“本來辭不辭職都應該是你的自由?！?/br>
    回想年前顧子穆可不是這樣的反應，如今他變得愿意理解他人了到是讓季云溪心里有些難受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肆意妄為的孩子因為不可抗拒的事故，不得不變得懂事乖巧了。

    “要不去我宿舍坐一下？”季云溪主動邀請。

    顧子穆撇著嘴道：“破宿舍有什么好坐的？”

    “我這次從老家回來還特意給你帶了土特產?！奔驹葡牧伺淖约荷砩系姆及?。

    特產不多，是老家那邊獨有的糕點。

    出門就不愛拿行李的季云溪本就是不想帶的，奈何奶奶非要帶上讓她給海城要好的朋友和同事。

    “我才看不上一點點土特產呢！”顧子穆撇撇嘴道。

    雖然是這么說，他身體還是誠實的跟著季云溪去宿舍。

    ……

    打開宿舍門，屋里一股灰塵味，季云溪趕忙又打開窗戶通風，然后把積灰的凳子擦了一下讓他坐。

    顧子穆大咧咧地坐下開口道：“什么時候搬走？”

    “我還沒來得及租房，本來想租完再搬，但今兒跟你爸鬧的不愉快……”

    “那就等租完再搬唄！”顧子穆道，“你把宿舍騰出來也是空著的?！?/br>
    季云溪坐在床邊，然后把口袋里的特產糕點給他：“我辭職不是別的原因，就算是工廠效益跟以前一樣，我這個工作也沒有準備干長期的?！?/br>
    “嗯?！鳖欁幽聭艘宦?。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生氣，覺得我不夠仗義……”季云溪又道。

    “沒有，我已經不這么想了?！鳖欁幽麓驍嗟?，“你已經夠仗義了！”

    顧子穆回想曾經自以為是好兄弟的那些朋友，才認識幾個月的季云溪真的比他們好多了！

    他委屈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我家廠子出問題，也不能讓你一個外人跟著受苦。你早點找更好的工作對你是更好的。

    我……我之前沒想通這些，還攪黃了挖你去當經理的好事。真的很對不起……”

    說著說著，他忽然不爭氣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你說為什么這樣，我我以前對他們那么好，每次出去都是我請客，他們為什么要欺負我……”

    顧子穆又開始抱怨那些塑料朋友們，看來是對他傷的很深。

    雖然內容季云溪之前聽過，大差不差，但是她還是安靜地聽著他再一次的哭訴，默默地把手絹遞給他擦眼淚。

    “……現在想想當初你說的對，要是我們家早點把廠子賣了還能賺一大筆呢！

    現在我爸和那白眼狼斗，斗的廠子欠了一屁股債，破產背債是遲早的事。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幫家里才好?！?/br>
    有了一次有二次，這次他在季云溪面前哭似乎也沒覺得那么丟臉了，根本不在乎什么男子氣概。

    好一會兒，顧子穆才止住眼淚，然后鼻子眼淚一大把地打開糕點吃。

    “味道不錯，就是有點干?！?/br>
    季云溪瞧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兒，她認真的開口：“顧子穆，哭解決不了事情。作為朋友再次認真地給你兩條建議。

    要么還是老建議，趕緊賣了廠子回血。

    要么，你自己立起來，獨當一面，把廠子撐起來！

    你爸那不靠譜的樣兒，讓他再瘋下去欠的債更多！”

    顧子穆茫然地看著季云溪，好一會才問道：“可我也什么都不會?！?/br>
    “那是你被保護的太好?！奔驹葡?，“一直說自己不會，一直沒有行動，你能會什么？”

    顧子穆一下子被糕點噎住，一只打嗝。

    季云溪進行道：“全世界又不止和霍文鋒搶的那幾十個客戶。

    全世界那么多國家，只要想做生意就一定能開拓出新客戶。

    非要為了搶客戶降價是最蠢的法子！”

    顧子穆像個乖巧的小學生，眼巴巴地望著季云溪：“那該怎么拓展新客戶？”

    季云溪就電子廠的情況認真地給他分析和建議，顧子穆聽得更加仔細了。

    “國外市場要是難，改革開放后國內也慢慢富裕起來，內陸省市也有很多可以開發的市場。

    當然我也知道各省市對本地企業都有保護政策，忽然入駐進去很難。

    但也可以換個方式，比如展銷銷售……”

    講完國外客戶的拓展，她又說起來國內市場的擴展。

    一個講一個聽，竟然就這樣一兩個小時過去了。

    口干舌燥后季云溪反應過來講太久了后，她有些不確定地道：“你聽進去了嗎？”

    顧子穆點頭：“聽懂了，就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始?！?/br>
    季云溪一臉無語：……果然是廢話了，還是建議他賣廠子比較好。

    他眼巴巴地望著季云溪眼神又恢復了曾經的光芒。

    “朋友，你說的對，我爸現在就是霍霍廠子，我們都沒遺傳到我爺爺的經商天賦。

    我說……要是我從我爸手里把廠子奪過來，你要是能把廠子按你說的那些經營回以前那樣，我就把廠子分你一半，你愿意……”

    沒等他說完季云溪立馬打斷：“不愿意！你別亂說！”

    分她一半，這熊孩子還真敢想！

    ……